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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頁     湍梓    


  顫抖的手指挑起顫動的慾望,不同的是,這次不是意志的輸贏之爭,而是更深刻的情感描繪。緩緩降下的雙唇勾起的不只是情慾狂潮,更是體內相融的血液。

  尹律楓從不知道一個人的身體可以像錢雅築一樣嵌入另一個人的靈魂。他曾以為身體就是身體,直到這剎那他才明白,原來有愛的接觸才是最美的接觸,才可能碰觸到潛藏於其下的靈魂。

  他們的愛慾是猛烈的,是絕望的。交錯的臂膀彷彿永不放手般緊緊纏繞在彼此的裸背,胸與胸之前亦沒有空隙,幾乎連成一線。

  在狂猛情潮的席捲下他們融入彼此的呼吸,喃喃的訴說著愛語,沒有謊言,亦不再堅持,只剩最真實的心情,迴盪在這最後的夜晚,共赴激情之路……

  事後他們靜靜相擁,直到一個尷尬的咳嗽聲提醒他們有人在場,他們才驚訝的分開。

  「麗清?」尹律楓先是錯愕,後是尷尬的連忙快速拉起絲被蓋住錢雅築裸露的上半身。

  「該死,你怎麼進來的?」要不是靠衛然幫忙,他根本突破不了重重的防線,守在外頭的禁衛軍最起碼有上百個。

  「直接走進來。」她回答得乾脆,再次發現成王府二媳婦的頭銜非常好用。

  「你……」他已經說不出話來,再一次慶幸當年沒追求成功,否則難保沒有被嚇死的一天。

  「放心,我算好時間才進來的。」她嘿嘿的悶笑,笑得床上的兩人一陣尷尬,恨不得有地洞可鑽。

  「這是送你的禮物。」她順手丟了一個紅色錦囊給他,丟得他一愣一愣的。

  「這是什麼?」他蹙起眉頭看向手中的紅色錦囊,無法理解麗清的用意。

  「回去拆開來看就知道了,現在請你離開,我有些話要同錢姑娘說。」她的口氣雖溫和,但天生的英氣卻教人不得不從。不只錢雅築怕,就連尹律楓也怕她三分。

  但他知道麗清絕對不會傷害錢雅築,她的嘴巴雖利,心地卻很善良。

  不過他發現心地很「善良」的大美女正不懷好意的盯著他的裸胸看,擺明了不給他台階下。

  「麗清!」他只好狂吼,她這才甘心轉身讓他起床著衣。他敢發誓,他看見笑得發顫的肩膀。

  「別欺負她。」雖然明知她不會,尹律楓還是不放心的交代麗清,就怕錢雅築的身上會被她的利嘴給打穿個洞。

  「先擔心你自己吧。」她語重心長的警告著他的背影,明天勢必會有一場混戰發生。

  無奈地,她轉身走向床鋪,在錢雅築面前站定,帶給她一股無形的壓力。

  「用不著害羞,兩情相悅是很美的事。」她的霧眸和柔美的聲音奇異的穩定了錢雅築忐忑的心。

  她抬頭看向麗清,發現她真的很美,莫怪乎律楓哥會拚命追了她五年。

  「你真的決定進宮嗎?」她在錢雅築的床頭坐下,用下領指指圓桌上的揄翟。

  「我沒有別的選擇。」她也不想啊,但皇命難違,她又有什麼辦法呢。

  「若是有呢?」麗清果決的回答燃起了一線希望,錢雅築不敢置信的眨眨眼,呆呆的看著她。

  「若是有的話,你可願意拋棄現有的一切和眼前的榮華富貴,隨律楓浪跡天涯?」

  「願意。」她立刻衝口而出。

  「先別回答得太快,你不知道你即將失去的是什麼。」她毫不猶豫的回答教麗猜不由得搖頭。

  「不管會失去什麼,都沒有失去律楓哥來得苦。」

  最笨的回答,卻是至理名言,也是男人跟女人最大的不同。

  「律楓是個不學無術的傢伙,你跟著他會吃很多苦哦。」說穿了他根本是個紈褲子弟。

  「我不怕。」又是一句蠢得可以的回答,一樣教麗清禁不住搖頭。

  「你們可能必須離開大唐,到一個陌生的國土重新開始,這樣也行嗎?」而這將會是磨難的開始。

  「行。」只要能和律楓哥在一起,任何地方都是天堂。

  「再也沒有錦衣玉食,再也沒有靠山,有的只剩粗茶淡飯,這也無所謂嗎?」

  「無所謂。」只要能和他相守一輩子,她什麼都可以忍受。

  幾句簡單的問答卻表明了她的心意。律楓真是好福氣,但願那混小子懂得珍惜。

  「只要能跟律楓哥長相廝守,再苦的日子我都願意過。」錢雅築堅定的雙眼流露出她的意願,麗清這才放下心。

  在愛情的領域裡,女人永遠比男人來得堅強,也來得癡傻。

  「我明白了,一切都交給我吧。」她接著在錢雅築的耳際丟下輕輕幾句,錢雅築的瞳孔倏然放大,欣喜若狂的望著她。

  她淡淡的微笑點頭,一雙霧眸寫滿了保證。

  江邊晨霧瀰漫,猶如麗清平靜的眼眸。

  此時站在江邊的,不只是麗清一人,還有等待揚帆出發的巨大沙船及其主人。

  尹律楓不敢置信的望著江邊的大隊人馬,似乎每一個人都到齊了——除了要與她私奔的女主角外。

  一刻鐘之後,錢雅築在錢衛然的護送之下到達江邊,並且淚眼婆娑的與送行的人惜別。

  「二姊……」她哽咽的望向好久不見的錢雅蓉,為了替她踐行,她二姊和襲人不遠千里從益州山區趕來,目的只是為了跟地說一聲:「保重。」

  「三小姐。」唐秋纏平靜的聲音引起她的注意。她看著她,幾乎認不出她就是昔日的跟班丫環。她記憶中的敏兒聰慧尖銳,跟眼前的女子大不相同。

  事實上,兩個人都變了——為愛情而改變。

  刁蠻驕縱的二姊因襲人而收斂其任性,尖銳又得理不饒人的敏兒則因任意情而變得沉靜。

  她不也變了嗎?愛情曾使她像個傻瓜般死追在尹律楓後頭,而後又在命運的捉弄下看清彼此的面容——那是隱含著縱容與矛盾的雙重愛戀。

  每個人都不懂愛情,卻又同時陷入愛情。

  「該出發了。」任意情輕聲的催促,要他們趁著漲潮時走人。

  「保重。」

  所有在場的人均不約而同說出同樣一句話,像是為他們的愛情下註腳——只有一個人例外。

  「沒有說再見就想逃嗎?」李明擎的聲音飄然而至,旁邊站著的正是缺席的李少儒。

  「李少儒,你——」這告密的小人!

  「住手,休得無禮!」李明擎威嚴的聲音有效的阻止了尹律楓衝動的拳頭,外帶狠毒的瞪視。「要不是少儒的求情,尹氏苑早就完蛋了,哪還有你叫囂的份?」

  與其說是求情不如說是鬥智大賽。要不是少儒的歪理太厲害,他早就派人踏平尹氏苑和錢家莊。

  他想起昨日——

  「殿下,明君之道究竟為何?」李少儒沒頭沒腦就來這麼一句,教他一頭霧水。

  「以德服人。」他小心的回答,以免栽在他似是而非的道理上頭。他這個堂弟無事不登三寶殿,背後必定有鬼。

  「答得好。」李少儒擊扇,跟著又提出另一個問題。「倘若有一個人失蹤,而尋找她的雙方人馬,一個是不眠不休的找了她兩年,另一個則是草草找了三個月就了事,殿下認為哪一方可能比較有誠意?」

  「找了兩年的那一方。」李明擎僵硬的回答。

  「又如果這一個找了兩年的可憐蟲情願被關進地牢,還願意讓萬箭射死。您說這個被救的對象會不會感動?」

  「一定會。」李明擎答得咬牙切齒,恨不得拆了他堂弟狡滑的骨頭。

  「這個可憐蟲都已經這麼可憐了,還得被迫和他的心上人分開。您說,這還有天理嗎?」

  「放肆!」李明擎痛捶桌面,惱羞成怒的喝斥李少儒。

  「微臣不敢,微臣只是替殿下擔心,怕殿下遭天下人暗地恥笑而已。」他連忙打躬作揖,把責任推得乾乾淨淨。

  「誰敢取笑本宮?」找死嗎?

  「表面上是不敢,但公道自在人心,殿下不會不懂這個道理。」

  這只死狐狸,每一句話塞得他啞口無言。

  「你的意思是,本宮比不上尹律楓?」他不得不承認他的話有理,但沒打算這麼快投降。

  「以殿下的條件,尹律楓根本連『比』都談不上,但若以對錢姑娘的在意程度,恐怕……」

  「恐怕要比我強上好幾倍?」他帶刺的接話,恨死了他堂弟那張帶笑的臉。

  「殿下,君子有成人之美。更何況您一向自認為明君,普天之下具有鳳格的女子不乏其人,但對尹律楓來說,錢雅築卻是他今生唯一的依靠,即使是為她深陷囹圄也在所不辭。」

  「瞧你把他說得像個情癡似的,我就不信他肯為她赴湯蹈火。」李明擎哼道,一點也不相信風流成性的尹律楓會做這麼大的改變。

  「這您可要大大吃驚了,據我所知他們正打算私奔。」李少儒乾脆出狠招,來個敗中求勝。

  「他們可真自私,不怕本宮下旨抄家?」李明擎勾起一個陰鬱的笑容並眼帶凶光。

  「他們的確自私。」這兩個字正是他需要的開場白,他立刻把握住機會。「就因為他們自私,所以更能顯現出殿下的寬宏大量。我相信只要殿下肯放他們一馬,殿下的仁義之名必會不脛而走,這才是真正的以德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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