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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頁 駱沁 他想過嗎?一踏上台灣,意味著夢醒時分,所有在國外的進展與美好回憶,只能湮滅;在現實的逼視下,一切將無所隱藏。他是不重視她,對彼此之間的關係並不在乎;還是過於重視她,為了她,願意放棄兩人共同維護的現狀? 她不懂;她對他日漸加深感情,而他對她的深情,從他的眼神動作也可清楚讀出,然而,兩人間的隔閡卻與日俱增;感情越重一分,距離越加遠一些。難道,這次回台灣,代表一切都已結束了嗎? 彎長的黑眼睫輕煽了幾下,原本緊合的眼眸透出醉人的慵懶,他輕輕發出一聲喟歎,望向正對著他凝思的沈關月說道:「休息一下,還有好幾個小時才到台灣,你這樣撐不回去的。」 沈關月不語,輕咬下唇。 他伸手將她攬入懷中,低聲安慰。「別多想了,睡吧!」 直至她放鬆身體倚靠在他胸前,謝武司才閉上眼,吸長了氣、再緩緩吐出。 不安的情緒橫互在各懷所思的兩人之間。 *9*9*9飛機抵達中正機場,出境後,他們所搭乘的航空公司的一名空服員叫住了謝武司。 「謝先生!這趟旅程不知您是否滿意?如果有什麼地方服務不周,請告訴我們……」 為了行動方便,他們只帶了一隻小登機箱的衣物。沈關月將行李拖到一旁,靜靜地等著,她望著被人纏上、對連串客套話感到不耐、卻還得頷首點頭的謝武司。 「關月!」一聲驚喜的聲音令她回頭。 「哥!」沈關月看著眼前突然出現的沈智淵,驚訝得說不出話來。自從哥和父親因理念不合大吵一架、憤而出國後,就再也沒有見過了,沒想到今日居然在機場遇見。 她先是驚喜地踏出一步,倏地又憶起現在的身份,突如其來的羞愧讓她未多加思考,慌得想逃,腳步直覺急往後退,轉身奔去。 「關月!」沒料到她會突然往後跑,沈智淵急忙追上,跑了一段距離才握住她的手腕,讓她停下。「為什麼看到我會讓你嚇得拔腿就跑?這段時間你上哪去了?我怎麼也找不到你。」 沈關月因急速奔馳而呼吸急促,雙唇緊閉不語,別過頭去。叫她怎麼說?說他的妹妹賣了自己嗎? 「關月,別老是用無言對我!」沈智淵著急地喊,每次對上妹妹的沉默,總令他不知如何是好。「你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我問爸他也不肯說。你知道嗎?爸他……」 「我知道,所以我才回來。」沈關月打斷他的話,?難地看著他的手。「能不能先放手,很多人在看。」 「根本沒有人注意到我們。」沈智淵不肯放,怕她再次跑開。他神色嚴肅地再度開口問道:「在我離開台灣的這段期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別碰她!」一雙帶著威脅的手搭上了沈智淵的肩頭,伴隨沉著威嚴的聲音響起。 沈智淵回頭,微微皺眉,這名男子與眼前的景象彷彿似曾相識,只是,歲月在三人身上做了些微的改變。 怎麼會讓他們兩人碰上!沈關月懊惱得掙開沈智淵的手,頭痛地不願面對現實。沒想到才一踏上台灣,就什麼也躲不掉。 那名空服員的叨絮謝武司全沒聽入耳,他的注意力全放在沈關月身上。見她突然的逃避動作,後面還有一名男子追趕,他立刻?下那名滿臉錯愕的空服員,排開大廳上往來的人潮,迅速追上。 謝武司將沈關月拉至身後,看向沈智淵的眼神像極了一頭蓄勢待發的豹子。「你想做什麼?」 沈智淵快速地思索腦海中的印象,能和關月扯上關聯的男子並不多,終於,他以拳擊掌。「武司,關月的高職同學。」 聽他叫出他未冠父姓前的名字,謝武司一愣,卻想不起眼前的男子到底是何許人也。 「再次自我介紹,我是關月的哥哥,沈智淵。」見他一臉錯愕,沈智淵主動伸手,化去他眼中的戒慎。 「謝武司。」他伸出手。多年前,在校門口的那一幕浮現腦海。 謝武司?沈智淵一挑眉,他對自己的記憶力有信心,但保持沉默,並不多問。 「關月?」沈智淵向躲在謝武司身後的她叫喚,語氣裡透著詢問。 「一切等到了醫院再說吧!我們還有約人,會合了馬上過去。」謝武司知道她還沒做好心理準備,開口為她擋下了一切。 「醫院?」沈智淵皺眉。 「令尊不是病危嗎?」謝武司轉頭和沈關月對看一眼,難道消息有誤? 「先父在多日之前去世,遺體都已經火化安葬。」沈智淵緩道,平靜的聲音帶著哀傷。「我找不到你,沒辦法通知你參加喪禮,關月。」 沈關月只覺得眼前一片空白,身子晃了晃,往前倒去,謝武司見狀急忙扶住。 爸死了?沈關月抬頭望向謝武司擔憂的容?,無法消化這突來的訊息。 「關月!」謝武司輕喚,手背撫上她瞬間蒼白的臉。 她站定腳步,輕輕拂開他的扶持,低道:「我沒事。」 沈智淵看著他們,劍眉緊鎖。「一切等回了家再說吧!」 回家?沈關月心裡升起陣陣的恐懼。她該如何面對大哥的詢問?該如何交代這些日子的去向?該如何說明她為何出現在國際機場?而身旁的男子又是何人?她伸出顫抖的手握住謝武司,用眼神向他求救。 謝武司沉默不語。這裡是台灣,而眼前的人是她的兄長,他該為她的名譽著想,即使,名譽這個東西早已被他毀滅得蕩然無存。 「關月跟我約好了跟人見面,晚上我就送她回去。」謝武司故意忽視她眼中的脆弱,允下承諾。 「好。」沈智淵相信眼前這名男子說到做到。「關月,晚上見。」語畢,轉身走回來時的方向。 兩人靜靜站了一會兒,謝武司強忍著擁住她細聲安慰的衝動,拿出懷中的手機,按下號碼。「劍嗎?我們現在在機場大廳,你在哪裡?」 手機傳來另一男子的語音。「武,是你嗎?」 「沒錯,不然還有別人叫你『劍』嗎?」 那人笑了。「我現在也在大廳上,你們在哪裡?」 謝武司環顧四周,說了現處航空公司櫃檯的名稱。「……終於要見面了。」 「是啊,別逃跑,別切斷連線,我正往你們那裡移動。」 「恭候大駕。」 「說一下吧,你穿什麼衣服。」 「黑色套頭衫,黑色長褲,那個女孩在我身邊。」 「我看看,我已經離你不遠了,啊!我好像看到──」 謝武司微笑等待著,對方卻沒有下文。 「你找到我了嗎?劍?」手機並沒有收訊不良的雜音,謝武司狐疑地又喊了幾聲。 「原來你就是武?」冷漠的聲音在身後響起,謝武司迅速地回頭,雙方都是一怔。 站在身後的,是混合了憤怒與不可置信的沈智淵! 他看看同樣驚詫的謝武司,再看向震得說不出話的沈關月,霎時明白了一切,所有的事完全串連起來。 難怪他會覺得那個女孩像關月,原來,沈智淵怒不可遏地衝上前去,朝謝武司的下顎揮出一拳,沒有防備的謝武司被擊倒在地,不慎咬破了唇,嘴角流出血絲。 謝武司跌坐在地,伸手拭去嘴角的血?,陰沈地看著他。 「你──」沈智淵狂怒得不知該說些什麼,正想衝上前去再飽他一頓老拳,卻被阻擋在前頭的沈關月攔下。 「哥,不要……」沈關月抓住他的手臂,淚水滑落,哽咽地搖頭。 沈智淵咬著牙,心中千頭萬緒紊亂不已。他該用「沈智淵」的身份、還是「劍」的身份來對待兩人? 感覺到他的手臂脈胳浮現,沈關月咬著下唇,閉上眼說:「我跟你回去。」 瞥了保持原姿勢的謝武司一眼,兩個男人的眼神在空中交會,沈智淵拉過沈關月的手道。「走!」不顧她的不捨,將她強行帶離。 謝武司看著他們逐漸離去的背影,他撫額低聲笑開,漸而轉?不可抑止的仰頭狂笑,笑這荒謬無情的巧合。 第七章 以前只覺得這個家陰暗,倒也沒有什麼特別感覺,如今,坐在客廳裡,卻彷彿無邊無際,空間大得讓人恐懼。沈關月環顧睽違多時的家,一股陌生感油然而生。 是因為一向坐在客廳裡的父親不在了嗎?那寬闊冷硬的背影,填滿了所有虛空寂靜。當他坐在客廳,望著人氣鮮薄的家,他在想什麼?想她這個女兒為他惹的禍端?還是他?維持自尊所付出的代價? 沈智淵坐在她的對面,撐在沙發扶手的手支著頭,視線停佇在她的臉上,不曾稍瞬,像是在看透她的所有心思。從機場到進了家門這段時間,兩人一直沒有交談,就這麼在客廳呆坐了兩個小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