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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頁 柏沙 史展桓被打得撲跌在牆角,嘴角馬上滲出血來。 紀菱驚叫一聲,衝過去用身體護著史展桓,擋在父親的面前。 「爸爸!求你不要打展桓,都是我的錯,你要打就打我好了,求你不要打他。」紀菱焦急的辯解,央求著父親,她不能讓史展桓一個人承擔所有的過錯。看到他嘴角的血,她不假思索地掏出手絹為他拭去血漬,但心中卻不斷的問著:我們的愛情有錯嗎? 「不是紀菱的錯,是我的錯。」史展桓低聲的喊著。他有些吃力的起身,歉疚的看了母親一眼後,便咚的一聲跪在紀龍開的跟前,垂下頭。 「紀先生,您打我、罵我吧!是我自不量力,是我失了身份和立場,無論您如何的打我、罵我,我都不會有怨言的。」 「哈!好一個史展桓,你了得,你真是了得。我紀龍開供你讀書、供你吃住、給你工作,待你如親人一樣,現在倒好了,我養條狗來咬自己!」雖說紀龍開頗賞識史展桓的才華,也滿意他出色的表現,但若是要把他當作女兒的終生伴侶看待,他還是辦不到。 他是個混血兒,更是個私生子,總覺得他配不上自己的女兒;雖然他不是個勢利的人,但是門當戶對的傳統觀念還是深植在他的腦海,他認為女兒應該要配有好家世背景、有財富的人,最起碼不能像史展桓這樣一無所有、身份低微的男人。 「是,我卑微,我忘恩負義,這一切都是我自不量力,可是請相信我,我是真心愛紀菱,或許您覺得我是寡廉無恥想高攀,但我對紀菱的感情是千分之千、萬分之萬的認真。」史展桓依然跪在地上,低垂著頭沉重的說;但當他說出他愛紀菱時,卻是絲毫沒有懼意的以炯亮的目光迎視著紀龍開。 但是當紀龍開看到柔順的女兒瑟縮在史展桓身邊啜泣時,更是教他怒火直竄,他嚴厲的瞪視著史展桓,幾乎想把他生吞活剝。 「愛?」他怒不可遏的大吼:「你懂什麼叫愛?你能拿什麼來愛?你以為靠你出色的外表、靠你俐落的口才,甜言蜜語幾句、嘴上說說就叫愛?簡直是狗屁不通!」 「您可以生氣,可以用所有污穢的字眼罵我;您也可以不相信我和紀菱的這份感情,也許您更不認為在我與紀菱這樣的年齡,會有深刻的愛情產生,但是,請您不要鄙視我們的愛情!」他不畏懼紀龍開的嚴厲與權勢,他講得那麼堅定、那麼不可動搖,彷彿世上已沒有任何力量可以把他們分開。 「臭小子,你好大的口氣!」紀龍開冷冷的嗤之以鼻。 史展桓繼續一字一字說著:「雖然今天不是提這件事的好時機,但是如果您還沒有忘記的話,五年前我救起紀菱時您曾給過我一個承諾,那麼,我今天要拿取您給我的承諾——我要紀菱!」 「哈!你要紀菱?你憑什麼跟我要紀菱?」紀龍開氣憤的怒吼:「是!我是給過你一個承諾,只要是我能力所及,你要什麼我都會給你;但是今天你跟我要小菱,我只有一句話——作夢!」 這時紀菱自史展桓的身邊走到父親的跟前跪下來,淚水沿著兩頰流下,「爸爸,我從小到大不當求過你什麼,但就只有這件事我求你,不要分開我和展桓,求求你,爸爸。」 「不行!小菱!你要什麼爸爸都答應你,甚至是天上的星星爸爸都可以摘下來給你,唯有這件事我不能答應!」紀龍開深鎖著眉頭,女兒自小就不曾求過他什麼,但今天面對她第一次要求,他依然無法答應。 「為什麼?為什麼我不能愛展桓,你不是一直很賞識他,老是誇讚他的嗎?為什麼連我唯一的要求都不能答應我,為什麼?爸爸,告訴我!」對於父親的斷然拒絕,紀菱意外之餘,心中更感到陣陣的抽痛。 「因為……因為他卑微的出身配不上你!」紀龍開原本不想說得這麼傷人,但為了斷絕女兒的癡念,他便直截了當、不假思索的脫口而出。 這句話一出,猶如一把利刃插入史展桓的胸口,讓他的心痛楚起來,而這份痛楚一直在他的身體裡擴大、擴大到全身發冷、臉色發白。 這是他的自卑,也是一個不爭的事實,是他最無力扭轉的事實;無論他如何的努力、如何的力求表現,也改變不了他是一個寄人籬下的私生子。這份無奈、悲哀,使他啞口莫辯。 只見紀菱用著不疾不徐的語調說出讓大家驚訝的一番話: 「展桓配不上我?那麼怎麼樣的人才配得上我呢?爸爸,你說過展桓的才華是少見的,你也曾經對他的努力上進讚賞有加,這不是上天賦予的,而是他自己努力爭取的。今天因為上天多給了我一份幸運,讓我生長在富裕的家庭,擁有你對我的寵愛、大家對我的關懷,使我無憂無慮,成了不用為任何事煩擾的天之驕女。 但是,爸爸,生命不可能永遠美好,幸運也不可能長伴左右,倘若有一天這些美好在我的生命中消失了,幸運也離我遠去,我也與在戰火中失去一切的人同等時,我將比展桓更貧乏、更卑微、更一無所有啊!」 她痛苦的閉上眼,深呼吸後張開眼又說:「爸爸,你不是常告訴我,生命無所謂貴賤,若有富貧之差異,是上蒼給予的恩澤與考驗,如何扭轉之間的差異,全憑自己。那麼,爸爸,請你告訴我,當展桓在為自己的差異做努力扭轉時。你為什麼要扼殺掉他的機會?」 「他不是在扭轉,他是想一步登天!」紀龍開從沒這樣氣憤、惱怒過。他那柔順、乖巧的女兒,今天竟為一個外人反駁他、訓誡他,他有一種被背叛的感覺,一種使他顏面盡失的挫敗感,使他益加怒火中燒。 「爸爸。」一向明理的父親這麼回答她,使她好哀傷、好悲痛。為何別人都無法瞭解她與展桓的愛情是單純真摯的?為何家裡的人總是誤解展桓對她的好與疼惜不是出於內心,而是覬覦紀家的財富?為何就是沒人相信愛情只是一件兩情相悅、兩心相繫的東西?為什麼? 「什麼都不准再說,我決定的事不容許任何人更改,明天就有一股船要到台灣,你一天都不許給我多留,先跟奶媽回台灣去!」他心一橫,嚴峻的下命令。 「爸爸,不要這樣對我們,求求你……」 「住口!一個字都不許你再說。」紀龍開頑固的向紀菱大喝一聲,接著對史展桓說:「史展桓,你給我聽好,念在你這些年來對紀家的貢獻,我對你的事就不遷怒你母親和妹妹,我會讓她們一起回台灣;但是從這一刻起,你給我滾出紀家,聽到沒有!這是我最大的讓步了,你不要不識好歹,不然我會讓你們一家三口明天就流落街頭!」 此話一出,史展桓和紀菱的臉頓失血色,他們震驚的張大眼,包括在門邊一直憂愁不語的史素芬,她沒想到紀龍開會如此勃然大怒,更沒想到他會如此的絕情。 「不!別趕展桓走,爸爸,我不相信你會這樣無情,這不是一向疼愛我的父親會做的事,千萬別趕展桓走,求你……」紀菱跪在父親的腳邊哀求著。 「奶媽、阿福!」紀龍開朝門外大聲的叫喚,「將小姐給我關在我的房間裡,不許她出來半步。明天就算用綁的也要把她綁上船!」 「不要!我不回去,爸爸,求求你!不要逼我回台灣!」她哀痛的看著自己的父親,搖頭苦苦哀求著。 「爸爸可以對你千依百順,但就這件事由不得你!」紀龍開下了最後的通碟。 看到紀菱苦苦的為他哀求她父親,史展桓內心有千萬個愧疚;他不該愛上紀菱,他的愛只會帶給她痛苦、只帶給她淚水、只會帶給她風暴,他不該的! 「老爺……」一臉怯意的奶媽與阿福在門外猶豫著。 「叫你們把小姐拉走,你們都聾啦!」紀龍開用力的在桌面上一擊,斥喝著。「快把小姐拉走!並且把這畜生給我趕出去!」 「你給我起來!」一向對史展桓的存在有如芒刺在背的齊伯逮住這個機會,嫌惡而粗暴地將他自地上拎起,推往門邊。「滾!」 紀菱見狀奮力阻止,就在大家互相拉扯的一瞬間,紀菱撲往桌上的水果籃,從裡面拿起一把水果刀。 「你要做什麼?小菱!」第一個明白她意圖的史素芬錯愕的瞪大眼。 紀菱悲痛的瞥過史素芬倉皇驚愕的表情,拿著短刀,淒涼絕望的說: 「爸爸,原諒我,若是你執意要將展桓趕走,並且明天綁我回台灣的話,我只好結束自己的生命!」語畢,她毫不猶豫的舉起短刀,往自己的胸口刺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