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置:首頁 > 作家列表 > 煓梓 > 春織 > 上一頁 返回 下一頁 | |||||||||||||
字體大小 |
背景顏色 |
|
|||||||||||
第2頁 煓梓 冬舞立刻又站了起來,鐵著一張臉大步跨向花廳的大門,雙手用力打開門扇,果然看見-- 「你、你又買什麼回來了?!」冬舞一臉寒冰地對著夏染大吼,不敢置信地看著她手中的大包小包,和她身後 那一堆成山的花草。 「好東西呀!」夏染嫣然一笑,款擺著纖纖柳腰掠過冬舞,迅速鑽進花廳。 「把那些花料送進染房去,我等會兒來分。」臨進門前,夏染不忘吩咐府裡頭的長工,要他們把她剛買的東西 歸位。 「把這批鬼東西退回原來的商家,我不打算付錢。」冬舞反而對著底下的長工下令,教他們好生為難。 「你不可以這麼做,冬舞!」夏染連聲抗議。「我好不容易才搶到這批染料,你知不知道有多少染坊排隊跟我 搶這批貨?」 「不知道。」冬舞俐落地回答。「我只知道咱們快餓死了,沒多餘的銀兩讓你把這些廢物買回家。」 「廢……廢物?」夏染聞言花容失色,這是哪門子說詞? 「冬舞,你這種說法太過分了,咱們家可是開織坊的耶,不買點染料絲線該怎麼上色,全用白色的嗎?又不是 辦喪事!」夏染再也忍不住了,眼看著心愛的染料就要被退回去,急得跟熱鍋上的螞蟻一樣。 「依織坊目前的進帳來看,不辦喪事還真不行哪。」冬舞冷冷地接話,塞得夏染啞口無言。 「你以為我是神仙還是山大王?也不想想館裡目前的窘況!自從爹娘一年前離去之後,咱們賣過幾疋布、接過 幾樁生意?只會一味浪費不知節制,淨買一些不中用的東西回家,當我的算盤很好打是吧?不服氣的話,你來 打打看好了,別光只會瞪著我。」無視於夏染翻紅的眸子,冬舞繼續開炮,氣得夏染想揍她。 「你、你這是什麼態度啊!」夏染不服。「別以為掌家就了不起,就可以目無尊長,我可是你二姊耶!」她今 天一定要打死冬舞這個不留口德的混帳。 「比我早出生就了不起嗎?」冬舞也不甘示弱,插起腰來開罵。「二姊、二姊!你憑哪點跟人說是二姊?吃的 用的你全都不會,連一碗豆漿該付幾文錢你都不知道,還敢在這裡跟我大聲!」上回到街口喝豆漿居然給了小 販一兩文銀,要不是她夠機警隨後趕到要回找錢,可真要成了道地的笑話。 「我……我……」夏染擠了半天就是找不出反駁的話,只得硬拗。 「我就是愛裝大方不行嗎,咚咚舞?關你什麼事?」她故意拿出冬舞最討厭的外號氣她,果然立刻收到效果。「你再叫我這個小名,我馬上拿算盤塞進你的嘴,絕不食言!」冬舞拿起算盤跨向前去,大有用算盤砸死她以 絕後患之勢。 「叫就叫,看你能拿我怎麼辦?」夏染也衝過去,像只潑辣小野貓般叫囂。 「咚咚舞,咚咚舞!」夏染叫得可愉快了,擺明了老虎嘴上拔毛。 「你閉嘴!」眼看著冬舞手中的算盤就要砸過去。 「你才閉嘴呢!」夏染不信邪,跟她槓到底。「東方冬舞,咚咚舞!你該高興幸虧娘有堅持到底,沒讓爹臨時 幫你改名為『冬藏』,否則今天你藏的不只是銀兩,還得是稻米、小麥、麵粉、饅頭!」 換句話說,她是個不受歡迎的守財奴就對啦,她在家的地位就跟廚房裡的老鼠沒兩樣,專門用來咬錢。 「你閉嘴、閉嘴!」氣極之下,冬舞果真拿起手中的算盤朝夏染打去,幸好中途有人阻止。 「都給我閉嘴,好端端的吵什麼架嘛?」春織甜美的聲音介入她們之間,柔纖的身影也跟著橫亙在相互叫囂的 兩人之中,夏染和冬舞同時愣了愣,為她的見義勇為小小的感動了一下下。 春織自個兒也滿感動的,難得她們肯靜下來聽她說話,更何況是勸架? 果然要不了多久,兩隻母老虎又發起狠來,隔著她互相叫罵。 「我再小器也比你這敗家女強,光會買一些無用的東西,一天也染不到幾塊布!」 「我再笨至少也會染布,不像你只會撥算盤!」 「你以為我愛撥啊?我要不撥的話你們早餓死了,還輪得到你在這裡囂張?」 「誰要你撥?你乾脆嫁出去好了,免得外頭傳說咱們羽夢館裡住著隻母老虎,不敢上門買布!」 「嫁就嫁!等爹娘回來了,我一定要爹娘盡快幫我找門親事,也好過留在羽夢館裡看你這張愚笨的臉!」 「誰笨呀?我不過是……」 雙方你來我往罵得好不熱鬧,春織則是轉得頭暈眼花。她一會兒轉向二妹保證她一點都不笨,一會兒讚美么妹 說她做得很好,算盤打得很精。 結果是雙方都不理她,逼得她只能一直說好。 「好、好。」她朝兩邊點頭,想辦法勸架。 「你們都沒說錯,都做得很好。」眼見兩個妹妹都不理她,春織只好轉向一直沈默的三妹求救。「秋繪,你沒 有什麼要說的嗎?」她邊說邊努力隔開互叱的姊妹倆,有些招架不住。 「有,別弄髒了我的畫紙。」眉心微蹙,排行老三的秋繪以手語比道,拿起畫筆及草稿閃到旁邊去,沒有任何 插手的意思。 這個老三…… 無可奈何下,春織只好也一起加入這一團混戰,三方拉扯得好不熱鬧。 「你這只懂得花錢的白癡!」 「你這討人厭的守財奴!」 「好、好,你們都沒說錯,不要吵了--」 花廳登時鬧烘烘的,偏偏織坊裡的總管又來參一腳,喊得好不大聲。 「大小姐、二小姐、三小姐、四小姐,有信到!」總管顯然頗有見地,一個也沒漏叫到。 四個人同時停下動作,觀看總管一路衝進來,手中還揮舞著一隻黃色信封。 「有信?」春織最先有反應,接過總管手中的信封,迅速的掏出信件打開,快速瀏覽一番。 「是誰捎來的信?」這會兒大夥的架也顧不得吵了,全停下來盯著春織手上的信件瞧,等待她說明。 春織著實看了一陣子,將腦中的漿糊清理乾淨。她不是看不懂字,事實上爹爹的毛筆字寫得挺好的,整齊又漂 亮,比起冬舞記帳的爛字來要好看得多了。她看不懂的是信中的涵義,爹爹的意思可是--要把她們四姊妹全 都給嫁了,一個也不留? 「大姊,你怎麼半天不說話,到底是誰捎來的信?」夏染的性子急,忍不住好奇地問道。 「是爹爹捎來的信。」春織茫茫然地看著她們,開始煩惱羽夢館的未來該怎麼辦。 「是爹爹啊!」一聽見信是她們爹爹捎來的,冬舞的臉色也跟著好起來,不再凶巴巴。 「那麼,爹爹的信中說了些什麼,你怎麼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樣?」還是冬舞靈巧,一下子就發現不對勁的地方 。 「爹爹說……要把我們嫁掉。」說這話的同時,春織拿起手中的信再確認一遍,確定她沒有看錯之後,又一臉 茫然地看回老地方,和大夥兒面面相覷。 「要把我們嫁……嫁掉?」 簡短的一句話,卻造成不同的反應:第一個跳起來的毫無疑問是冬舞,她黑暗的人生頓時一片光明。原本她還 以為自個兒這一輩子就得埋葬在羽夢館裡了,幸好老天沒忘記她,肯給她一個值得期待的未來。 「感謝老天!」冬舞快樂得像只小鳥,抱著春織又叫又跳。春織雖不知她在高興些什麼,但她只要不發狠就阿 彌陀怫了。 「我就要出嫁了,太好了!」冬舞雙手合十,默默感謝老天爺幫忙。總算不必再泡在羽夢館當個十七歲還嫁不 出去的爛桃子,豈不快哉? 「我就要嫁人了,嫁人了……」她不停地唱著歌,始終搭不上話的三位姊姊只好莫名其妙地看著她,不曉得她 在樂什麼。 「呃……冬舞……」春織困難地嚥下口水,不知道該不該將實情托出。「你先別高興得太早,爹爹說……要按 照順序來。」 按照順序? 冬舞猛然停止歌唱,轉身看著一臉抱歉的春織,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冬舞簡直快哭出來了,虧她盼了這麼久好不容易可以嫁出去,結果竟要殿後? 「呃……我是說……不是,是爹爹說他已經幫咱們各自安排了一門親事,從我先開始,然後是夏染、秋繪,最 後才輪到你。」阿彌陀佛,可別拿算盤砸她呀。 這太過分了!四個姊妹最想嫁人的就是她,結果她居然落了個最後,什麼跟什麼嘛! 冬舞的眼淚還來不及落下,夏染倒是先說話了。 「別管她!等死算了,活該!」夏染在一旁幸災樂禍,還順便做了個鬼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