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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頁 煓梓 楔子 唐朝,一個最絢麗、旖旎的時代。商業活動充斥著各個角落,無論是船運、鹽鐵或者是零售販賣業皆達到最巔 峰。豐衣足食的影子到處可見,活潑的笑語沾染了每一條街道,尤其是長安大街,更是行人往來頻繁,從衣著 鮮麗的胡人,到裡著頭巾的沙漠客,每個人莫不綻開笑顏,迎接每一個美好的清晨。 現今是大唐盛世,在這繁華的時代裡,有一種重要的行業不得不提,那便是織造業。而且只要一提到織造業, 大夥兒第一個想到的,必定是位於長安城東的「東方」家,以及他們所建造的「羽夢館」。 羽夢館,顧名思義即是「由羽毛織成的夢幻之館」。為什麼這麼說呢?相傳東方老爺初建織坊時,曾經作了一 個夢。夢中的仙女送了他四疋布,並要他為這四疋布命名。東方老爺雖覺得奇怪,還是隨口說了四個名字,分 別為「春織」、「夏染」、「秋繪」、「冬舞」。仙女先是愣了一下,而後微笑地告訴他,這就是他未來女兒 們的名字。東方老爺當場驚訝得無以復加,因為他一直以為他會生兒子以繼承家業。仙女笑著搖頭,丟出一件 彩羽織成的袍子要他接住,東方老爺伸出手,以為能接住這件由天而降的禮物,未料羽衣在空中化開來,散落 成一片片飄落,縹緲得有如夢幻一般。 「我懂了、我懂了!」東方老爺興奮地大叫,跪下來磕頭感謝老天爺的賞賜。 「咱家的織坊就叫『羽夢館』 ,謝謝老天爺!」接著又是兩個響頭。 仙女見狀笑了,他的夢也醒了。醒了以後他興奮地告訴夫人這個怪異的夢,夫人也很高興。果然隔年就生下一 個漂亮的女嬰,夫婦倆立刻將她取名為「春織」;再隔年,又生了個女娃兒,就依夢境取之為「夏染」;第三 年、第四年,陸續又生了兩個女兒,分別取名為「秋繪」、「冬舞」。 時光荏苒,如今四個女兒都已亭亭玉立,而且各自練就了一身好本事。大女兒「春織」,長得明眸皓齒、甜美 動人。除了擁有傲人的美貌之外,最難得的是性子溫馴可人,臉上永遠掛著微笑,脾氣好得不得了。 至於二女兒「夏染」呢?恐怕就差一點了。除了相貌不及春織以外,頭腦也是最差的,做什麼事都不用大腦思 考,時常將家裡搞得天翻地覆,卻又不知如何收拾殘局。 而長相最美麗的三女兒「秋繪」,則是恰恰相反。她有沒有大腦沒人知道,因為她一向性情冷漠,而且已經十 年不曾開口說話,遑論是為別人費心。即使天塌下來也頂多換邊站,是個道地的冰美人。 如此三位脾性不同的美人,卻有個相同的特點--瘋狂。 她們各自擁有和名字匹配的才能,比如說,春織善織,夏染善染,秋繪則是工筆畫的高手,每個人都像受到仙 女的祝福似的盡情發揮她們的長才,織造出一疋接一疋絢爛的布疋,將羽夢館的名聲無限度的擴大,乃至於遠 在邊關的胡人守將都知曉,可見東方姊妹的名氣有多大了。 絕的是,性子灑脫的東方老爺一見羽夢館的名氣大了,再也不必他這個做爹的窮操心,當下決定拎起包袱,帶 著夫人遊山玩水去,言明時候到了他便會回來,要他的女兒們別擔心。 四個女兒的反應不一,二女兒夏染開心地和兩老揮手,祝二老玩得愉快。三女兒秋繪則面無表情,彷彿兩老和 她沒有血緣關係似的,連頭也捨不得點。大女兒春織則是站在夏染和秋繪中間,一臉茫然地微笑著,根本還弄 不清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只有個頭最小、硬是被擠到後方的么女冬舞總算還有點正常人的反應。 「爹、娘,您們別走呀!」嬌小的冬舞叫得跟大難臨頭一樣,兩手不停撥開前方的人牆,阻止爹娘離去。 此時衝出來的,正是東方家的老四,冬舞。身為么女的她什麼好處都沒撈到,既不會織更不會染,寫出來的字 還會把人活活嚇昏。但她沒有前二位姊姊的怪癖,而且擅於理家,方圓幾百里內還找不出任何一個年輕姑娘, 敢站出來跟她比行的。 可難道就因為她會理家,便活該倒楣得和她幾位姊姊綁在一起?她可不依,可不依呀! 「來不及了,冬舞,爹娘已經走遠了。」春織帶著和煦的笑容安慰冬舞。「不過你別怕,爹娘臨走前交代我要 好好的照顧你們,大姊一定會盡力做到,沒有什麼問題的。」 沒有什麼問題……才怪! 冬舞茫茫然的面對著虛長她幾歲的大姊,心中湧起一千個問號。她敢打賭她們的爹娘一出門就是一年半載的, 萬一要是讓兩老遊興一來,搞不好一輩子都不回家,到時羽夢館靠誰來撐?她們這群老女人的婚事又要靠誰來 打點? 為什麼她會這麼慘?她才十六歲,結果卻老得像六十歲!家裡大大小小的事都靠她打點,三個姊姊又有不為人 知的怪癖,她……她該怎麼辦? 「別擔心,一切有我。」見冬舞半天不答話,春織反倒擔憂起來,害怕冬舞是不是嚇過頭了。 「如果大姊拿不定主意,也還有二姊、三姊可以商量啊,你說是不是?」春織美麗的笑臉一如往昔掛在冬舞的 面前,可冬舞一點也高興不起來。 她看著一臉傻呼呼的夏染,再看看雕像般的秋繪,以及凡事和氣、只會說好的春織,瞬間覺得人生變成黑白的 ,五顏六色早就不見了。 她的姊姊們說穿了,只是一群只懂得分工的白癡;染布的只懂染布,織布的只懂得織布,畫圖的只會拿筆,合 在一起是千年難得一見的絕佳組合,拆開則是不懂得人情世故的笨蛋!難怪爹娘趕緊腳底抹油落跑,家裡放了 幾個銷不出去的老女人,羽夢館的名氣再大也是徒然,多丟臉罷了。 但她不一樣,她才十六歲,還想風風光光的嫁人,不想和她的姊姊們泡在羽夢館裡發霉,待年老時再各自挖著 鼻孔大歎一生的不幸,她才不要! 「大夥兒都會好好照顧你的,你放心。」春織仍是自顧自的老調重彈,冬舞這會兒再也忍受不住,一股腦兒地 爆發。 「誰要你們照顧了,笨蛋!」她氣得直跺腳。「你們這三個變態不給我惹麻煩就已經謝天謝地了,至於照顧就 省了,我敬謝不敏。」也不想想是誰在當家,淨扯些廢話。 「但是--」春織還想再說些什麼。 「我完了啦!」冬舞突然感傷起來,鬼哭神號地喊。「我鐵定嫁不出去了!都是你們!都是這座該死的羽夢館 ……」她邊哀嚎邊轉身衝回房內,留下一臉茫然的春織,不知是該笑還是該跟著她回房好,左右為難。 她說了什麼對不住的話了嗎? 春織一點也無法瞭解小妹的心思,只想回房好好睡上一覺。 待她的身影消失在別院的盡頭後,夏染和秋繪也隨之離去,留下緊閉的門扉和滿地耀眼的陽光,點綴蒼綠的樹 梢。 這是午後的羽夢館,仙女恩賜的地方,卻住了四個嫁不出去的老女人。 第一章 一年又過,冬舞的慘況還是沒有改善,她仍是掌家的那個人,在外遊蕩的爹娘依舊沒有回家。若硬要說有什麼 變化的話,那便是她又長了一歲,成了一顆十七歲還嫁不出去的爛桃子,擱在家裡乏人問津。 她一定是前世沒燒好香,這輩子才會出生在羽夢館,和眼前這群老女人攪和個沒完沒了! 冬舞死瞪著坐在對面啜茶的春織,和一臉怡然、只懂得玩弄筆墨的秋繪,心中嘔到快吐血。她們倒一點都不擔 心,日子還過得這麼悠閒,難道她們不知道,自從一年前爹娘遊山玩水去了以後,羽夢館的生意就一落千丈了 嗎?她這掌家的算盤撥到珠子快掉光了,就是撥不出幾兩餘錢來。她的姊姊們倒好,只負責花錢敗家,剩下的 一概不管,還一個勁兒地採買不合用的奢侈品,當她是金山銀山掘個沒完。 「冬舞,你是不是眼睛痛,要不要大姊幫你吹吹?」春織總算發現到她的異狀,放下手中的茶杯擱在桌上,好 心地問道。 「誰眼睛痛,我是頭痛!」冬舞氣得七竅生煙,恨不得將手中的算盤朝春織頭上砸去,這個老會錯意的白癡!「那可不好。」春織蹙起柳葉般的細眉擔憂地看著小妹,就是看不穿她那張紅通小臉下隱藏的心事。「頭痛不 是一件好事,要不要大姊差人去找個大夫回來幫你把把脈?」 很貼心的建議,但實際上一點幫助也沒有,她需要的不是大夫,而是離開這座令人發瘋的織坊! 冬舞很想拿話砸她,想想又旋即作罷。反正拿什麼話回答她都一樣,一樣是雞同鴨講,不提也罷,乾脆把力氣 省下來撥算盤,想想怎麼維持羽夢館才打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