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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頁     舒晴    


  城裡的居民想必是相信了傳言,既是同情她不幸的遭遇,又同情衛鐵翼得迎娶她這樣不清不白的女子。

  胡雪芝垂下眼,把玩著手裡的茶杯,「翼兒娶你的意願從未改變,但是他對你的體貼,卻給予有心人士可乘之機!」

  「可乘之機?」薊寒愕然地問道:「你是說這些謠言,全都是那些想要傷害鐵翼的人所捏造的?但——即使取消了這樁婚事,又能夠造成什麼傷害呢?」

  胡雪芝無奈地歎口氣,「薊城原本是薊家的先祖所建立的,對薊城的百姓而言,薊家才是薊城真正的君主,即使改朝換代了,也不會改變薊城百姓維護薊家的觀念,所以——」胡雪芝定定地說道:「全薊城上下,決不會坐視薊家的任何一分子遭受到外人的欺侮。」

  「那麼——」薊寒不解地眨眨眼睛。

  胡雪芝嘴角一彎,抿出一朵苦澀的笑容,「翼兒與寒

  兒的婚約原就是為結合雙方政治利益而訂立的,不能輕易地取消。何況還有謠言傳出,說當初迎親隊伍之所以遭受盜匪的襲擊,是翼兒為了製造退婚的借口而設計的。而今,失蹤的新娘子已經尋回,卻遲遲未見補行婚禮的舉動,在有心人的眼中,翼兒此時的行為,剛好成為一切謠言的最佳佐證!」

  「啊?但——但是衛鐵翼他——他——」薊寒咬咬嘴唇,不平地說道:「他對我的好,連瞎子都看得出來,為什麼這些人還要編造這樣的謠言呢?」

  胡雪芝輕輕地說道:「有些人為達目的是不擇手段的,哪怕翼兒是對你百般的好,也能解讀成另一種意思!」

  為什麼僅是一樁延宕的婚事也能編造出傷人的傳言?薊寒輕嚷了一口氣味絕佳此刻卻顯得有些苦澀的荷花茶。

  「為什麼會有人要這樣對付他呢?」薊寒輕蹙著眉頭,是誰要傷害他呢?

  「太多了,也許是薊城內舊時的豪族,也許是朝中覬覦翼兒想取而代之的權貴。」胡雪芝執起茶壺為薊寒半空的茶杯斟滿了茶水,「薊城雖然在衛老城主的治理之下已頗具規模,但翼兒接位時日甚短,加上他之前常年在外征戰,百姓對他仍然相當陌生,一個微不足道的衝突事件便能輕易地挑起薊城百姓對翼兒的反感,若是引發了什麼衝突,翼兒丟官事小,要是驚動了皇上,令皇上認為薊城百姓不肯服膺李唐王朝的統馭,而出現騷亂,那麼朝廷便必須派兵鎮壓薊城,以防戰禍再起,到時候遭殃的就是薊城的百姓了!」

  「但——」薊寒咬咬嘴唇,遲疑地開口:「如果——如果薊寒真的遭受盜匪的凌辱——」

  「如果寒兒真的遭到這樣的不幸,」胡雪芝難過地閉了閉眼,「要退婚,薊城的百姓也是可以諒解——」

  「如果衛鐵翼要用這理由來退婚——」薊寒黯然地低下了頭,「那——有什麼不好的?」至少也給了她能夠名正言順離開的借口。

  「你在開什麼玩笑?」胡雪芝嚴正地說道:「這門親事是關係到薊城的安定,不是因為兩人的愛情,更是關係著兩股勢力的結盟,惟有衛、薊兩府聯姻才能令薊城百姓目前的浮動不安穩定下采,使他們服從於翼兒的統治,更能夠消弭朝廷對薊城出兵平亂的借口。」

  「但我不能嫁給衛鐵翼啊!』薊寒激動地說道:「雪

  姨!你是知道的,我根本不是鐵翼所要娶的那名女子!我怎能嫁給他!」

  「誰說的?他說過會永遠愛著寒兒,你也是那永遠之一啊!」

  「不!怎能這樣說?這一世的薊寒呢?』』薊寒緊張地咬著嘴唇。

  「她——死了!」她沉痛地閉上了眼睛。「我當時只找到那面銅鏡,雖然沒有看到屍體,但是看到上面的血跡,我嚇死了,根本不敢讓任何人知道,尤其是翼兒,我真怕他見著這染了鮮血的銅鏡就要瘋了,只有先把銅鏡藏起來再說。之後,當我看到你的出現,我知道,寒兒已經不在人世了,這一世的寒兒若仍活著的話,未來的你,是無法超越時空出現在你的前世,但我仍舊抱著一絲希望地尋找,然後——」

  薊寒駭然地掩著嘴,儘管曾經預測過這樣的結果,但真正地聽到這樣殘酷消息時,心中那難以言喻的悲泣與難以彌補的缺憾,仍不斷地在她的心口上交纏、衝擊,那莫名而來的椎心刺骨之痛,更令她難以承受。

  「寒兒死了!但你來了!」胡雪芝張開眼睛,堅定地說道;「所以,你得嫁給翼兒!』』

  薊寒呆了一下子,隨即叫了起來:「不!衛鐵翼不會同意,薊府的人也不會允許的!」

  胡雪芝神色淡然地說道:「我和薊老爺密談過了,他並不反對由你代嫁,至於翼兒那裡嘛——你若是夠聰明就別讓他知道!」

  「你們——怎能不顧慮到我們的感受就做出這樣的決定!」薊寒氣憤不已地抗爭著。

  胡雪芝只是微笑著並不再言語,但眼底的堅決卻讓薊寒全身發冷,彷彿這一切已成定論,任何的抗爭都改變不了事實了。

  薊寒恐慌地搖著頭:「不!雪姨!別這樣對我!」

  胡雪芝神情一冷,平日溫暖著她的柔和眸光霎時凍如寒冰,「也許,在千年後的那一世,我是疼你、愛你的雪姨,但這一世,我是翼兒的姨娘,是他的另一個母親,他的母親早逝,翼兒幾乎是我一手撫育大的,在我心裡,他等於是我自己的親生兒子一樣,所以,我不能讓他承受失去至愛的痛苦,而為了薊城百姓的安定,這樁婚事也非結不可,所以你得留下來,代替寒兒的位置。」

  薊寒不敢相信地望著她,這麼冷漠的雪姨,決非她所認識的那一位,難道轉生了幾次之後,雪姨的性格全

  變了嗎?

  薊寒搖著頭,「不!不可以——」

  她動了動身子,正想站起來,卻驚恐地發覺她的雙腿已經毫無知覺,麻痺的現象還有逐漸往上延伸的趨勢。

  怎麼回事?她怎麼會——薊寒看到胡雪芝面前那杯分毫未動的茶汁不禁驚怒交加,「雪姨!你對我做了什麼?」

  她的身子已經漸漸地不聽使喚,神志也越來越模糊了,明知道胡雪芝的意圖,卻提不起半絲的力氣來阻止。

  「我在茶水中加了一些讓你乖乖聽話的藥粉!」胡雪芝的笑容極冷極淡;「等你和翼兒拜堂完婚之後,你愛對他說什麼隨你!」

  「不!你不能這樣做!」薊寒悲憤地叫了起來,眼前的視線卻逐漸地暗沉了。

  第五章

  一踏入衛府,衛鐵翼便感覺到不對勁的地方了,彷彿是在準備拜堂迎親的喜事般,處處一片張燈結綵的喜氣洋洋,穿梭在府內的賓客臉上個個喜樂融融的模樣,就像是——

  出事的那一天!

  進人大廳,衛鐵翼看到那碩大的文字,胡雪芝正一臉笑容可掬地等待著他。站在她身旁的薊剛夫婦雖然也是堆了滿臉的笑意,但眼底卻凝聚著不安與緊張。

  衛鐵翼疑惑地看了他們一眼,「雪姨!這是怎麼回事?」

  瞧他們一臉逼婚的模樣,難不成是因為外頭的傳言?

  胡雪芝緩緩地說道:「我和義兄討論過了,你雖然答應過寒兒要等到她恢復了記憶之後,再娶她進門,但現今也已過了一個多月,再拖下去,對寒兒的名譽也有損

  害,既然她遲早是衛家的媳婦,不如早點拜堂,也省得落人話柄。」

  衛鐵翼忍不住皺起眉頭,「但——」

  薊剛沉著臉道:「難道你認為寒兒可能清白已毀!所以正如外頭的傳言般,拖延成親的時間,再找借口退婚?」

  「不!」衛鐵翼衝動地說道:「不管寒兒遭受什麼樣的傷害,我對她的心意永遠也不會變的!延後婚期只是希望喪失記憶的寒兒是心甘情願地嫁給我,而不是受迫於那一紙婚約!」

  薊剛寬慰地點點頭,「有你這句話也就夠了!相信寒兒不管是在什麼情況之下嫁給了你,都能得到幸福的!」

  「但是——」

  「翼兒!」胡雪芝柔聲道:「我知道你想遵守對寒兒的允諾,但寒兒若是一輩子恢復不了記憶,難道你就耽誤她一輩子嗎?你雖盡力不讓她知道外頭傷人的傳言,但你以為能瞞她多久?她是那麼聰慧敏感的孩子,你真以為她都沒有感覺嗎?」

  衛鐵翼一愕,「她——知道了?」

  胡雪芝微微一笑,「她雖不清楚傳言的內容,但也知道是與她有關的,你越不讓她知道,她就會忍不住胡思亂想!」

  寒兒!為什麼你什麼都不說?難道你信了那些傳言?

  想起她近來越來越沉默閉鎖的行為,衛鐵翼心中不禁一痛!她究竟在心裡隱藏了多少痛苦?

  他長長地一歎,道:「準備拜堂吧!」

  見到眾人鬆了口氣般,他不覺有些好笑。

  雖然憂慮著寒兒可能會有的反抗,但,看眼前的陣仗,只好拜了堂之後再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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