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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頁     元玥    


  ***

  翌晨,龍無名一如平時於廳堂用飯。

  眾人一見他來,猛低著頭扒飯。

  龍無名坐下,下人隨即遞好碗筷,他看了下人一眼,接過碗筷來,不發一語地吃著。

  吃了幾口後,龍無名一雙眼睛不斷地向外覷著。

  平時都是容君緋倩笑盈盈地為他添飯挾菜。他習慣大魚大肉,而她總是陪著滿臉的笑,說著溫柔的話,為他添些爽口的素菜。

  今日,沒見她出現,他怎麼都覺得不對勁,終於他忍不住低聲問道:「小姐呢?」

  下人趕緊答道:「一早就沒見到人。」

  他「砰」地放下碗筷,沈聲道:「越來越不像話了。」霍地起身,袖一拂,像颳風似地離開。

  眾人傾了頭出來,目光跟隨著他,直到看不見他時,烏黑的頭「咻」地一下,竄聚在一起,議論紛紛。

  龍無名大步離開,到了容君緋的住處時,步伐緩了下來。

  他無意識地摸摸臉頰,昨晚挨了她一耳括子,今天要用什麼臉對她?是疾言厲色訓斥一番,以掩飾心虛,以顧全面子;還是低聲下氣道歉一番,以表露心意,以周全情意。

  為難啊!龍無名的步伐,侷促不安。

  徘徊在容君緋房前,龍無名突然覺得自己有一些莫名其妙,就是孩提時,他也不曾有這樣的慌亂。

  門突然打開,龍無名步一頓,目光直直往前看去。

  對著他的是雙兒,而不是容君緋,他心中暗鬆了一口氣,面上板著,沈聲問道:  「小姐呢?」

  雙兒一反常態,愛理不理地瞅著他。「幫主自己進來看吧。」她軟軟地丟了話,甩身入內。

  龍無名挨了她的軟釘子,悶聲不語。

  入到裡面,他吃了一驚,佛堂內的佛像,竟被推倒。

  「小姐推的。」雙兒解釋。

  「她為什麼要推倒佛像?」龍無名喃喃地念。

  「小姐說,你應該會知道的。」雙兒丟了這句話給他。

  龍無名怔看著佛像。

  她素來虔心拜佛、敬佛,以她這樣的人,斷不可能損毀佛像,這是要下地獄的事情啊!

  龍無名恍然頓悟。

  這就是她的用意啊!

  她是在告訴他,她不在乎他是惡鬼,她也無意成佛,倘若有地獄,她便同他一起下了。

  她縱身不悔的決心,他竟這時才能感受到。

  龍無名容色一變,縱身到佛像旁。傾倒的佛像下,半壓住一張紙條。

  紙條上,娟秀的筆跡寫著--

  「大哥,我倦了。一再揣度你的心意,一再要你表白心意。如今,我離開了,倘若你對我還有眷顧,還有憐惜,你來找我吧。向來都是我在猜測,如今換你來替我想想吧!」

  「容妹走了……」龍無名怎麼也沒想到,她竟然會離開。

  「小姐是讓你氣走的。」雙兒在他後面冷冷刺他。

  龍無名霍地回頭,怒目質問:「你怎麼能放她走呢?」

  雙兒抬了胸膛,雙手插腰。「那你又怎麼能氣走她呢?」她啊,為她們小姐抱不平。

  她竟敢回嘴,龍無名一怔。不過她的話,又讓他無可反駁,他只好問道:「你怎麼可以不跟著她,她要是出事了,怎麼辦?」

  「幫主以為我不想跟著小姐嗎?」雙兒眉一掀。「是小姐不讓我跟。小姐說,離家出走,最了不得就是出事一死。她想看看像你這種不怕死的人,是在想些什麼。為什麼你連死都不怕,竟會怕喜歡一個人,怕跟喜歡的人過活?!」

  她一句一問,逼得龍無名啞口無言,龍無名只得怒喝道:「刁奴!誰把你教得這樣刁滑?」

  他目一瞪,一聲怒喝,像是平地打雷。雙兒本是仗著胸口不平的氣,才敢與他相對,如今,讓他這麼一吼,胸口的氣全盤散了。

  她一雙腿兒軟了,倚在牆壁上,對著龍無名說道:「我跟你說喔……小姐可是說了……她……她回來時……要是見我……見我少一塊肉……她……她就絕不會回來。」

  龍無名一生最恨人要脅,如今一個小小丫頭,竟然仗著容君緋一句話,將他欺到頭上。

  他扣上雙兒的頸子,雙兒害怕地看著他,喉頭嚥下口水。

  「惡主出刁奴!」龍無名恨聲道。將她放下,轉身離開。

  良久,雙兒吐了一口氣,她摸摸喉嚨,反覆地看著自己身上的每一寸。「真的沒少一塊肉……」

  她咕嘰地念,想起容君緋擔保過她必定無事。沒想到,她這次真的在虎口下逃生了。

  猛然想起,她快步奔到門口,囂張地嚷喊。「對,我就狐假虎威,我就狗仗人勢,我看你拿我怎麼樣……」一邊說,她還一邊用手比劃著。

  「哼!」嚷嚷完之後,她抬起下巴,丟了一句話。「誰叫你氣走小姐。」

  ***

  龍無名才要從龍府大門出去時,便見到門口聚了一群人,手忙腳亂地擺放著鞭炮,嘴上還嘀嘀咕咕地碎念。

  「你們這是做什麼?」龍無名沈聲問道。

  「放鞭炮啊!」所有的人抬頭見他,彷彿他問的是一個很可笑的問題。

  龍無名暴躁地問:「我是問你們放鞭炮做什麼?」

  文訓站了起來,滿臉的笑。「我們聽說小姐離家出走,為小姐開心、為小姐慶祝,這才要放鞭炮。」

  「一派胡言!」龍無名從早上到現在,連番受擊、連番受挫,已經快被弄瘋了,不想這群人瘋得更嚴重。

  「相公,我們哪裡有說錯啊?」向來沈靜的胭脂,偏頭看著武德。「相公,你是四十幾歲才娶了奴家。要是天可憐見,幫主四十幾歲也還想得通,要娶小姐;到時小姐已經是三十幾歲的老姑娘,還能做老新娘嗎?」

  「是誰娶了這女人進來的?」龍無名低咒。

  胭脂的聲音,細細小小的,偏偏每一個字,都是朝人的心底鑽去。

  武德和她說起同樣的調。「想來小姐也真是夠折騰了。之前,她還想著總算是『守得雲開見月明』。哪裡知道,心上人一回來,就要她嫁給別人。」

  文訓加了一句。「難得現在小姐想開了,決定離家出走,再不受情愛折騰,真是可喜可賀。」

  「是啊,可喜可賀。」其他人同聲說道。

  他們一言一語,全是在唱戲,全是在罵他。

  龍無名怒喝。「反了!」為了容君緋,這一家子的人,全跟他反了。這一群,男男女女,哪一個是沒受過他的恩惠。男的是他的手下,女的是他花了一間妓院娶回來的,如今倒是合起來反他。

  就為了容君緋啊。

  就是她這樣溫柔的人,能把膽子借給全天下的人啊。

  「幫主,」文訓忽然喊了他一聲。「麻煩你讓讓,火已經點上了。」

  龍無名回神過後,才看到火星竄起,其他人早就退了開來,鞭炮在他腳下辟哩啪啦響起。

  「他媽的!」他恨聲咒出,怒不可遏,在慘劇發生之前,把火給踩熄。鞭炮嘶嘶地響起,虛軟地吐了黑煙。

  「咳!咳!」龍無名間咳了兩聲,沈聲說道:「你們鬧夠了沒,」

  「那要看幫主想清楚了沒?」武德真是豁出老命不要了,竟敢這樣回他。

  「你這話什麼意思?」煙霧散開,龍無名眼神炯亮銳利。

  武德直直站在龍無名前面。「幫主,當時我怕胭脂不肯嫁我,您告訴我,只要胭脂點頭就算數了。如今,您喜歡小姐,小姐喜歡您,您為什麼不能娶呢,是為了七王爺嗎?他是什麼出身背景,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小姐的心。我們是怕,怕小姐真想不開,跑去嫁他了。您一直不想要小姐管江湖上的事情,可您曉得嗎,龍幫已經不能沒小姐了。」

  「這還不是因為你們縱出來的。」龍無名一吐惡氣,揮了揮手。「你們下去吧,我想清靜一下。」

  其他的人面面相覷,稍有遲疑。

  龍無名掃了他們一眼。「趁我還沒殺人之前,趕快走。現在小姐不在,沒有人會攔著我了。」

  這些人聽他言語之間,提了容君緋出來,心中暗喜。彼此手拉著手,迅速地從他眼前消失。

  眾人走了,一屋子突然空蕩、突然寂寥,只有淡淡的煙硝味,和他突然湧上的懷念。

  他好想她,才一個早上,他就好想她。

  不能沒有容君緋的,不是龍幫,是他龍無名啊!!

  一直以來,所有的事情,他都安排得很好,唯獨情愛這件事,他將自己弄到眾叛親離的地步了。

  龍無名勾了一抹自嘲的笑。

  沒辦法,誰讓這件事,是兩個人的事情,不是他想好了、他安排好了,便能作數的。

  也許他該去問問容君緋的,問問她……問問她……

  第九章

  清涼了

  龍無名為探尋容君緋下落,特地到「清涼寺」求見元空大師。

  元空大師一見到他,開口便說:「龍施主是來找容姑娘的吧。」

  「正是。」龍無名喜道。

  元空大師一笑,請他坐下。「容姑娘要老納說一個故事給施主聽。」

  「什麼故事?」龍無名劍眉一軒。

  元空大師上了一杯茶給他,自己也清閒地落坐。「禪宗裡頭,有這麼一個故事。故事是說有這麼一個人,有天!讓猛虎給遇著了。他一見猛虎,拔腿就跑,猛虎在後頭追著追著,他前面無路,就一個懸崖。他這麼一摔,掉了下去。好在他手上攀到了一把籐,一時半刻沒有摔死。老虎在上頭咆哮著,下面則是深不可測。這時,他眼前剛好見著一顆果子,他一笑,就把果子搞來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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