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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頁 慕芹 蘇映星見常笑月那麼高興,也感染了他的心情,對於他抱著她的舉動不覺得反感,只感到安心,對於他抱到她的傷口所引發的疼痛也毫不在意,只是專注地沉浸在他的笑容裡。 她想,她應該是愛上他了。 ◎ ◎ ◎ 「情天恨月?」 常笑月高舉在洞穴裡撿到的火把,照亮穴壁上的字,那原來是一副對聯: 天若有情天亦老,月若無恨月常圓。 「真悲觀。」常笑月不贊同的批評一句,跟著又看壁上的其它地方,發現壁上竟嵌了一對劍,他順著劍鞘上的字念道:「癡心情長劍?」 嵌劍的壁上旁邊又有一大片文字,應該是在說明這對劍的由來: 當今之世,君上無道,以致兵災連年,民不聊生,尋龍忝為一族之長,為保族人生命,決然率眾離鄉,欲尋一人間樂土。未料行至蜀境,突遇盜賊,我夫婦力戰殺盡賊人,時愛妻懷胎七月,於戰後產下一子,愛妻亦因此力竭而亡。癡心情長本成雙,今雌劍既失,雄劍何忍偷生,只因吾兒尚幼,無人看顧,憶愛妻臨終前所囑,不得不偷生於世。今吾兒年滿弱冠,正是尋龍命終之日,愛妻心願已了,今生再無留戀…… 常笑月再度搖搖頭,道: 「這花尋龍太悲觀了,讓人讀不下去,還是去找出口吧!」說著,便不再看那對劍一眼,開始好奇地搜尋這大洞穴,希望有其它好玩的東西。 蘇映星對於壁上的寶劍也絲毫不感興趣,只是看著那壁上的文字,猜道: 「這花尋龍應該就是這百花谷的創造者吧!他能把百花谷整治得這麼周密,可見是有過人的智慧,谷外那片暗藏迷陣的樹林,不知道是否出自他的手?」 幾百年前的事了,誰知道?「那只有問天了!」常笑月學著她的口氣道。 話才說完,便看見有火光從另一通道透出,常笑月拉著蘇映星的手,熄掉手上的火,全身戒備。 ◎ ◎ ◎ 「鬼啊!」花舞兒尖叫大喊。 「是人啦!」常笑月沒好氣道,他可還沒死,怎麼就變鬼了? 花舞兒聽見熟悉的笑語,這才定下神來看看洞穴中的人影。 「笑月哥、蘇姐姐!你們沒事?」 「你說呢?」常笑月擺擺手,當場轉了一圈讓她看看。 「那真是太好了!大家都沒事!」花舞兒跑過去拉起蘇映星的手道。 其他人原本凝重的表情,在看見常笑月跟蘇映星平安無事之後,也都放鬆了,藍浩又開始調侃舞兒: 「對啊!大家都沒事了,現在有事的是你。」 「我有什麼事?」花舞兒不懂。 藍浩道:「從現在起你就是百花谷的谷主了,恭喜你!還有我們都要出谷去了,先跟你報備一下。」 花舞兒疑道:「出谷?百花谷是不得隨意進出的。」 常笑月糾正她:「你錯了,百花谷的『採買』可以出谷去買東西,而他們現在都不做護衛了,改當:『採買』。」 「原來你們早就都打算好了?」花舞兒這才搞清楚他們設計這場戲的真正目的,設計她一個人留守百花谷,好讓其他人可以跑出去玩。 「你別想賴,我們有前谷主委任的書信,這是我們訓練你獨當一面的代價,很辛苦才得到的呢!」藍浩拿出證據在舞兒面前晃了晃。「啊!對了,我這一去採買,可能要一兩年才能回來,你可別托我買東西。」 其他三人異口同聲道:「我也是。」 「你們怎麼可以這樣!太奸詐了!」花舞兒不依道。 可惜沒人理她,只聽常笑月一聲令下:「好了,事解決了,大家也都平安無事,可以回去休息了!」眾人轟然府和一聲,便快速地退出洞穴,各自回家去了。 ◎ ◎ ◎ 過了幾天,受傷的蘇映星跟常笑月都養傷養得差不多了,花舞兒正想去找常笑月聊天,結果到了常笑月的房中,只見桌上留了一張字條,上面寫了五個字: 山水有相逢。 底下畫了一個酒葫蘆跟一顆星星。 怎麼會這樣? 「蘇姐姐對我這麼好,一定不會不告而別的!」 花舞兒不死心地急忙跑到蘇映星的房中一看,果然已人去樓空,她又在谷中找了半天,全然沒有蘇映星跟常笑月的蹤影,一陣失落感湧上心頭,雖說天下無不散的筵席,但是她們才相識幾個月呀! 正在感傷之際,花舞兒看見顏艷手拿包袱,肩背長劍,向她走過來。 花舞兒見狀忙迎上前: 「艷姐姐,你……」 「我正要出谷,臨走前來跟你說一聲。」 「艷姐姐,連你也要拋下我!」花舞兒都快哭出來了。 顏艷見她又恢復原來的大小姐模樣,忍不住訓了她一頓:「你都已經長這麼大了,該學著自立了,你以為我們大費周章演這齣戲,只是為了好玩嗎?」 「可是我不想你們離開啊!」花舞兒強忍住淚水道。 「我們都長大了,各人有各人的志向,你為了自己而阻止別人去追求夢想,太自私了。這些我想你都懂,只是你寧願裝小,以為別人也會陪你一起玩到底,可是事實上那是不可能的事。你自己好好想想,我走了。」 「艷姐姐,你要去哪裡?」花舞兒不捨地拉住顏艷的衣袖。 「天下何其大,愛去哪裡便去哪裡!」顏艷說著,揮開舞兒的手,瀟灑地走了。 花舞兒想開口留她.卻知道她做事一向說一是一。既然決定要走,就不會留下來,這時她突然想到其他人,他們不會也都不告而別了吧! 花舞兒忙跑到玄澧、藍浩跟白霜的家,他們果然早就走了。昔日一起玩的朋友都走了,她忍不住悲從中來,腳一軟,喪氣地坐倒在地,怔怔地看著空無一人的房子…… 「走了,大家都丟下我一個人走了!」他們怎麼都沒想過留她一個人,她會很寂寞的!想到傷心處,花舞兒索性便趴在地上放聲大哭。「哇……嗚……」 花舞兒不知哭了多久,身旁突然出現一道悉熟的男音道: 「這裡是他們的家,他們會回來的。」 那人語調平平,沒有顯示太多的情緒,但這已是他最溫柔的表現了,好不容易說了五個字以上的句子。 「家?他們是有家,而我呢?娘早死了,現在爹也死了,我哪裡還有家?」花舞兒哭道。 「你有我。」他一向不擅用言語表達情感,說出的字句最簡單,也最真誠。 花舞兒抬起淚眼一看,看見一雙關心的眼眸,是了!還有一個人在她身邊,她撲向他懷裡:「無言!你要永遠陪著我,永遠都不能離開我!」 花無言這次終於舉手回抱她,慎重地許下承諾道:「好。」 尾聲 月夜棹孤舟。 江上明月高掛,扛心一葉扁舟,船尾的船夫正賣力地搖著槳,船頭的一男一女則悠閒地欣賞夜景。 靜謐的江夜中,除了船槳搖動的聲音,就只有男與女的低語聲。 只聽那女子問那男子: 「你為什麼不讓我去探望徐公子?」 「那徐清嵐又不是什麼好東西,你何必非要去看他?」開玩笑!有哪個男人那麼大方,願讓自己的愛人去讓別的男人愛慕。 「我答應了出谷之後,會去跟他報平安的。」女子清澈的嗓音,在夜裡泛開來,襯著明月清風,聽起來令人神清氣爽。 「你已經寫了封信送去了,那不就得了。」那男子顯然對那姓徐的傢伙一點好感也沒有,連忙將話題轉開: 「星兒,你怎麼不把紗帽拿下來?」 「明明是你叫我戴著紗帽不要隨便拿掉的,你怎又叫我拿下來?」 男子頑皮地笑了笑: 「那是白天,我怕船家對著你直看,若是不小心把船開到天邊去就不好了;現在是晚上,又沒有人看得見你的容貌,當然就可以拿下來啦!」 「你又拿我的容貌開玩笑了。」女子拿下紗帽,無奈道。 「還不都是因為你長得太美的關係。」男子邊說邊為她整理被風吹亂的髮絲。 「呀——」女子突然輕輕叫了聲。 「怎麼了?」男子急忙低頭觀看女子的臉色,發現她原本白皙的臉龐呈現淡淡的紅暈,忙道: 「你不舒服麼?是不是夜風吹太久了?」 「別!」女子閃避著男子欲摸她額頭的手,吞吞吐吐道: 「我,沒事……」 男子見她反應這麼奇怪,心裡更著急了: 「到底怎麼了?你不說,我會好心急的!」 女子沉默了一會兒,才提起勇氣道: 「我好像生了怪病。」 男子一聽她病了,驚慌了起來,急問: 「是什麼怪病?有藥可以治麼?」她自己是大夫,若是連她都診不出的怪病,可見是很嚴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