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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頁     子玥    


  看到這突然蹦出的七王爺冷鷙的眸光,御史趕忙低頭唯諾應是。

  「去拿來!」他妹子的絕筆怎可落在那懦夫手中?

  「是……下官已經請駙……衛將軍交出作為證物,但衛將軍不肯出面。」

  「是嗎,不肯出面?」李風揚瞳中醞釀駭人的風暴,讓御史不由得吞吞唾液。

  好,不肯出面?

  李風揚陡地抽出配劍,只見銀光閃耀劍回鞘,身旁一株碗口粗的樹已然一刀兩斷。

  ***

  永寧公主自盡、夏天殉主--

  這消息一傳入猶留在將軍府的冬天等宮女耳中,哭得幾欲昏厥。

  當時東方的天空已露出曙光,金燦的天際雲彩恍若招魂幡,冬天等宮女決定不願苟生,願追隨永寧公主於黃泉,竟在房中上吊自盡--

  還好總管衛英發現得快,除了一、兩個人喉嚨受傷較深之外,其餘無恙。

  此時冬天等人皆已視將軍府的人如敵讎,對衛英更是沒好臉色,為防她們再次尋短,衛英只有命人看守她們。

  「冷靜下來了嗎?」衛英送來早膳,問了守門人幾句話便踏進房內。

  沒人回話是意料中之事,衛英讓送膳的婢女放下膳食出去。

  「將軍呢?」冬天在他出門前用沙啞的聲音問了一句。

  肯開口說話是好事,但是這件事就……

  「不要騙我。」一眼看出他在思索答案,有作弊之嫌,冬天又說。

  衛英緩緩歎了口氣,「將軍……在二夫人身邊。」

  他擔心地看看冬天的反應,發現她冷靜得駭人。

  「那是因為二夫人落水後身子虛弱,胎兒差點不保,所以將軍才……」

  「不用說了。」冬天回眸望著跟她同樣表情的姐妹,落下憤恨的淚水。「我們知道,都知道……」「將軍他……」衛英還想為自己主子辯駁幾句,一名侍女已經奔了進來。

  「總管,一個自稱七王爺的人上府來說要找將軍,見人就砍呢!」

  「七王爺?」衛英攢眉思量,沒聽說什麼七王爺呀!

  「總管,請你快去處理吧!」侍女又催。

  衛英想還是先出去照面再說,腳尖一旋便奔了出去。

  通報的侍女原也要跟出去,卻又忽然回身朝冬天等笑說:「算你們公主還有一點羞恥心,知道自己活著也只是多丟臉,自個兒先跳水,省得今天公堂上丟人現眼。」

  「你--」宮女們還未來得及反應,侍女已經出門了,徒留憤恨在她們心中。

  宮女們又掉了淚,「冬天,我們只能這麼見公主留下洗不清的臭名,卻一點都無法使力嗎?」

  「你們相信公主嗎?」冬天反問。

  「信!」眾女異口同聲。

  永寧公主生長在宮中,難免沾些驕縱之習,但是她絕不會做出傷人性命之事,何況她是真心想和離回宮,何必多此一舉對付蘇虹月?即使要對付她,依公主的聰慧也可以想出更好的方法。

  冬天見眾人一心,感動一笑,「我會為公主報仇。」

  「報仇?」

  冬天笑笑,不再解釋,走至房門回跟守衛說:「我認得七王爺,你們快帶我去正廳,免得總管誤傷真正的七王爺,闖下大禍。」

  守衛面面相覷,不知該不該相信。

  「快,去遲了只能為總管送牢飯了。」冬天催促。

  守衛衡量了下,才推派一人送她至大廳。

  大廳上只見狼藉一片,傢俱倒的倒、損的損,下人遠遠躲開,廳中橫七豎八躺了許多將軍府守衛,唯一站著的除了搖搖欲墜、傷痕纍纍的衛英,就是殺得興起的李風揚。

  痛快、痛快!他非要毀了這座爛府邸不可。

  冬天越過人群,踩過殘片,來到衛英和李風揚之中,面向李風揚盈盈下拜。

  「奴婢參見王爺。」

  這一著變棋讓人傻了眼,這個殺進府中大鬧的匪徒是個王爺?

  李風揚回劍身前,「你是歡兒的侍女?」

  「是。奴婢該死,竟無法保護公主……」

  真是王爺?滿身傷痕的衛英腦中混混沌沌,眼前一黑砰然倒地,但沒人敢進來善後。

  李風揚看也不看他一眼,「衛如豪呢?」

  「在二房蘇姑娘房中。」冬天垂眼以答,料定王爺必跳腳大怒。

  果然,李風揚一聽瞼色更黑,「你說,衛如豪不去鄴水畔尋找歡兒,卻窩在溫柔鄉中享受軟玉溫香?」

  「是。」

  「我要殺了他!」李風揚一轉身,看熱鬧的下人們駭然逃開。

  「稍等,王爺。」冬天抬頭阻止他,「讓下人去請將軍出來吧,奴婢好將事情始末稟告王爺。」

  李風揚停住腳步,回頭。「什麼事?」

  「公主出走投水之前發生的事。」

  抓回丟開的理智,李風揚接受冬天的提議,讓她派了一個下人去月轉樓請衛如豪過來。冬天順便叫躲在外邊的下人把這一場混亂清理掉,換上新傢俱,將受傷的人抬下去敷藥治療。

  看她指揮若定,李風揚稍稍分心稱讚道:「你很伶俐。」

  「謝王爺誇獎。」冬天冷冷的臉上看不出一絲喜悅,只是公式化地答道。「這一切要從那些流傳在京城的謠言說起……」

  隨著冬天的訴說,李風揚的情緒起伏不定,聽到最後,手一揚,又將新換上的傢俱一掌劈碎。

  「該死!」

  「敢問王爺說的是誰?」衛如豪沉鬱的聲音由廳口傳來。

  李風揚一輩子都忘不掉這個聲音,冷冽眸光往他身上掃去。

  「你。」

  早知如此,他兩年前就不該再度離京,若他留在京城,或許歡兒就不會遇見衛如豪,也不會遭此下場。

  兩個男人一坐一立,分毫不肯相讓地對峙,誰也移不開眸光。

  久久,冬天說:「將軍請坐下談吧!」

  李風揚冷哼一聲,「把歡兒的絕筆拿來!」

  冬天一顫;公主有留下遺書?

  衛如豪垂眸在下座坐下。「此書……是公主留給末將。」

  「胡扯!」李風揚想拍掌才發現茶几適才已經讓他劈碎,他滿面殺氣騰騰的怒道:「從你欲將歡兒送官那時起,你就喪失了看這封信的資格。是你逼死她!」

  笨蛋歡兒!死了還擁有什麼呢?

  衛如豪仍是面無表情,「人證俱全,有人指認。若是公主清白,官府自會還她公道。」

  「如果那賤民的婢女是人證,歡兒的婢女為何不是人證?你根本一味袒護那賤民,難怪歡兒心灰意冷。」李風揚一聽冬天敘述就知道歡兒認罪是因為她傷心透頂。

  哀莫大於心死,心都死了,天下還有什麼可畏可懼?

  「虹月無此必要誣陷公主,況且虹月有孕在身,不會拿她和孩子的生命去陷害一個將要離開將軍府的人。」衛如豪緩緩答道。

  「將要?」李風揚不明其意。

  「公主在昨日回府之後已和駙馬達成協議,和離。」冬天補充道。

  只覺一股酸痛的情緒從胸口傳出,李風揚的手不自覺地撫上胸口,眼睛有些酸澀,但卻沒有流淚,只是難受不已。「看破得太晚了……」

  傻子。竟然決定要走,大可回宮,依照議、請、減、贖之優法,誰能定堂堂一個公主的罪?歡兒不會不懂。

  懂,卻仍尋死,只是為了眼前的男人吧!

  「不值得……」李風揚情緒激亢,雙眼佈滿血絲,恨不得立刻親手宰了衛如豪。「拿出來,你這個男人不配擁有它;如果你堅持不交出,你看本王如何整治你的小妾!說來她也算是逼死歡兒的元兇,本王不會心軟。」一字一句說得極緩,暗示著衛如豪,他絕對會做到。

  他甚少自稱本王,也很少以王爺的權勢施加壓力,但今天他真是氣瘋了。

  衛如豪收緊拳,又一鬆,半瞇著眼伸手入懷拿出他都未曾細看的信箋,因為,適才月轉樓中虹月在旁,他不忍她受刺激。

  李風揚立即竄至他身前奪去信箋,攤開一看,上面只寥寥數語,卻令他血脈僨張,一道凌厲目光射向衛如豪,該死!

  念頭甫出,李風揚已經一掌揮出,但衛如豪卻任那威力狂猛的一掌將他震離椅子,接連撞倒幾張椅子後停在廳門。

  衛如豪起身拭去嘴邊的血漬,雙眼瞬也不瞬地望著李風揚。

  「你以為這就夠了嗎?」李風揚喘著氣,瞪著站立不動的衛如豪,信箋讓他緊握在拳,已經皺了。一掌無以消他滿腔憤恨,但能如何?歡兒不會再回來了,卻留下這種遺言,知道最疼她的兄長不會讓她生前最後一個願望化成鄴水泡影……

  閉上眼,李風揚丟下信箋,信箋飄然落地。

  「皇兄不會輕易放過你的。」他回頭,問著靜靜流淚的冬天,「要走要留?」

  「奴婢要留下收拾公主遺物,不願一絲一毫留下。」雙眸滿是水氣,冬天顫聲答。

  李風揚縱身躍過衛如豪身側竄出門,打算再回鄴水畔等待。

  府中守衛、下人等皆鬆了一口氣,瘟神總算走了。

  衛如豪趨前拾起滿是皺痕的箋紙,胸口隱隱作痛,他咬牙忍住將箋紙撫平--

  君若清路塵,妾若濁水泥,

  浮沉各異勢,會合何時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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