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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頁 唐幻萱 跪在靈堂前,月使不斷抹著臉頰上的淚珠,只見她的臉濕了又干、干了又濕,淚水如斷線珍珠般源源不斷地掉下來,望著靈堂上的兩張相片,她只覺得胸口一陣炙熱,喉嚨間有一股說不出的澀然。 她不明白,為什麼厄運一夕之間會降臨在她身上,幾天前原本還是一個溫馨美滿的家庭,怎知那天早上一起來,目送著父親載母親去上班,才過一個小時的時間,就接到父母親出車禍雙雙身亡的消息。 一夕之間的變化,教她如何去接受? 家中的人來來去去,偶爾聽到大人安慰她節哀順變,但他們的聲音在月使的耳邊響起來,卻是如此的諷刺,因為她聽得到人們內心的聲音。 這件事只有她父母親知道,猶記得父親當時一臉嚴肅的表情,和母親一臉的憂心忡忡,他們要她保證這件事絕對不能說出去,擔心她會因與眾不同而遭到傷害,完全不因她的特別而有所遺棄。可是如今爸媽死了,也沒有人知道這個秘密了。 月使聽到大人們口頭上說些安慰的話,但內心響起的卻是另外一個聲音——可憐的小孩,才十二歲父母親就死了,而所留下來的遺產卻只有那麼一點點錢,連房子都是租的,要是領養她的話,還真是多了一個負擔。 靈堂內全是充斥著那種聲音,大人的內心有著用嫌惡、有著用同情的語氣訴說著同一件事——我可沒有辦法收養一個小孩,不知道誰要收養她? 月使摀住雙耳,想隔絕大人醜陋的內心,因為知道在場的大人沒有一個願意收養她,月使的心受傷了,在場的人沒有一個是她可以依靠的,看著照片上的爸媽,笑容依舊燦爛,他們一定沒有想到自己的女兒現在竟會變成一個人人棄之不顧的小孩吧。 淚水充斥在眼眶中,月使眼前一片迷,抽泣哽咽著,問著自己該怎麼辦?自己的未來又該何去何從呢? 此時,月使身後的大人們開始爭論著月使未來的去路,甚至險些吵了起來。 「你是孩子的舅舅應該收養她才對。」 「別忘了,你是她叔叔,照理來說應該是父親這一邊的親戚收養才對。」 女人也開始加入了這場戰局,一聲高亢的女音尖叫道:「為什麼我們要收養一個拖油瓶,我們都已經餵不飽自己了,再收養她只是多了個累贅。我想你這做舅舅的,總不希望自己的外甥女餓死吧?」 舅媽聞言嬸母夾槍帶棒的話語,也忍不住出言諷刺道:「是呀,不知道是誰開口閉口就說自己擁有一幢大別墅,會無法多養個小孩才有鬼呢。」舅媽冷哼一聲,也不想想當初見面時,還惺惺作假的要他們一家人到別墅作客,到現在竟在他們面前裝窮。 嬸母脹紅了臉,月使聽到她的內心正罵著:我家有錢關你們屁事,不想收養小孩,想把孩子賴在我身上就明說好了,幹嘛裝作一副多神聖的模樣。 想到這,嬸母心中不禁感到一股悶氣。 月使感覺到嬸母心中那股怒氣直逼胸口,讓她險些透不過氣來,猶如有人掐著她的脖子讓她不能呼吸,她努力貪婪地吸取著新鮮空氣,但只感覺到胸口就快要爆掉了。 在場的大人們全沒有注意到月使的不適,他們之間那種劍拔弩張的氣氛,以及心中嘈雜的聲音讓她頭痛欲裂,心中那股怒氣就如把重重的枷鎖拷在她的脖子上。 逐漸地,月使的意識變得迷濛,含著淚水,就在她以為會因窒息而死時,突然感覺到有人在輕拍她的背部,用和靄溫柔的語氣道:「來,慢慢呼吸。先吸一口氣,然後慢慢吐出來……對,這是這樣。」月使照著她的話去做,果然感覺好多了,她指導她重複做了好幾遍,心中那股痛楚總算驅除,脖子間的壓迫感也消失了,總算能夠順暢呼吸。 她抬起頭,看到的是一張極為年輕的臉孔,年紀才二十出頭吧。看著她,月使整個人幾近呆了,因為她好漂亮,就像個仙女一樣;當她對著她笑時,宛如一道春風拂過她的心湖,使她整顆心暖洋洋的,臉蛋兒不禁紅潤害羞了起來。 「好多了嗎?」她軟綿綿的聲音聽起來跟母親有些相似,頓時間,月使紅了眼眶。 「怎麼啦?小妹妹,還很不舒服嗎?」她的關懷讓她一邊哭一邊搖頭,哭了好一陣子,等到月使收起眼淚,她才緩緩遞給她一抹笑容。 「發洩完了嗎?」 月使臉紅了起來,不好意思的點點頭,她不曾在陌生人面前哭得那麼淒慘過,但不知為何,對於眼前這名女子特別沒有防備之心,隨即她安慰道:「不要哭了,人死不能復生,以後的日子你還是要繼續過下去。」 月使點點頭,這句話已經不知道有多少人對她說過了。突然間,她內心湧起一股想探知對方心裡的慾望,她趁她不注意時,怯生生地伸出小手觸碰她的身體。 大致上她的能力可以分為兩種:一種是不必經過碰觸就可以得知對方在想些什麼,人們內心的聲音會自動鑽進她的耳朵裡,就算不想聽也難;另外一種則是對於防備心比較強的人,通常這種人需要經過肉體上的接觸才能探知內心世界,所以月使不喜歡與人有肉體上的接觸。 被強迫聽到自己不想聽的東西已經很痛苦了,再加上與人有肉體的接觸,他們腦中的想法幾乎會全輸入她的腦海裡。小孩子的想法單純,若是接觸大人的內心世界,通常會感到沉重的壓力,一旦承受不了,就會使她昏過去,所以在學校裡,月使算是相當有名的病小孩。 而這是第一次月使有想碰觸人的慾望。當她的小手碰著她纖白柔嫩的肌膚時,照理來說她內心的想法會傳進她的腦海裡,但卻沒有任何感應! 月使瞪大了眼睛,低頭看著自己的小手,這還是頭一次失靈,怎麼會呢?可是若失靈的話,為什麼到現在她還聽得到大人醜惡的內心? 月使傻愣愣地抬起頭看她,她笑著摸摸月使的小腦袋,揉揉她髮絲道:「你的能力對我是沒有用的。」 她竟然知道! 月使當場被嚇得目瞪口呆,令她不解的是,這位大姐姐為何會知道? 她可以確定她擁有異能的這件事只有她爸媽知道,而他們當然是不可能將女兒的異能告訴別人,只怕別人把她當成怪物。 可奇怪的是,既然沒有人告訴這位大姐姐,她又是怎麼知道她可以窺視她的內心? 更加詭異的是,她的能力在她面前竟毫無用武之地,她的內心猶如有一道牆阻隔著。 看穿了月使內心的想法,她蹲了下來,漆黑的明眸宛如燦爛的星空,照照閃爍發亮著,凝視月使的眼眸。 看著那名大姐姐的眼睛,月使的靈魂彷彿被吸引了過去。大姐姐臉上露出一抹絕艷的笑容:「你願意跟我走嗎?」 「走?去哪?」月使的眼神現出一絲迷茫,她要帶她到哪裡去?這時候的她才知道要害怕,再怎麼說她終究是個陌生人,她不明白這位大姐姐接觸她的目的。 「你這時才知道要害怕,不嫌太晚了嗎?」大姐姐帶著濃濃的調侃意味取笑道。 「我……我……」月使支支吾吾,看著她那張笑靨如花的臉孔,她一咬牙,隨即大膽道:「我看你不像壞人,而且……這裡這麼多人,若你要綁架我的話!他們是不會讓你得逞的。再說我不明白,你綁我這個沒父沒母的小孩要幹嘛?」 「聰明的小孩。」她笑著摸摸她的頭,向月使擠眉弄眼道:「不過有些事你猜錯了。 第一,壞人臉上不會寫壞人兩個字,有些人表面上溫柔,可是卻包藏禍心,這點你要記得,尤其是對你以後的日子更是重要;第二,我不需要將你用綁的,我有的是辦法讓你那些叔叔舅舅們心甘情願把你送給我,你信不信?」她臉上勾起一抹自信的笑容。 看著她臉上的笑容,不知道為何,竟讓月使對她的話產生了一種毋庸置疑的感覺,她傻乎乎地點點頭。 她看月使點頭,高興地把話繼續接下去:「第三,你對我們而言是相當具有價值的,可不要把自己看輕了。好啦,還有什麼疑問?」她興致匆匆地問道。 老實說月使現在腦子裡一片空白,還有什麼疑問,她愣愣地搖頭。 「沒有的話,那我再問你一遍,你願意跟我走嗎?」 月使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親屬,他們還在為她的去路爭論不休,若她跟大姐姐走,說不定是解決他們的大麻煩吧。 她回頭看向靜等她回答的女子,她臉上帶著一抹篤定的笑容。月使心想反正去哪還不是差不多嗎?都是要習慣一個新的環境,她嘴角頓時一抿,點點頭:「我答應你,但你能答應我兩個條件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