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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頁     沐穎    


  「聽見了吧?我方才說的,穆承德要你今後時辰一到便至御書齋持燈,不得藉詞推托。」

  「六爺,奴才是您身旁的人。」她急切地道。

  她不想與那個人有任何瓜葛啊!

  「無所謂,反正你除了掌燈時刻,其他時間依然服侍我,那時我可以找其他的人頂替你,你好好去發展吧!」

  發展什麼?這兒是深宮,她不過是一介奴才,又如何能盼望自己對自身的處境有所安排?

  「是。」束手無策,她只能任人捏圓捏扁了。

  「別愁眉苦臉,你現在可是到郡王身邊當差,就要鴻圖大展了,何必如此留戀我呢?」他仍不忘調侃她一番。

  「是,六爺。」她無奈地道。

  ……→……→

  這天,曜意國特使送來一封信,宸炘自拆開後,便一直愁眉不展。

  「六爺,末時已到,您與郡王的對奕之約……」孟離霜在他身旁提醒道。

  「未時——是嗎?」宸炘的表情略帶恍惚。「走吧……你剛剛說我與誰之約?」

  他顯然失神得完全沒聽進她的話了。「您與郡王的對奕之約。」

  「喔,是了,帶路吧!」他整整衣襟,讓她在前頭頭路。

  她默不作聲地帶他前往觀景園。

  在宸炘踏上亭台之後,孟離霜默默地退到他身旁。

  她的視線不經意觸及那霸氣的男子,莫名的膽怯使她不禁藏身於宸炘身後。

  她的動作換來路繼堯眼神一凜。

  「做什麼這麼畏畏縮縮,還不去拿棋盤。」

  宸炘的話如赦令一般,孟離霜領了命便連連離去。

  待她一走,路繼堯便開口問道:「怎麼,誰惹你不悅?」

  「私事煩心,不足掛齒。」

  「是嗎?我倒以為那並非私事呢!」他涼涼地笑著,話語中隱的透露他得知某些事。

  「你知道?」宸炘瞇眼睨著路繼堯莫測高深的笑容,疑問逐漸變成肯定,「你知道。」

  「嗯哼。他狀況如何?」瞧他失神的模樣,看來他尚未打定主意要正式掀起這場宮廷內鬥。

  「被刺傷了肩胛,中了幾記西域毒針,雖不至於致命,但情況……仍然危險。」說著,宸炘的臉龐又覆上寒意。

  「你擔心?」路繼堯很明白他的掙扎為何。

  「我沒打算動手,至少現在仍沒有道打算。」他坦承。

  「為何告訴我這些?」

  「我以為咱們已經算是朋友了,不是嗎?」宸炘看著他,苦笑片刻,「大概,再任他們這樣胡搞下去,他的命也要丟了。」

  路繼堯不作任何表示,耳聞窸窣足音,側首看著那緩慢行進的人影。

  孟離霜刻意忽略他的沉冷注視,放下棋盤之後,慢慢地,她又退到宸炘的背後。

  躲開他的注目已成了一種習慣,但究竟為什麼躲,她不敢探究。

  路繼堯因她下意識的動作而眸光一暗,老實說,那副躲躲藏藏的樣子讓他看了很不愉快。

  尤其是她老躲在他人身後,讓他有種彷彿自己是洪水猛獸的錯覺。

  她的舉動挑起了他的不悅,令他想找個機會弄清楚原因。

  「何時要走?」路繼堯問蒼宸忻,那雙眼仍直勾勾地盯著閃避他的瘦小身影。喜歡躲?他就讓他無處可躲。

  「大概就這兩日吧。」宸拆歎口氣,神情帶著憂愁。

  「我會為你安排,別想了,他不會有事。」

  然而,那個愛躲躲藏藏的人——你再也無法「沒事」了!等著我一步步揪出你的底細吧,小伙子。

  幽眸閃爍著侵略的狹光,剛稜的臉輕綻淡淡笑意,那笑容就如同欲展開攻擊的猛獸,危險而致命。

  ……→……→

  火光照照躍動,清風徐徐吹拂,夜晚再次到來。

  這幾個夜晚,孟離霜不斷感受到一種氣勢逼迫的難受。

  路繼堯總是有意無意地讓她與他靠近,肆無忌憚地將霸道的氣息籠罩她,肆意的逼迫她。

  是她想太多?

  不,她很確定不是。

  「幹什麼還杵在那發啥愣?你敢讓郡王等,不怕被砍頭呀?哇!不懂規矩!還真不明白你是怎麼爬到這位子。」筌公公尖細的嗓音冷不防地在她耳邊響起。

  她知道他們是對她的受重視眼紅,但他們不懂,她寧願不要這虛假的光榮,也不願面對那壓迫人的感受。

  「快進去吧!」

  孟離霜無防備地遭筌公公由後一推,腳步一顛,差點摔跌在地。

  「你……」她不明白她到底招誰惹誰了。

  「幹啥啊?還不給我滾進去!」

  孟離霜抓住他又要再次動粗的手臂,冷著聲說:「我自己會走。」

  掀開竹簾,她屏著氣進到淨蓮池,慶幸浴池外有帷幕相隔。

  「真會折騰,過來。」

  「郡王,奴才身份低賤,怕會輕賤了您。」她急言道。

  「說什麼輕賤不輕賤,過來。」

  他的嗓音醇厚動聽,然而她不會蠢得聽其依命行事,「奴才笨手笨腳、笨頭笨腦,自知做不來服侍的工作……」

  「還閒扯些什麼?過來——我已說第三次了。」

  孟離霜銀牙暗咬,硬是忍住了拔腿就跑的衝動來到地邊。

  池水的熱氣使眼前的一切變得迷濛,一個魁梧健碩的男子正背對著她,兩隻勁實的手臂橫放在浴池邊,披散而下的發覆在他的頸項後,幾綹髮絲不受束縛地落在浴池外,那股野蠻霸道的氣息充斥在這僻靜的浴池裡。

  「刷背。」

  路繼堯頭也沒回地扔了塊布到她懷中,布上的水漬沾了她一身,孟離霜一時狼狽不已。

  「郡王,奴才從不曾……」想也知道替他刷背她將弄得渾身濕濡,她試圖婉拒這天大的「恩賜」。

  「你不會?六爺什麼都沒教你是嗎?」他緩緩地回過身,剛毅的臉在水氣的蒸騰之下更是性格,深幽的眸子將她此刻的狼狽收入眼中,那對黑眸掠過一簇光並,森冷而逼人。

  「六爺不曾讓奴才服侍淨身。」

  「所以?」她希望他「比照辦理」?

  「奴才這就去吩咐其他人前來。」她不動聲色地悄悄退了一步。

  「誰要你多事,我就要你,過來。」語畢,他又背過身去等著。

  孟離霜咬緊了牙,在心中告訴自己,就把他當成死屍來看吧!她向前跨了兩步,蹲下身來,布一放上他寬厚結實的背,忽地手腕遭一股驚人的勁道拉扯,她整個人跌下浴池。

  「唔……」怎麼回事?

  喝了兩口水的她氣怒地冒出水面,完全沒注意到自己雙手倚靠著的是他的胸膛,而燃著怒氣的眸子正對著他深邃的瞳眸。

  就在那一瞬間,他幾乎可以確定,那雙怒火燒燃的清眸他很欣賞。

  他扯起薄冷的笑,睨著她,「你可真會玩把戲。」

  她渾身竄起寒顫,趕緊收起放在他胸膛上的手掌,往後退兩步,故作不解地道:「奴才不知郡王指的是什麼……」

  「不知道?」他冷嗤,此時她所有的遮掩、逃避,他已然知曉原因。

  「奴才鈍駑……」

  「你可真會同我玩把戲啊。」

  「您是指什麼?」

  「指什麼?你不是心知肚明?」

  霧氣染上邪魅的眼是怎生邪惡,孟離霜此時已完全領教。

  她必須想辦法脫身才是。

  「瞧,奴才早就說做不來了,這下弄髒了浴池,奴才其是罪該萬死,郡王,奴才馬上吩咐人為您準備另一池熱水……」

  她手忙腳亂地爬出浴池,濕瀝瀝的衣裳正貼合著她的體態,在經過路繼堯身旁時,突然間右腳受到的拉力使她摔跌在地,她低喊一聲,痛得淚盈清眸。

  「你就老實招來便是,還玩什麼把戲?」

  他放開手,慢慢地自浴池爬起,甩掉長髮的水滴,他一個跨落,跨坐在她的身軀上。

  孟離霜忍著淚,無奈身上熱氣逼人、壓迫十足的男性身軀完全不給她逃離的機會。

  「說,你是誰派來的?」

  第三章

  「奴才不知道您在說什麼。」

  孟離霜薄弱的掙扎完全撼動不了他。

  「還不吐實?」路繼堯抬起那張清麗的臉,讓她直接與他對視。

  「奴才真的不知道郡王所指為何。」該死,淚竟然就這麼在他的眼前滴落。孟離霜難堪地咬緊下唇。

  路繼堯不明白,當初怎麼會瞎了狗眼看不出她是位嬌滴滴的女紅妝,然而,是男是女又怎樣?在一切其相大白之前,她只有一個身份——敵人。

  「你寧願死嗎?」他冷冽地問。

  「我不會死。」她還不至於那麼軟弱。

  「會不會死取決於我,還不招了?」加重的指勁使她的下顎一下子便開始泛紅,她的骨氣只令他更想攀折,想挫挫她那無謂的尊嚴。

  「我不懂您在說什麼,請您放了我,郡王!」隱隱顫動的嗓音已不自覺的洩漏出她的驚懼,她強作鎮定。

  「看來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他如狂獸般一手壓制著她,嘶的一聲,另一手粗暴地撕毀她的官服,雪瑩白皙的肌膚霎時呈現在他眼前。

  「不要——」

  「還不說嗎?」他狠狠扯著她的衣襟,她兩隻細嫩的手臂被他壓制,完全禁錮她的行動。他清楚地看見,她清眸中的淚再一次滴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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