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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頁 雲弄影 既然人家如此專心,她實在不好意思打擾他,只好改問那位堡主。 「那我……」她的話噎在半空中,杏眼圓睜。 老天,他也端著一個茶杯專心地吹著。 這是這個家的習慣嗎?她困惑地想,她以前也是這麼? 她盯著面前的茶杯,告勉自己,要再度融入這個家庭,就要有樣學樣。於是她纖手端起面前的茶杯,也非常秀氣地開始吹。 站在一旁的趙香,看著兩位主人和這位新科「表小姐」,不解地摸摸頭。她剛才是照平常方法沏的茶,怎麼會忽然變得這麼燙?為什麼他們都端著茶杯吹個不停? 七天過去了。 這些天來,隨著身體日漸康復,馥兒像朵花般綻放。她的臉上不時帶著笑容,雖然她還想不起來自己的過去,但她發覺身邊的每個人都對她很好,尤其是喬拓。 一想到他,她就不由自主地臉紅。他常用令她不解的眼光盯著她瞧,讓她好不自在,心中卻又有些喜孜孜的。 喬拓每天都抽空探視她,至少會陪她吃頓飯,還不時帶些小玩意給她解悶。 而喬拓沒空陪她的時候,她也不無聊。她忙著觀察這個家的人。 不久,她得到結論,只有一個字--怪。 這個地方,上自主人、下至僕人,都有一種奇怪的習慣,就是會突然放下手邊的事,然後非常專心地做另一件事。譬如每次她和趙香聊起她的過去時,趙香總是回答個兩句後,就會忽然專心地拿線穿針,或是拿刀削水果,讓她不好意思再打擾她,以免害她割到手指。 這真是種非常不好的習慣,她懊惱地想著。結果到目前為止她只知道她叫齊馥兒,幾個月前才來投靠表哥蕭雲坡,之後就生了場大病,並且因此而失去記憶。 馥兒想著搖搖頭,今天是個特別的日子,她可不想把時間浪費在這些煩惱上。 在喬拓的強制下,她有床上又窩了七天,都快悶壞了。所以今天一早獲知可以出門走走,馥兒立刻迫不及待地催促趙香幫她更衣。 「小姐,今天妳好漂亮!」趙香現在成了她的貼身侍女。今天她幫馥兒選了件白底繡百花的緞面雲衣,走起蓮步來,搖曳生姿,煞是好看。 馥兒對著銅鏡拉開裙擺,轉個圈,「怎麼我的衣服都像是新制的,這樣不會太浪費嗎?」 趙香愣了一下,大堡主早已吩咐過全堡的人,不准洩漏真相,違者重罰。 「不會的,堡主們的錢多得十輩子都花不完,再說表小姐妳長得這麼美,美人配漂亮衣服是天經地義的事。堡主們富有的很,不會在乎這點錢的。」 趙香的讚美令馥兒不好意思地紅了臉,「謝謝妳的讚美,小香,但我還是覺得這樣太浪費了。」 趙香感動地紅了眼眶。這些日子來,她貼身伺候馥兒小姐,可以肯定她絕對是出身富貴人家,但她的言行舉止卻沒有一點千金小姐的驕氣,而且還向她道謝,真是沒話說的好姑娘。 「小香,妳在想什麼?」馥兒奇怪地看著她。 趙香這才回過神來,「沒什麼,小姐想先去哪兒瞧瞧?」 馥兒一手支著下巴,想了一會兒,「四處走走好了。」反正她失去記憶,任何地方對她來說都是值得探險的新世界。 她露出興奮的笑容,兩手提起貓籃,「走吧!」 「小姐,這樣不行!」趙香一把將貓籃搶過來。 「沒關係啦。」小香沒啥不好,就是太過拘謹,老把主僕之分掛在嘴上。不過看她那副緊張樣,馥兒決定以後再慢慢開導她。 她拉著趙香的手興匆匆地朝外走。 「小姐!」趙香像老牛一樣定在原地。 馥兒不耐煩地轉身,兩手學喬拓交疊在胸前,「又怎麼了?」 「小姐不可以拉小婢的手。」趙香兩眼直視前方,大有馥兒不答應,她就不出去的決心。 馥兒聽了翻翻眼珠,二話不說地硬拉著趙香的手就往外走。 她們四處逛了好一會兒,一間連一扇窗戶都沒有的密閉石屋吸引了馥兒的注意。她推開唯一的出入口──一扇石門,走進堆滿東西、類似倉庫的屋子裡,好奇地張望。 「大叔,你在做什麼?」馥兒在一個神情專注的中年男子身旁蹲下來。 「哎呀!」他大叫出聲,嚇得差點抖掉手上的藥粉。 馥兒猛拍胸口,「你叫那麼大聲做什麼,嚇死人啊?」 真不知道是誰嚇誰?中年男子還沒從剛才的驚嚇中恢復過來,一臉慘白。 「這是什麼?」馥兒好奇地看著他手邊五顏六色的粉末,忍不住伸手去摸。 「不能碰!」他驚恐地大叫。 馥兒看他一副緊張的樣子,趕緊收回手。「為什麼?」 「這是製作煙炮的原料,」他嚴肅地解釋。「連被風吹混在一起都有爆炸的危險。」 難怪這間屋子沒一扇窗戶。馥兒的興致更高了,「你是說那種會在空中爆出漂亮火光的煙炮?」 「沒錯。」他驕傲地挺挺胸膛,「我的煙炮可是京城第一。」誰不知道京城附近就屬他李師父的手最巧,配出來的花樣最為賞心悅目。 「真的?」馥兒一臉崇拜,「大叔什麼時候做好?我們來試試看。」 看著馥兒天真的可愛小臉,又被她一句大叔叫得陶陶然,李師父實在不忍心拒絕她。 「咳,小姐,這在白天是試不出來的,這樣好了,等我要試的時候,一定通知妳。」李師父拍胸脯保證。 馥兒失望地嘴兒下彎,也只好等了。「好吧,你不要忘了喔。」 她依依不捨地又看了那好看的粉末一眼,才拍拍裙子站起來,旋身朝外走,漂亮搖曳的裙擺捲起了一陣小小的輕風。 「老天──」 剛聽到李師父的驚叫聲,馥兒和趙香就被他從後撲到在地。 馥兒的腰被李師父撞了一下,痛得差點滴出眼淚。 這人莫不是瘋了?她不禁有點生氣。 她正要爬起來責問李師父,又被他大力拉起,一旁的趙香也是一臉驚惶。 「快跑!」李師父大吼。 她還弄不清楚怎麼回事,就被他和趙香一人一手,飛也似地架出屋子。 「趴倒!」 三人剛撲地,「轟」一聲巨響立刻震天撼地的在他們身後響起。馥兒的頭被按到地上,吃了滿口的沙子,耳朵也被震得隆隆作響。 「起!」 她兩隻手又被拉著,往屋外的空地狂奔,一聲平地驚雷緊追他們身後。 「倒!」 他們一個口令、一個動作,恐怕連久戰沙場的軍隊都自歎弗如,馥兒三度被按倒在地,骨頭都快散了。 強烈的氣流帶著大量塵沙覆到他們身上,差點把他們活埋。 正在大廳辦公的喬拓和蕭雲坡聽到一聲接一聲的震天巨響,驚得跳起來衝出去。 喬拓咬牙切齒地看著衝霄的濃煙,他非把膽敢炸損喬堡的罪魁禍首給挫骨揚灰不可。他當機立斷地怒吼:「叫所有人手集合,嚴防馬賊,同時派信差去通知蕭總兵,嚴加戒備。」喬堡和京城總兵有協定,負有共同防衛京師的義務,當然也因此而享有某些特權。 他和蕭雲坡飛身趕往出事現場。到了那兒,他們同時愕然地停步。 「這是幹什麼?」蕭雲坡看著眼前的漫天塵土,其中還有三個嗆咳不已的人影。 喬拓看到其中一道熟悉的纖細身影,當下即衝入煙霧中,口中不忘吩咐,「先救人。」 幾個手下立刻跟進,把另外兩人帶出煙團。 馥兒的腰被喬拓用力一挾,一口氣差點閉過去。 顧不得滿嘴的沙子,她邊咳邊喊:「放我下來!」 喬拓根本不理會她,自顧自地下達一連串的命令,「去追回信差,就說是虛驚一場。另外去拿水來,澆散煙塵。」 他心裡有譜發生什麼事。 他把馥兒放下來,雙拳緊握,臉上的怒氣瀕臨爆發,「妳見鬼地在這裡做什麼?」 喬堡的人都知道,沒事不要接近這兒,這裡可是火藥重地。 馥兒沒空理他,她現在滿嘴滿鼻的塵土,連眼睛裡都有沙子,難過死了。她顧不得淑女形象,呸聲連連。 喬拓接過一盆水遞給她,口中再度責問:「妳沒事到這兒來做什麼?」 馥兒感激地用手掬水,把臉上稍拭乾淨後才呼口大氣。她一抬頭,喬拓的怒容就映入眼簾,她立即戒慎地退後一步,聲如蚊鳴地說:「你說我可以四處看看的。」 「我說妳可以四處看看,並沒說妳可以炸了我們的彈藥房。」喬拓怒氣未消地朝前踏一步。 馥兒謹慎地又退了一步,還是離這個男人遠一點,以策安全。她不解地回答:「我又沒炸了你的屋子。」 「妳沒有!」喬拓氣得又提高聲量,他再踏前一步。「那妳說,這是怎麼回事?」 「我不知道。」馥兒跟著又退了兩步。她真的不知道嘛,他到底要她說什麼? 喬拓見他每踏前一步,她就後退一步,氣得直想殺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