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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頁     雲羅    


  「唔,有一張貴族文憑的確能讓身價抬高許多。」

  秋之憂側頭看她,又說了:「很可惜的,我沒能遺傳到我媽那張花容月貌,還有她那身溫婉秀美的氣質。所以羅,在秋家我才更不得人寵了!」仍是一貫的不在乎和譏誚語氣。

  其實她根本不在乎自己長得什麼樣。

  反正,只要不是麻子臉,闊嘴蒜鼻,她就覺得好看了。

  她的譏誚不過針對她老頭和姚芷秀罷了。更何況,她說得一點也不離譜。

  如果她生得美麗不可方物、傾國傾城,或是長得一副豐臀高乳的性感火辣身段,想必今日在秋家,她的地位會來得〔崇高」些吧!

  啐,所謂的「崇高〕,是指她有「更好的條件」去釣來黃金駙馬爺,好讓她老頭在事業上登上更高峰。

  但是,很抱歉地辜負了他們的殷殷企盼,呵!——

  她生來就一副壞女人皮相,恐怕沒什麼高檔金龜男願意冒險將她娶回家。

  所以,秋老頭才硬咬牙、砸下巨資供她念貴族學校:為的就只是巴望著那紙貴族文憑能多少哄抬些她的身價。

  她是真的很討厭那些二世祖的!

  當初之所以會和紀浣浣成為莫逆之交,除了紀浣浣黏人的纏功了得外,也是因為生在富家的她並無絲毫驕蠻跋扈姿態……而且,最重要的是,紀浣浣和自己有著相似之處——她們有時候是非常不文雅,甚至是粗俗的。像是語氣、言詞、行為等等。

  雖然在學校她們兩人是別人眼中的異類,但卻也不是問題學生。因為她們都想平平靜靜地完成學業,好得到一紙漂亮的文憑。

  紀浣浣正想再說些什麼,卻遭秋之憂截斷。

  「哎呀,肚子餓死了!」秋之憂肚皮很合作的響起一陣咕嚕聲。她拉起紀浣浣的豐腴小手往外走去,一邊拍著肚皮說:「吃飯去了!」

  奸不容易浣浣自掏腰包請她上船玩個兩三天,她可不想再去煩那些不如意的鳥事!

  才打開房門,就斷斷續續傳來悠揚樂聲,以及人群熱絡鼎沸的聲浪。

  秋之憂吹了個口哨。「嘖!有錢就是這麼了不起。〕她回頭拋給紀浣浣一個讚歎的笑。

  「可不是?」紀浣浣也附和地攀著她的肩,帶點譏誚的挑挑眉。「咱們也是別人口中的二世祖、千金大小姐呢!」

  秋之憂極誇張的做了個宮廷紳士禮,紀浣浣也很默契的一手撩起裙擺,做出淑女曲膝禮;然後,兩人相視一眼,爆出三八兮兮的大笑,很花枝亂顫的那一種笑法。

  美麗璀璨的秋夜,正逐漸拉開序幕。

  第二章

  獨孤傲微微聚攏眉頭,很明顯的,他正不高興。

  「別這樣,傲。」

  楊詩媛輕逸出軟語,企圖柔化他的剛硬悍氣。

  獨孤傲在擔心她,她豈會不明白?

  只是……她自己的身子,她比誰都清楚呀。

  打從一出世,她就有著先天性的心臟疾病。所有心臟方面的權威都宣告著:她的生命,最多只有二十年。

  而上個月,她已經過了最隆重最盛大的成人宴。

  夠了。能夠擁有二十個寒暑的生命對她來說,已經是很奢侈的了。

  要不是知道今日屬於獨孤家族,又屬獨孤傲管轄範圍之一的航運公司,有一艘游輪有出海三天兩夜的旅程,她也不敢奢望能出門一趟。

  她是費了好大一番工夫,才取得父母及獨孤傲同意,現在她才能和其他正常年輕男女一般,悠然愉悅的倘徉在海洋之中。

  為什麼她會不顧一切的執意參與這趟航行?

  箇中原因,她比誰都要來得清楚——她已經時日無多了。

  她能感覺得到,她的生命力正在一點一滴的流失當中。

  就快要……告罄了。

  或許,其他人也感受到了吧,不然,也不會讓她這株溫室花朵出門一步……

  「你的臉色不太好,是不是哪裡不舒服?」獨孤傲將披肩披上她白皙完美的肩。

  會不會是方才在甲板上吹了風、受了涼?

  如果真是這樣,他會去掐死那個排骨女人!

  「傲——你在想什麼?想得那麼出神。」

  他輕輕拉下楊詩媛撫上他臉頰的冰冷小手。

  「你實在不該來的!」他的濃眉又要蹙攏。

  她含笑輕搖螓首。〔再不來,怕以後是沒機會了。〕

  獨孤傲不悅的瞪視她。「又說這些?你知道我不愛聽!」

  楊詩媛翩然起身,走向房門,回頭對他道:「即使你不愛聽,但卻也是事實呀。〕

  獨孤傲跟隨在她身後,輕擁著她走向宴會廳。

  他很清楚——她說的是事實。

  他們兩家一直是至交。

  他也相當清楚楊詩媛的心臟疾病是先天性的,藥石根本治不了。

  他對她的疼惜愛護,早已經分不清是男女之愛,抑或是兄妹情誼。

  他只知道,她的荏弱、纖柔需要他的呵護,也需要他的悉心照顧。

  若說以陰狠鷺戾見長的他最為疼惜愛護的對象,莫過於楊詩媛以及他那個刁鑽頑皮的小妹了。

  或許該說是——

  他的狂狷桀驁之氣,只有她們兩個才受得了、敢與他親近吧!

  當他碰觸到楊詩暖冰冷的身子,他又不悅的說著:「你真不該來的。」

  楊詩媛輕笑,伸手遮住他唇,制止他的話。

  「噓,別說,讓我……好好放縱一回吧。」

  或許……這是她生命的最盡頭了。

  *  *  *

  紀浣浣杏眼圓瞠地直瞅著秋之憂。

  媽呀!她再一次肯定秋家人一定對秋之憂實行長期食物虐待!

  瞧她一副衣索比亞人的吃相——肯定是被虐待得沒食物吃嘛!

  紀浣浣左右張望了下,確定身畔沒有什麼帥哥級的「白馬」人物在,才困難地、尷尬地朝秋之憂挪近。

  「咳!」困難的潤潤發乾的喉嚨,紀浣浣說:「秋秋,你也稍微控制一下,OK?」真是的,她真不想承認自己有這種朋友耶!

  「噢?你不吃啊?」秋之憂咕咕噥噥地瞥她一眼。

  她兩頰塞得鼓鼓的,出口的字句全節含糊不清。本想再說些勸紀浣浣享受美食珍饈,莫糟蹋糧食之類的話,但想到浣浣在節食,便放棄對她的遊說。

  才想送進嘴巴的一塊蛋糕,莫名其妙被一隻白玉小手拍掉。

  「拜託!難看死了你!」

  紀浣浣的白眼外加嗔怒只得到秋之憂回報她一記爆栗。

  秋之憂K了人之後,繼續向食物進攻。

  吃飯皇帝大,誰鳥它吃相好不好看!

  又不是在表演吃相,管它什麼淑女形象,啐!

  這時正前方台上傳來一陣騷動和掌聲。

  紀浣浣回頭一探究竟,興匆匆的猛拉她直說。

  「快看啊,秋秋。那個人就是獨孤家族的獨孤傲耶!」

  紀浣浣活像撿到金條般的怪叫雖然引起她好奇的抬眼,但卻因為剛好她前方有一顆擋住視野的大南瓜頭而失去看興。

  唔,還不就是那一套開場的老掉牙介紹場面,有啥好看的!

  吃飯比較重要啦!

  得不到回應的紀浣浣終於回頭看究竟——

  喔,天!真的敗給她了。

  紀浣浣打從鼻腔哼一聲,索性不再搭理埋頭猛吃的餓死鬼。

  大概是司儀又說了些什麼炫斃的介紹詞,惹來週遭人群一陣鼓動。

  「哎呀——」紀浣浣又怪聲怪調的叫了一聲,回頭猛扯秋之憂的袖子。「原來這家船公司也是獨孤傲的呀!」

  秋之憂隨便點個頭,敷衍著她。

  「看來商業雜誌報導的都是真的了。」嘖,還在吃!

  被紀浣浣強行拿開食物,秋之憂只得被迫當八卦新聞的聽眾。

  她用衣袖揩去滿嘴油漬。

  紀浣浣又是歎氣攤手。「哎呀,髒死了你!」她拿出一包紙巾遞給秋之憂。

  「瞧,那個獨孤傲雖然有些陰陽怪氣,人倒是長得很俊,身材也挺棒的。」她朝前努嘴。

  順著紀浣浣努嘴的方向,秋之憂意興闌珊的看去。

  那男人不就是把她摔得七暈八素的混蛋嗎!

  她的屁股到現在還在疼咧!

  就知道那男人一定也是個呼風喚雨的二世祖,哼!

  「爛人一個。」她哼出一句。

  紀浣浣沒留意到她說了什麼,自顧自的吐出一連串話來:

  「聽說獨孤傲和他大哥獨孤逸棠各自掌管獨孤家的部分事業。獨孤逸棠斯文儒雅,管理的是獨孤家族的航空事業;而這個獨孤傲,據說生性狂傲、目中無人,行事手段更是以陰狠鷺戾聞名:他所管理的似乎是獨孤家族的航運事業。這些消息應該不假,要不這家著名的船公司怎會在他名下。

  秋之憂不感興趣的撇嘴。

  她本想伸手取食物,手卻硬生生的遭人打掉。

  紀浣浣投給她一記利眼,算是警告。

  呵——打個大呵欠。啐,不能吃,打呵欠總行了吧?

  秋之憂朝杏眼圓瞪的俏美人咧嘴一笑,擺個「請」的手勢。

  紀浣浣驀然挑挑眉,語氣顯得有些尖酸:「你瞧瞧。」她下巴抬了抬。

  秋之憂循紀浣浣的視線望去——

  在獨孤傲身旁站著一名美人兒,荏弱細緻的模樣足以令人心生憐惜。

  顯然是一幀金童玉女圖。

  自古英雄配美人,沒有什麼好奇怪的。嗤,只可惜了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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