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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頁 袁圓 「大當家的!」牛二開口說話,雖然穿得是錦衣玉緞,但是一看便知是個大老粗,「怎麼小姐這兩天都沒來這吃飯,是不是又和你賭氣啦?」 被喚作大當家的牛大,正吃相粗魯的用雙手抓著一塊大雞腿,聞言之後,滿臉橫肉因思考而皺成一團,沾在落腮鬍的雞油順勢流了下來。 他的衣著比剛才那位更光鮮,但由於本身缺乏氣質再加上天生的長相,看起來實在是也好不到哪裡去。 想了半天,他粗聲粗氣的放棄,『沒有哩!』接著,便疑惑且帶詢問的用眼角掃過在座的十幾位兄弟。 眾兄弟在隨他眼神一到的同時,便立刻放下狼吞虎嚥,拚命搖頭、搖手否認。 「我沒有喔!」 「不是我、不是我!」 另一桌坐的是女眷,也紛紛表示自己的意見。 「我也沒有呀!」 「昨天我還看到小姐從廚房端一些吃的呢!」 「前天午睡起來就沒看到小姐了。」 「前晚,我還撞見春香拿刀傷藥哩!」 「喲——該不會是小姐受傷嘍?」 說著,大夥兒也都放下碗筷進行討論,[飽食堂]便立刻跟外面的市集一樣亂烘烘的,好不熱鬧。 「一會兒問問小姐,不就知道了嗎?」一直未出聲的張克,揮了揮手中的紙扇,慢條斯理的替眾人解決了問題。 原來牛大本是土匪窩的頭子,現在在桌的兄弟即是當初和他一起出生入死的夥伴,各人依入寨的先後秩序排名。 牛大天不怕、地不怕,就怕那寶貝女兒有啥不悅。想當年,也是為了她的將來,適逢官府追得緊,於是在干下幾樁大買賣之後,便領了這伙弟兄們,在此成家立業,因而下屬們還是習慣稱他「大當家」的。 至於立什麼業呢?畢竟霸王生意做慣了,自然,他現在經營的不是賭場就是妓院,外加客棧與酒館。 然而,強盜換了衣裳還是強盜,除了搶和盜,其它事情一律沒概念。 張克便是請來幫忙治理財事、管理家務的師爺兼管家,他是牛大最寵愛的姨太——媚娘的遠房表親,年僅三十一,機警能幹,白淨的長相在這堆土匪中,倒顯得斯文且堂堂。 正在傷腦筋的眾人,一聽到張克的建議,皆釋然大笑、一臉崇拜不已。 「對呀!一會兒問小姐就知道了嘛!」 「還是張總管聰明,不愧是大當家的師爺。」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的誇讚。 但是,問題又來了,誰去問呢? 小姐的脾氣大夥兒是知道的,她平常就夠古靈精怪了,更何況是心情不好時,這幫直腸子的傢伙更個個不是對手,一個不小心,倒大楣的便是自己,因此,推了半天,沒人願意。 於是,又一個眾人需要思考的難題出現了…… 最後,商量半小時仍不得終,結果還是張克自告奮勇,而在大家祝福的眼神中,此次的[家庭會議]圓滿成功的告一段落。 涼竹軒大清晨,牛嬋坐在庭院中蕩鞦韆,晃呀晃的用著早膳。一旁的園圃,繁花似錦,煞是好看。 一貓、一狗、一松鼠,正圍成一圈,共吃著一盤食物;一隻斷角的山羊和頭頂有只鸚鵡的小牛,則在另一邊啃著乾草,這群動物讓涼竹軒顯得熱鬧非凡。 但見春香一陣小跑步的衝進軒內,那緊張的模樣與軒中一派優閒的牛嬋和動物們的相比之下,更顯恐慌。 「不好了!不好了!小姐。」春香氣未平,聲先出。 牛嬋打了個哈欠,眾動物也不當一回事的繼續吃自個兒的飯。 「什麼事呀?」牛嬋懶洋洋的控挖耳朵,在這莊中,只有她讓人家「不好了」,倒還沒人讓她「不好了」過。 「張……張總管過來了!」春香喘吁吁的發抖著,「怎麼辦?怎麼辦?」 「他來幹什麼?」牛嬋的聲音總算有點人氣了。 對於張克,她向來沒好感,光看他那成年穿著不變的白衫,一副自以為風流倜儻的嘴臉,她就反胃,更甭提他那一年四季,不管春夏秋冬,一律拿著折扇的驢樣,讓她覺得眼中都會生瘡,還有他看她時的眼神,儘是邪氣,令她渾身雞皮疙瘩不由落滿地。 「趕他出去!我不要他污了我這片地。」牛嬋忿忿地將手中食了一半的包子去了給狗吃,大力大力的晃著鞦韆。 這涼竹軒是因為從小牛嬋就怕熱,天候一悶,便渾身過敏長疹子,而這一出,她脾氣就大,原本就難管教的牛脾氣便更令人頭疼,為了『她安,眾人則安』的大道理,牛大知道竹子涼爽,特別要眾兄弟在這宅院最蔭涼的地方為她搭建的。 她那幫土匪師叔,別的不行,四肢卻很發達,這等蠻力粗活根本難不倒他們,為了討她喜,沒有三兩下,便用著不知從哪偷來或搶來的上等大批竹子,弄出了這麼一塊小天地給她。 牛嬋特別貪圖這棟竹宅的清涼,三不五時便窩在這兒,除了吃飯、頑皮、搗蛋外,反倒很少去主宅,眾人因此得以輕閒,想著平安就是福,自不會前來干擾她,免得她又突然想到而四處惹事闖禍。 於是,不知何時,這涼竹軒已變成大伙的禁地,平常除了春香外,就連她老爸牛大也很少來此這訪,更何況是其它的人。 所以,春香會害怕也不是沒有道理,尤其來的又是小姐最討厭的人——張克,「小姐,該不會是莊主發現什麼了吧?所以派張總管來查看。」 可能是想與從前撇清,除了以前那伙弟兄,其它人,即使是他的愛妾,牛大規定他們一定要叫他「莊主」,而且也沒讓他們知道他以前的底細。 牛嬋還是一副無所謂,好像事不關己的樣子。 春香不由得急得跳腳,「小姐……張總管好。」 話末說完,張克已出現在軒園的門口,因此,春香只好硬生生的將原來要說的話改口。 張克也不進來,只是站在那搖著扇,一副風度翩翩的露著他自覺最具魅力的微笑看著牛嬋,「小姐,你早。」 他是聰明人,當然知道只要得到牛嬋,以莊主對她的疼愛,便等於得到這屬於附近最大的宅院和萬貫家產,因此,動不動他便會出現在她的眼前,並擺出最酷的「破司」,施以「欲擒故縱」之術。 孰不知牛嬋對他這番苦心只覺反感,從不給他好臉色看。在幾次軟、硬釘子都給他嘗過之後,他還道她只是一般女孩家的害羞。 「站在那別動!」牛嬋大聲嚷嚷的伸出食指比著,見到他那一身白衣她就有氣,從沒看過有人這麼不要臉的長相,還自以為是潘安再世,「我累了,要回屋內休息了。」說著說著,人已推開竹門,然後不懷好意的冷哼,「小乖們,替我好好送客!」 但見一干動物,立刻蜂擁而上…… 想到張克臨走時的狼狽樣,牛嬋和春香忍不住的笑成一團。 「哈哈……我看光是那一身白衫上的貓爪、狗腳印就夠他洗了!」牛嬋笑得捧著肚子倒在地上,兩腿猛向空中踢,「更別說……他頭上的鳥糞、腿上的狗尿、臉上的口水……哈哈!」 「還有,大山吃掉他的……木扇和……一隻鞋。」春香眼淚都溢出來的提醒牛嬋,「大山」是她撿來的山羊。 「對呀!對呀!」牛嬋繼續踢著腳,「笑死我了!笑死我了!」心中冒出他拿著那半截扇搖呀搖的蠢相,又是一串爆笑。 「嗯!嗯!」躺在床上的大男人突然傳來幾聲低嗚。 牛嬋立刻坐了起來,連站都來不及的就用膝蓋『走』到床邊;春香則膽小的在她的身後,兩人瞪大眼睛期待著,可望了半天,床上的人卻不再有動靜。 「小姐,你看他是不是死啦?」春香擔心的問。 「呸!」牛嬋一巴掌打上春香的額頭,「死人會『嗯』呀?!有沒有大腦呀你!」 「是、是。」春香吃痛的摸著前額。 牛嬋望著這皮膚比她還白晢、細緻的男人,也開始有那麼一點點操心。 打從她自後出將他「撿」回來,至今已四天了,他看似無傷卻一直如此熟睡,不知是何緣故?她對醫務知識有限,又不好問人或請大夫,這會兒她真的有點急了。 她甚至不知他是好人抑是壞人?看他的穿著也相當奇怪,鞋子也和他們的不一樣,短短的卻像條船,上衣有領還外翻,口袋做在胸前,上面還有個不知代表哪一幫派的鱷魚圖形。最神奇的是,他手腕上的鐵鏈中間有個圓,圓中還有數字和兩個小點在裡面,而他嬰兒般的睡容,根本看不出他的年齡是多大? 但是,最令她好奇的是他的眼,她甚至幻想他的眼珠子會是什麼樣子,以他如此挺直的鼻樑和弧度相當完美的薄唇,長而卷的睫毛搭上粗黑的眉毛……那他的眼睛一定很漂亮!因為只有一雙漂亮的眼睛,才能配得起他這般瀟灑的俊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