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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頁 魚麗 啊!」 「是啊,有錢不是罪惡,卻要看錢從哪裡來。」她揚眉。 「你們是不偷不搶——」她停住,惡作劇地看著他,說:「比那個還糟糕——你們運用特權去炒地皮、炒股票,殺人不見血,很高桿。」 他臉色變了變,平板地說:「沒有你想得那麼驚天動地,你專愛挑人毛病。」 「褚煜。」她突然很正經很鄭重地,認真而嚴肅地對他說:「投機不是長久之策。你們褚家從地主崛起,擁有奇佳的背景與實力,炒股票、炒地皮、搞期貨,就好像築空中樓閣一樣,縱使一朝坐擁巨額財富,終究不札實的……?!」 他沉默半晌,頗為動容。不過不出二分鐘,又故態復萌,嘲弄起她來:「我看乾脆清你當旭揚的顧問好了,看今後要做什麼,發展什麼,你來主導,肯定立下百年大業——」 她氣得火冒三丈,索性拿起皮包便走。 「我是個神經病,跟你這種人淡天?簡直無聊!」說完,氣呼呼地蹬著鞋快步離去,留下他微微發怔。 因為選戰,他們暫時取消了每個星期的約會。一方面兩人都忙;另—方面避免仇人相見,分外眼紅,亂箭傷人。 旭揚集團為了選戰真是使出了渾身解數,不僅投入了相當大的財力,更動員了旗下所有員工投入動員,來勢兇猛,銳不可擋。買票之說,甚囂塵上,時有傳聞,李姮非常留意,要抓褚威的小辮子,不過,她始終一無所獲。 哀兵姿態的林學同,四處求援。李姮很為他著急,四處替他拉票,還是沒能挽回頹勢。 選舉揭曉,褚威終於選上了,林學同落選。因此,不免大加鞭撻。這會兒,李姮倒是傻了眼,這個林學同所說也就是那一些陳言老套——她突然覺得自己無聊透頂,似乎捲入了一場並不怎麼高明的荒謬爭戰中,臨末了,反而不清楚自己忙了一場,所為何來。 褚家不免得意非凡,意氣風發自然是難免的。果然,接著女肆張揚,舉辦褚欣穎的婚事,極盡鋪張之能事,這又使李姮頗為氣惱。 褚煜一通電話又恢復了他們的約會。 乍見面,他不免得意洋洋。「可別說我們褚家靠的是買票啊,李小姐。」 她根本意興闌珊,懶得再提選舉之事,話鋒一轉,轉到欣穎頭上來了。 「你們也未免太誇張了吧?席開千桌?」 「和褚威的感謝宴一起嘛,省事。喂怎麼啦,我們褚家似乎什麼事都讓你看不順眼啊?」他有點生氣。 「正是。」她挑釁地回敬他。 「包括閣下你,幹嘛沒事在記者會上點我的名,故意給我難堪?」李姮覺得自己被耍了。 「我不是說過只要褚威選上了,第一個要感謝你的大力宣傳造勢嗎?我說到做到了。只差沒刊感謝啟事而已。」他輕鬆地說著,故作姿態。 「你敢?你敢刊,我們就絕交。」她斷然地說。 「那你可就輸了,別忘了,任由我處置!」他狡詐地瞅著她一派輕鬆狀。 半晌,又逗她:「好了好了,都結束了。笑一笑,好不好? 你想,我們褚家也給你修理得夠慘了,我都沒說話。你倒是先發制人啊!」 「你們本來就該被修理!」她不讓步。 「我想,這輩子要你不罵姓褚的可難了。除非——」他奸奸地笑著,欲說還休。 「除非什麼?」 「除非讓你也姓了褚。」他惡意地笑著。 「呸!」她嗤之以鼻。 「就算全天下的人都死光了,我也不會嫁給姓褚的。」她話一說出,立刻後悔了,自己未免太不給人留餘地了——其實也太不給自己留餘地了。 他似乎有點惱怒,問她:「姓褚的,當真都是這麼不可取呵,全天下人都死光了,你也不嫁?李姮,話可別說得太早。」 她倏地臉紅,又惱又羞又氣:「是你自己胡說八道的。」 他克制著自己的衝動,只是死命地盯著她,那眼神似乎灼灼著某種火焰,李姮望著,幾乎覺得燒上了自己。不可能的,不可能的,有個聲音在她心裡輕喊,小心啊李姮,你不要昏了頭,自尊掃地啊…… 她咳了咳,斂容坐正,故作輕鬆地說:「我男朋友,他——,他慢慢對你有好感了。」 他聞言,火焰消褪了,警覺自己的失態,回道:「噢!」然後表情是問,那又怎麼樣?似乎,他並不熱中。 於是,李姮訕訕地東拉西扯一些,兩人都失了興致。她提議回家了。 他也沒意見,就送她回家。 在她家門口,他想說什麼,又猶豫著,搞了半天,歎了口氣問她:「欣穎結婚,你來嗎?」 「再說吧!」 「你和——」他停了一下,搖搖頭,笑說:「算了。進去吧! 下個禮拜見。」 李姮關上門,怔怔地倚著門發呆,心裡頭一團亂。 「那個人是誰?」文郁站在客廳,靜靜地問她, 「我看過他好幾次了。到底你心裡想什麼?周捷挺好的。這人我看卻是流氣得很。」 「媽,只是一個普通朋友而已。」 她想:他流氣?不至於吧。不想提褚家,怕文郁敏感,所以也不說是褚家人。 「好吧,由你去。反正,你向來不會聽我的。」說完,燒了炷香,拜過觀世音,文郁逕自回房睡了。 李姮這種話早聽慣了,也不在意。梳洗罷,躺在床上,順手拿起一本古今時選,看到李商隱的錦瑟—— 錦瑟無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華年。莊生曉夢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鵑。滄海月明珠有淚,藍田日暖玉生煙。此情可待成追億,只是當時已惘然。 怔怔然,覺得傷悲。她咀嚼著那最後一句,此情可待成追憶,只是當時—一已惘然。 對她而言,的確是一片惘然——不知等待的是什麼。周捷已向她求過好幾次婚了,她卻始終沒答應。心懸著,像等待什麼,又不敢面對。 答應他?她似乎未能心甘情願;不答應他,日子端著耗下去,為的是什麼?沒來由的惹來無盡煩惱罷了。她想,或許就答應他吧,反正不都是遲早的事?想來想去,心糾成一團,身子翻來覆去,總難入夢。直掙扎到深夜,才一沉睡,立刻做了混亂異常的夢。彷彿是周捷瞪她要殺她,她拚命逃,大叫一聲,醒來,竟發現自己叫的人是褚煜。 第七章 過兩天,她果然收到欣穎的喜貼,卻沒有署名。想來,他待她似乎不過就是一般,一個普普通通的朋友而已。她想著,心都發疼了。 然而,她終究放不下,打了好幾次電話找他,不是說他出去了就是開會,秘書問她留話否?她怔怔地發著呆,沒有回答就掛了電話。 也曾衝動地等在他的辦公大樓外,徘徊不已。遠遠地,或看他和部屬談笑風生,意氣飛揚;或見他偕同友人搭乘寶士馳騁而去,她始終不敢貿然地上前和他打招呼。忽然間,她覺得他與她實在好遙遠,八竿子打不著。見—廠拉麵,鬥嘴逞牙利,話別後,就是兩個世界。他的世界她進不去;她的世界他也未曾涉足。想著想著,倒覺自己自尋煩惱,他到底是不相干的人哪。 所以,當周捷再和她提起婚事時,她想了想,便允了。 周捷當下雀躍萬分,忘形地吻了她。她被動地接受他的吻,沒有激動也沒有強烈的喜悅。等他興奮地離開之後,她撫著嘴唇,才想起感覺了。她覺得這一切似乎沒有什麼特別的,就那麼—回事罷了——初吻、戀愛,或者結婚。 對此,她第一次主動取消了和褚煜的約會,專心在家準備訂婚諸事——其實也沒事,她就是不想動。電話也是秘書接的,突然想起,他沒有給過她私人的電話。那麼。他對她,竟真的只是稀鬆平常。 文郁顯得很高興,也許是一種自然的心情反應,她忙進忙出的,張羅各樣東西,露出久違的笑容。李姮見她那樣開心,多少也心安一點。按下心情,專心地準備起各種事情來。 周捷總陪著她,一刻不離,離興得跟什麼似的。李姮見他高興,逼著自己露出笑臉,雙雙為親事忙碌。 這些日子,褚煜忙得昏天暗地的,也忘了給她電話。秘書說她留得有很多事要告訴她。 欣穎結婚前夕,感慨特多,兄妹兩人自小親密,自是珍惜難得的相聚,說了不少心裡話。 「老哥,我看你和李姬似乎常聯絡。你們是哪種關係?」她直截了當地說。「我知道,林茵茵纏你纏得緊,爸那邊也有默契,你怎麼想?」 「和她嘛,一直都是朋友。」他不知不覺笑了起來,「我們也不知算是那門子的朋友。她有事沒事找我們家的麻煩,在報上絲毫不留餘地,兩個人見了面,也是劍拔弩張,唇槍舌劍,沒一刻平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