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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頁 易雪 她一閃而逝促狹的笑,並沒逃過軒轅烈的眼,他略挑眉,「一人一碗。」他將其中一碗推到她面前,「很公平。」 是很公平,問題是,她根本吃不了那麼多的東西。瞪著眼前如小山高的食物,她喟歎一聲,看來不吃不行了,她只好舉起箸,一小口、一小口,慢慢地吃著。 軒轅烈很滿意地笑了,「無悔,你幾歲了?」他問著懷中只記得吃的小孩。 嘴裡同樣是塞得滿滿的,官無悔有口不能言,只好舉起短短的小手,比了個二的手形。 兩歲,如果當時的她也懷了自己的小孩,那麼孩子也該是兩歲了,他不禁又想到那不知名的女子。 「你爹呢?」一旁好奇地靈弄兒問。 官無悔側偏著頭,想了好一會,才搖頭說:「沒有。」 「沒有?」靈弄兒奇怪地低喃重複一遍。「荷心,呃……悔兒的爹……」倏地她看到官荷心的反應,及時住了口,沒將話一古腦地問出。 早在靈弄兒提到爹字時,官荷心就不自覺地僵直著身子,現在問題又朝她而來,她的身體更是僵硬如化石。「沒……死了。」本想說他沒爹,但思及這話有語病,才趕忙改口。 「對不住,我不是故意提起的。」靈弄兒信以為真地連忙道歉。 軒轅烈則姑且聽之,但他不信,他側眼打量她心虛的表情。 官荷心知道軒轅烈在打量自己,但她不敢回視,怕他會當面拆穿她的謊言。 其實,真正被瞞的只有靈弄兒一人而已,喬淮和丁劍飛用膝蓋想也知道她是「善意的謊言」。 團圓夜,就在眾人的各有所思中慢慢地度過。 第二章 天方露曙光,官荷心的眼瞼就動了,又是新的一天,她睜開惺忪的眼,揉了揉,習慣地往旁一探,咦?怎麼空空涼涼的?「悔兒呢?」 方醒的頭腦還混沌不清,好一會,她才想到,昨晚無悔不知怎地,不肯同她回房,硬是黏在軒轅烈的身上,搞得她火氣上升,伸手就往那隻小八爪章魚探去,怎知還沒摸到,軒轅烈就開口了。 「由著他吧!」 他輕柔中帶著疼惜的聲音,她頓時停了手、僵了臉,「不行。」 她還記得當時自己的口氣有多沖,對自己搖頭笑了笑,她下床穿上鞋,腦中又浮現兩人當時僵峙的場面。 她不妥協的雙手扯著官無悔,一雙火眼狠瞪著他,而他堅持地擁緊官無悔,一雙冰眸回視著她。兩人誰也不退讓,直到哭聲再度響起,及一旁看戲的人出聲充當和事佬,兩人才收回目光。 最後,他還是贏了,帶著勝利愉快的神情,抱著官無悔離去,留下她忿恨難平地立在那,有氣無處發。 穿好了衣裳,她起身至門前,拉開門,一股寒風迎面襲來,令她禁不住地打了個哆嗦,今年的冬天好冷。 來到她工作的地方,望著比平日多了的兩倍要洗的衣服,官荷心的好心情瞬間灰飛煙滅,有的只是濃濃的愁。 回想起幼年時光,那種無憂無慮的快樂日子,她幽幽地一歎,都過去了,想再多也不會回來,趕緊工作吧!她輕敲了下腦門兒。 捧著一堆衣服來到溪邊,蹲下身捲起衣袖,開始她每日的工作。 好痛!官荷心擰緊眉,吹吹昨日被燙到的手,雖無起水泡,但還是紅腫得只要輕輕一觸,便感疼痛。吹著吹著,她又想到,軒轅烈昨夜離去後又突然折返,只為了忘了將藥膏交給她。 昨夜回到房裡褪下衣服後,她看到自己身體東一塊、西一塊紅紅的,但不甚嚴重,想必是隔了層衣衫的緣故。不過,他的藥挺管用的,今早再看那些小紅腫時便已消褪大半了,只餘微微的紅。 看著雙掌紅腫未褪,想必是燙得太嚴重,才會一睡起來,還跟昨夜燙著時一樣,紅腫得像個「紅龜」。 「唉!」官荷心看了看手,又將視線調往那堆衣服。半晌,她又輕喟歎一聲,認命似地拿起衣服,忍著痛慢慢地洗。 「你在做什麼?」 不知過了多久,洗得正起勁的官荷心,突聞一低沉的暴喝聲自她身後傳來,讓專心的她結結實實吃了一驚,嚇了一跳。 她拍了拍遭受驚嚇而亂跳的心,抬起一直低垂的臉,這才發現,溫暖炫目的驕陽,不知何時高掛在她的頭頂上方,散發出熱力,難怪她會愈洗愈熱。 她回過頭,看清了來人竟是軒轅烈,「大少,悔兒呢?」她以為他是將官無悔帶還給她的。 看她一雙眼東瞧、西看,就是不著他,他不知怎地,就覺心火上升,「我問你在做什麼?」 官荷心先是朝他眨著眼,好一會才覺得好笑,「洗衣服啊。」瞎眼了嗎?這麼明顯的事還需問。 「誰讓你做這些事的?」他口氣不善地問。 「這是我的工作,是我該做的事。」他是怎麼了?莫名其妙地擺了個臭臉給她看,她在這洗了一上午的衣服,又哪裡去惹到他了? 聽到她的回答,軒轅烈瞇了瞇眼,深吸一口氣,穩住不明欲爆的怒氣,他差點忘了,昨晚喬老才同他說她是新來的洗衣婦,而昨夜因有些人回家過年去了,人手不足,所以她才會被調去廚房幫忙。 「不用洗了。」他舉步走至她身後。 他愈近,她的頭就仰得愈高,一雙眼睛因強光而微瞇了起來,她伸出手遮擋著,「為什麼?」難道是因為昨晚她觸怒他的事? 「沒為什麼。」他不作正面回答。 真如她所想一般,他是來請她滾蛋的,思及此,官荷心的臉瞬問黯淡下來,「我知道了。」她一邊起身一邊回道,「我馬上帶著悔兒離開。」甫立起的身子晃了晃。 軒轅烈見狀下意識地將手一伸,攬住她的腰,「你怎麼了,不舒服嗎?」 「沒。」她扯出一抹虛軟的笑,「可能是蹲得太久,有點暈。」 女人的小毛病,軒轅烈瞭解地點點頭,突地記起她方才說的話。他皺著眉問:「你要離開?」 他疑問的語氣,教官荷心不得不抬眼瞧他,「這是你的意思。」她用肯定句回他。 他?他哪時說過教他們母子離開之類的話?他瞇了瞇眼,回想兩人方纔的對話,好一會,才露出一抹瞭然的笑,但雖然他想通了,不代表他會開口解釋,「走吧,無悔在等你呢!」 他不羈的臉正掛著促狹的笑,被他攪在身側的官荷心忘了掙開他,只恨恨地看著他俊逸的側臉,忿忿地瞪著他詭異、討人厭的笑。 總有一天非打掉你那令人恨得牙癢癢的笑,官荷心陰側側地在心裡暗暗發誓。 荷花香?是錯覺,還是嗅覺出了問題?軒轅烈蹙了蹙眉,微側偏過頭看著身旁的官荷心。 昨夜,他抱著黏在他身上的官無悔回房,在好不容易半哄半騙地將官無悔哄睡後,才知自己早已筋疲力竭。 別看那小傢伙小小年紀,口齒不清、言語不明,纏起人來比手畫腳、伊伊呀呀,想不理他都不行,磨都磨死人了。 當官無悔終於比累了、說累了,闔上眼睛的那一剎那,軒轅烈有種釋放的解脫感。不過在看到那純真稚童無邪的睡臉時,他笑了,發自內心的笑。 滿足!他有一種說不上口,既感動又興奮的莫名滿足感。 不過這種感覺只維持了一下下,他在滿足什麼?官無悔又不是他的孩子。他自嘲地笑了笑,閉上微泛酸澀的眼。 驀地,他又睜了開來,腦中不斷地出現官荷心的身影,是對她一見錘情,還是她已莫名地進駐在他的心?不是,都不是。他的心早在三年前就已遺失,除非找到那個「她」。 是她,是官荷心身上有種淡淡的、似有若無的荷花香味,而那味道和「她」一樣。適才不察,是因沒時間,也沒那個空間去理會,現在細細回想起來,好像只要靠近她就會聞到那令他想忘也忘不了的香味。 昨晚是如此,現在亦是一樣,這——還是錯覺嗎?軒轅烈看著、想著,兩道濃眉不覺愈擰愈緊。 一直低垂著頭,暗咒不已的官荷心,眼兒忽地一飄,瞄到他眉頭打成結,一臉古怪地盯著自己時,心兒忽地漏跳了一拍。 不會吧?他應該不會看穿她在心裡咒罵他的話吧。神經!她笑罵自己,就算他看出了她有所不快,也不至於猜出她在想什麼。 不過……不知怎地,感覺怪怪的,官荷心一雙風眼束看、西瞧,好一會才知問題出在哪兒——他的手!他的手是何時攬上她的腰,她怎麼一點感覺也沒有? 壓根兒就忘了方才在溪邊的事,官荷心有點惱地抬頭,不敢明目張膽的,只能趁他不注意時,用力、狠狠地瞪他一眼,本想直接開口教他放手,但見他神色怪異透頂,怕一開了口會惹怒了他,只好作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