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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頁 易淳 兩聲清脆的敲門聲響起。男子緩緩回過頭去,面孔上掛著一抹閒適的笑。"無名呀!你弄好飯啦!"摸摸肚皮,是有點餓了。 報以一笑,舉高手中托盤,上頭是三菜一湯。 "自從你來了之後,吃飯倒成了人生樂事。"接過托盤,他滿臉的滿足。 突然間,托盤憑空飛高,幾掌悄無聲息地往無名胸腹拍去,竟不夾帶風勢。 無名出掌接住他的招式,一聲輕響、四掌相接,強勁的風力掃倒室內唯一的桌椅,四面牆發出喀啦喀啦的聲響。 僵持了片刻,兩人倏地同時收掌,無言地凝視對方。 "哈哈點!不愧是無名-教你功夫太有成就感了!"愉快的撫掌大笑,潤濕的黑眸中是訴不盡的欣喜。 不知……與封姑娘相比,如何?饒是欣喜,無名仍不安地詢問,在記憶中封晴境是個武功較他高上許多的女子。"差不多啦!再十來天,境兒那小魔女會來這兒住上三個來月,你可同她切磋切磋。"雙手一伸,恰好接住掉下來的托盤,一滴湯汁也沒溢出。 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無名退了出去。 朴子嶺並不特別高,但四壁甚為險峻,東壁上還有一道瀑布,氣勢磅磚地匯入嶺下一條長河。因為道路險阻,平日根本無人上嶺,可謂絕佳的隱居地點。 往前又走數步,是片松林,蒼蒼鬱郁地長了一大片,景色雅致宜人。 松林深處,有幢木造小屋,平平凡凡的建築,沒有任何實,似乎只單純的求能擋風遮雨便成。推門而入,室內只見一幾一椅一床,床上無席無被,只有一件乾淨卻老舊的披風,整整齊齊折放於床尾。 桌上擺了四五顆饅頭,往椅上坐落,他拿起饅頭吃將起來,別說佐菜了,連碗湯也沒,就配了一小壺清水,也是吃得不亦樂乎。荒山野嶺中的日子,他過來頗悠閒愉快,打小就離群索居慣了,也沒過想改變什麼。 練練武、煮飯洗衣,灑掃屋舍,一般人嫌平淡煩悉的日子,他過來只覺得悠哉自在,就是一生這麼過完,他也是心滿意足。 但心裡,卻總放不下封晴境。她,一個天真活潑、深藏不露的謎樣女子,真正救了他,給了他一個平靜安穩的日子。但,自莫言那兒得來的消息得知,她除了是全國第一紡織大業的小姐外,竟也是最大亂黨的首領…… 所以,他發誓要守護她,一則以報恩,一則是……說不出的感情,令他迷惘。 一年來,他只能間接自莫言或會到訪的語君口中,得知她的消息,說老實話,還真想那語不驚人死不休的大小姐。 "嗯!饅頭、清水?師父那臭老頭就懂指使人,瞧他大魚大肉的,盡讓客人吃些粗食?"嬌儂軟脆的聲音如天籟,雷似地劈進他神志中。 連忙回頭,望進眼底的是一張比記憶中美上十分、嬌上十分的甜美面孔,黛眉正彎成八字型,帶笑的菱唇也朝下彎去。 見他默望自己,封晴境也不在意,逕自走了進去,找尋椅子要坐。 遍尋不著後,她索性坐進無名懷中,理所當然地叫人說不出指責--一個黃花大閨,光天化日下哪能同男人勾勾搭搭。 "一年不見啦!想我嗎?"幾水雙瞳眨呀眨,笑盈盈地對上他靦腆的眸,那語氣親熱得像兩人已相識百來年,又似久未見面的小夫妻。 羞澀地點點頭,他仍拿著饅頭的手,無措地不知該擺哪兒好。 "師父說,你的功力大進,或許已超越了我……是真的?"摸不出她問話的含義,無名只能垂首。 "悶葫蘆!是就是,還怕我吃了你不成?"索性轉身與他面對面,渾然不覺自己柔軟的身子這麼親密地在他身上扭動,已造成多大的震撼。 漲紅了一張臉,無名為明哲保身,只得放下饅頭,空出雙手扶住她纖腰,好固定住她的身子。 "哎呀!怎麼你還是沒變?跟著師父一年啦!我當你會開朗些。"噘嘴不快,她嫌煩地撥開他的手,站起身。 不知如何是好,他只傻傻望著她薄怒的臉,心底認真反省自己做錯了何事。 "跟我來,咱們比劃比劃。"語畢,她一甩頭走出屋子,幾縷散落的黑髮頑皮地在半空飄搖。 忍不住看得癡了,他熠熠出神。一抹纖影突然與封晴境瀟灑的身影相疊,心下驀地一痛。他以為,自己已忘了司徒青,如今看來,他仍被困在她的情咒裡…… "別又呆了!快來!"封晴境滿是不快與不耐,適時喚回無名習於神遊的魂。 趕忙起身追了出去,他暫時將司徒青收回心底。 * * * 一場比試並不激烈,封大小姐連根寒毛也沒少,不過在地上跌了一回,弄髒了一片袖子而已。 又好氣又好笑地望著跟前自責不已的男人,封晴境真是無語問蒼天。 比試嘛!出點小意外無可厚非,真不懂無名為何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樣,要是現在有把小刀什麼的,難保他不會斷指以明志……咦?斷指! 封大小姐氣勢洶洶地抓起無名的仔細地算來算去……沒錯!少了一根小指! "這怎麼回事?你干了啥?斷指給誰啦!"越問小臉越嚴肅,水汪汪的眸凌厲地盯住他的眸,不讓躲閃。 很習慣地搖搖頭,他默默抽回手,朝她平靜一笑。 氣鼓鼓地瞪他,儘管接觸不深,她也知道他是硬脾氣。平日裡是過分溫和沒主見,一旦碰上堅持的事,他又是無論如何不肯讓步的。 "算了!"撇撇唇,她賭氣地轉身不願看他。 無名只得繞到她面前,歉然比道:我不是存心弄痛您的,您要是不快,就打我吧。 瞪著藍天中飄浮的白雲,封晴境心中莫名一股悶氣,又不知該如河對無名這二愣子發洩,只能默然不語。 慌得直搓手,無名知道封晴境正不快,卻無計可施。 她與向總不同,女孩兒家反反覆覆、陰晴不定的心思,他真的捉摸不出,更別提封大小姐天生比人多了個心眼,瞬眼間思緒能轉上個百八十次,又不甚願在人前表露,可苦了直來直往的無名。 正自急得不知如何是好,封晴境水漾漾的眸又調回至他臉上,菱唇又復彎起淺笑。這下,無名真是呆住了。 "哪!你功夫比我強啦!為什麼這般努力呀?"又親親熱熱偎上前,硬拉了無名坐在松樹下。 她封大小姐理所當然地坐他懷中,興致勃勃地玩起粗礫厚實的大掌。 我為了保護您。回答是一貫的一絲不苟。 這取悅了封晴境,心情莫名地大好。"多謝你啦!可,等會兒我要找師父閉關練功去,待出了關,你又會輸我啦!"每年上山三個月,為的是更精進武功,要不她放著正事不做、好日子不過,到這片荒山野嶺為啥? 無妨的,我會繼續請莫公子教我武功。至少,得與您並駕齊驅。他必須報恩,否則無顏活在世上。 "你呀!隨便吧!現在,你還會說,你的命是屬於我嗎?"小手與他的大掌交握,很滿意自己的手在他掌中的感覺。略一遲疑,他立即肯定答道:會!我的生命,仍是屬於您的。 "有進步,你懂得看重自己啦!"小手一拍,聲音滿是歡愉。 他已經懂得遲疑,不再毫不猶豫將命交給"恩人"。這是好現象,她期待有朝一日,他能成為自己的主人。 "你唷!別再愚忠了,懂嗎?像向總那樣待你,死諫是不值得的。"頗有深意道,感覺到無名震動了下。 輕輕伸手要推開她,不願心上的痂被剝開,在那其下是仍流著鮮血的傷口。 根本不容他得逞,封晴境耍賴地反手攬住他精壯的腰,直嚷:"不許推開我!小心我哭給你看!我不騙人的!" 尷尬不已地垂首看著窩在胸口上的小頭顱,無名舉高了手又陷入兩難之地,推不推開?都是個大問題。 "哪,我知道你很好奇我如何得知你的愚行,還記得我提過的那個長年居住新疆的友人嗎?是她說的,你絕不陌生,她的名字叫司徒青。" 掩藏不住的心痛在他面孔浮現,他別開了頭,強迫自己別再想念司徒青--一年了,她好嗎?與向總如何了? 似窺知出他的心事,封晴境淡淡開口:"她呀!為了逃避向總的糾纏,住到了我那兒,我呢!就教她如何在床第間取走男人的命。" 這一驚非同小可,無名抓住了她纖肩,滿臉詢問。 輕輕地掙脫他的雙手,她噘嘴嗔道:"沒事啦!她對向總也動了心,當他服毒時,青姑娘慌得什麼似,還同我討大夫,然後,他們一同回新疆隱居去了。" 想來就不快,走得那般無聲無息,只留了一張紙條,寫了: 回疆,莫尋。 青 真莫名其妙,省筆墨也不是如此省法,若非她夠冰雪聰明,誰知道這對冤家哪兒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