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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頁     易淳    


  「無名--」突然一聲嘶喊,她追了出去。

  然而微涼夜色中,哪有他的影兒?

  不穩地撲倒在石板地上,她默默垂淚,卻哭不出聲來,只有心裡不斷重複的溫柔語音。「我是月你是星……就這樣吧!」

  風,突地轉狂,捲起花瓣與葉片,高高地帶上了天,銀月被一片飄來的雲朵遮掩了住,星子兒霎時黯然無光……

  *  *  *

  繡房之內,長得水靈水秀的嬌美少女,一手持針、一手卻支在頰上,失魂落魄的看著窗外,半天不動一下。

  「唉--」歎口氣,封晴境放下針,起身走到吉邊望了出去。

  時已入冬,南方雖不頂冷,卻也不再溫暖宜人。庭中是一片蕭條。

  小手交疊放在仍平坦的小腹上,嬌顏上似愁似喜,捉摸不透的情緒,眉宇間的細結一直沒有解開。

  「小姐,任公子求見。」恬兒放輕了聲音,似怕嚇著不知心在何處的主子。

  「他每日都來,我也不願見。」菱唇緩緩開合,字句毫無起伏。

  想見的人見不著,不想見的人倒每日必來,她好煩哪!

  "無名……無名,你究竟身在何處?"心緒又飛得老遠,神遊到她心愛的男人身邊。

  幾乎可以肯定,無名會躲到某個荒山野嶺之間,悠遊自在地過著樸實無華的日子,平凡卻充實。

  一抹淺笑浮上她優美的菱唇上,染上了淒美。她無法去找他……因為錯失了良機,也沒有臉去見他。但至少,她可以放縱自己的思緒去伴著他。

  恬兒似沒聽見她的低語,輕聲又問:"小姐,見不見任公子?他每日都來,有些可憐。"

  "你頂喜歡任師兄呀!有沒同他提過?你都快二十了,該找個夫君啦,一回道朝恬兒柔柔一笑,語氣是十分認真的。

  "任公子喜歡您呀!小姐……無名公子離開啦!您不如……不如……"支支吾吾了半晌,恬兒也不知該不該再說。

  "嫁人是嗎?恬兒,傻丫頭,我的人是無名的,心也是他的,嫁誰呢?又有誰願娶我?"搖著頭,封晴境的心思又飄到無名身上。

  "任公子不會介意!小姐,您同情任公子嘛!至少……見他一面也好。"

  "不見,請他走吧!"揮揮小手,她往窗台邊上一坐,水靈靈的眸又飄蕩了起來,不知望向了何方。

  豁出去了,恬兒不死心又道:"小姐,任公子要恬兒同你說,他在門外等到您見他為止。"

  "你希望我見他是嗎?好吧!為了你,我見就是了,替我披衣。"拗不過自小一同長大的丫環,封晴境歎口氣許了。恬兒當即歡歡喜喜的替她披上一襲大衣,然而當衣料張開,擋住恬兒的半張臉時,一抹深沈的恨閃過。

  走過重重迴廊來到大廳上,映入眼底的是任狂高壯的身軀,四平八穩地坐在太師椅上,身邊的氣息是煩鬱不安,卻又努力刻意地去粉飾。

  在嫣紅唇畔染上一朵淺笑,柔聲喚道:"師兄,許久未見,你可好?"

  "師妹!你終於肯見我了!"急忙站起身,滿臉喜不自勝。

  "謝謝恬兒吧,若非她替你求情,我是絕不見你。"沒有客套,封晴境直接了當地澆熄他的喜悅,在恬兒的扶持下坐到他對面。

  "師妹,你仍在氣我沒刺殺成朱謹胤嗎?那是一時不慎,親王府中衛兵又多,才會失手的。"任狂焦急的解釋,字句中仍不以為自己有何錯誤。

  "失手了為何沒自戕?那是會規。"冷然瞥去一眼,唇邊的淺笑已然消失。

  "師妹,咱們許久不見,不談這些吧!"他尷尬地轉移話題,眼中閃過一抹凶狠。

  撇撇唇,封晴境也沒再逼問他,默默無語地啜著茶。

  習慣了依靠無名,一時間失去了他溫暖的懷抱,她渾身不自在,悵然所失。

  見她不語,任狂鬆了口大氣,復而堆上笑顏。"不知師妹近日來過得可好?"

  "不好。"斬釘截鐵地回了句,無名走了四、五日啦!她的心也跟著走了,這具臭皮囊過得好才有鬼。

  一時不知該說什麼,只能對她訥訥不能成言。

  幾小口啜完一杯清茶,她才又道:"你現在是有罪之身,必須戴功贖罪,明白嗎?"

  言罷,她立即起身要走,任狂搶先一步擋在她跟前。

  "師妹,你知道為兄的心意!咱們若結為夫妻,定能讓'三尊會'更興盛,師父他老人家,一定樂見其成。"終於坦明瞭來說,目光很是熱切。

  "我不需要你也能讓'三尊會'興盛,師父也從不期望咱們成親。師兄,你的心意恕小妹不能接受。"懶得提起精神去同他周旋,她也直接拒絕了他。

  而後繞過了他身側要離去,左側竟襲來一陣勁風,她一扭纖腰斜竄出廳去,沒讓任狂抓著。

  "恬兒,替我送客。"冷冷撇下話,她頭也不回地離去。

  憤恨地咬牙目送她纖荏的身影遠去,任狂突然一把摟過站在他身側,滿臉關懷地凝視的恬兒,粗暴地吻吮她的唇……

  "你會幫我吧!恬兒?"喘息地湊在她耳側柔聲問,目中狂氣表露無礙。

  "當然,我一定幫你的,任公子。"反手摟住他,恬兒義無反顧地允諾。

  又俯首吻了她許久,他露出一抹詭笑。"恬兒,你放心,我不會負你的,境兒只是我想報復的人,她看不起我,自以為是的女人……恬兒,我只有你,一旦我娶了她,我立即娶你,讓她消失在這世上吧!"

  "嗯!我等你,也一定幫你。"愛情的甜蜜遮掩了她的愧疚,一心相信任狂編織給她的美夢……

  第八章

  黃沙滾滾、樹木矮小佝僂,烈日有如一團巨大火球在無雲的青天上燃燒。

  拿起水囊對口灌了些水,無名一手擋在眉上遙視遠方,隱約瞧見一座波浪般扭動的石壁高山。

  近二年了,他又回到這熟悉又陌生的地方,忍不住揚起真正的笑意。

  原想隨意找個地方隱居一生,不再涉入惱人俗世,但莫名的驅策下,他回到了成長的"故鄉"……不知,向總與司徒青是否仍在原處呢?

  策馬又行了一個時辰左右,景色忽地一變,不復見炙熱與黃沙,空氣溫暖而濕潤,令人渾身暢快。

  跳下馬背,他懷著期待與不安,遲疑而緩慢地往內走去,漸漸地數棟散的小屋,一一呈現在他眼前。

  空地上架起兩根長竹,其中系有一條細繩,其上掛了十來束藥草。

  深深吸了口充滿藥草味的空氣,他欣慰地笑了。

  看來司徒青是與向總在一塊兒了,總算命運沒有太虧欠他,實現了他的心願。

  既然知道那兩人在一塊兒了,無名也不多久留,轉身便欲離去。

  才回過身,數聲沉穩伴隨輕巧的腳步聲傳入他耳中,忙回首,果不其然是向總與司徒青。

  兩人並肩而立,面色如常地望著他。

  "你回來了。"向總率先打破沉默,似乎無名並未生死不明一年多,平淡地打聲招呼。

  "向公子,許久不見,"強忍著滿心激昂,他聲音微顫地開口。

  一挑眉,向總頷首道:"嗯!你會說話了,恭禧。"

  "無名不叨擾兩位了,我立刻就走。"他知道今生最掛心的願望真正實現,那他可以走得更安心。

  向總與司徒青緊握著對方的手,親密之氣淡而彌久,他們真正走過屬於自己的風風雨雨。

  無名不由得想到自己。

  他與封晴境的緣分斷了嗎?她不要他的孩子……沒有資格活在世上,又有什麼愛人或被愛或擁有的資格?他是被詛咒的吧!連他的孩子也注定悲苦一生,在定不被天地所容,沒有任何資格。

  "無名,不急著走吧!你不看看我與向總的孩子嗎?"司徒青總算出了聲,輕柔的聲調卻令人無法拒絕。

  "你們有孩子了?"大為驚喜,他當然想看看孩子,可他沒忘,向總對他的心結。

  "帶他去看,我去看看藥煎得如何了。"溫柔地揉撫了下她的柔髮,向總先行離去,看來對無名心結已解。

  "你這一年多哪兒去了?"與無名並肩緩步而行,司徒青關懷地詢問。

  當無名開口那瞬間,她是狂喜的,但向來不習慣表達情緒,她也就面無表情了下去。

  "朴子嶺上待了一年,北京、西湖都住了數月。"一絲不苟的交代,他知道封晴境肯定又會因此而訓斥他。

  "你遇著了封晴境啊!"點點頭,聲音仍無半分波動,輕柔平淡如和風。

  "嗯……青姑娘,我有個冒昧的問題,不知該不該說。"

  望他一眼,司徒青淡淡彎了彎唇。"無名,你變了許多。過去,你沒有自己的聲音,一點也沒有。想問什麼就問,但我不一定有答案。"

  "你過得如你所願嗎?"

  "咦?為何如此問?"不解地輕蹙眉峰,她停下腳步迎視他。

  "因,向公子永遠都是你的殺母仇人,那道傷痕痊癒得了嗎?"

  靜望他片刻,她抿唇一笑。"你和境兒怎麼了嗎?是因她你才開口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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