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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頁     香彌    


  歌詞他聽不清楚,但曲子的旋律很像他以前很喜歡的一首老歌「月琴」。

  心裡一動,他推開門走了進去。

  見他進來,寧兒嚇了一跳,趕緊抹去臉上的淚,慌張的開口,「是不是我唱歌吵到你了,對不起,路當家,我不唱了、我不唱了!」

  「不,你唱得很好聽,這是什麼歌?」他問。

  聽到他的稱讚,寧兒驚慌的神情這才斂去,答道:「是我家鄉的一首歌謠。」因為想起自己孤苦伶仃,跋涉千里來尋找未婚夫卻找不到人,一時心酸才忍不住唱起家鄉的歌謠。

  「這曲子跟我家鄉的一首歌很像。」路祈輕輕哼起「月琴」。

  聽完,寧兒怔愣的看著他,「路當家唱得真好聽,能教我嗎?」她沒有什麼長處,只知道自己唱歌好聽,從小就有很多人這麼稱讚她,所以她很喜歡唱歌。

  「好,你等一下。」見她想學,他先把歌詞內容說明一遍,這才一字一句的教她唱。

  寧兒不久就將歌詞全記住了。

  沒想到他才教她一遍,她就會唱個七、八成,見她竟有這麼高的音樂天份,他忍不住說:「我去拿琵琶來,你試著唱唱看。」

  「好。」

  他興匆匆拿來不久前才買下的一把琵琶,隨著琴聲一出,她清幽婉轉的嗓音也揚起——

  再唱一段  思想起

  唱一段思想起  唱一段唐山謠

  走不盡的坎坷路  恰如祖先的步履

  抱一支老月琴  三兩聲不成調

  ……

  (作詞:賴西安  作曲:蘇來》

  隨著傳人耳裡那帶著淡淡滄桑和思念的歌聲,路祈壓抑在心裡三年多的思鄉之情全被震盪出來。

  遠在二十一世紀的家裡,有父母、大哥、大嫂以及從小就寵愛他的奶奶,還有老愛纏著他撒嬌的可愛侄兒。

  當初他走得太突然,也太措手不及,讓他無法向他們告別,為此,他心頭一直存有遺憾。

  這三年多來,他刻意不讓自己去想念家人,此刻在寧兒歌聲的誘發下,對他們的思念一下全湧了出來,他眨也不眨的看著前方在唱歌的寧兒,依稀穿越了時空的阻隔,看見了多年不見的家人。

  直到她的歌聲結束,他才驀然回神,家人的影像消失,他有片刻的失落。

  見他怔怔望著她不語,寧兒有些不安的問:「路當家,我唱得不好嗎?」

  「不,你唱得很好,你把這首歌的意境詮釋得淋漓盡致,是我聽過唱得最好的人。」即使此刻她已唱完,那繚繞餘音還在他胸口迴盪不已。

  聽到他給了這麼高的評價,寧兒清秀的臉龐上露出掩不住的喜色。

  「是你教得好,這首歌這麼好聽,有名字嗎?」

  「有,它叫『月琴』,是我最喜歡的歌曲之一。」他接著問:「寧兒,你喜歡唱歌嗎?」有這樣的天份,如果是在現代,他一定二話不說就掏錢替她出唱片,遺憾的是,這時代連錄音機都沒有,更遑論出片了。

  「喜歡,我從小就喜歡唱歌。」寧兒忙不迭點頭。

  「那以後我再教你其他的歌曲。」說著,路祈不經意一瞥,這才發現站在門邊的妻子。

  第2章(2)

  「嵐吟,你什麼時候來的?有沒有聽到寧兒唱的歌?」他放下琵琶,興匆匆走過去。

  「聽到了。」她輕輕頷首。

  「怎麼樣,寧兒唱得很好聽吧?」如同挖掘到什麼寶藏,路祈語氣裡透著掩不住的欣喜。

  「嗯。」裴嵐吟輕輕點頭,她無法否認,因為即使不諳音律的她,也聽得出寧兒唱得確實很動聽。

  她張了張口,想告訴他自己不久前作的惡夢,但看見他提及寧兒時那種興高采烈的神情,到嘴邊的話不禁全嚥回喉中。

  不知為何,方才循著歌聲來到這裡,看見他坐在一張椅子上,懷裡抱著一把琵琶,兩手嫻熟的撥著琴弦,那張總是含笑的俊顏目不轉睛的看著坐在他對面的寧兒,他專注聆聽她唱歌的神情,彷彿眼裡只有她一人,她胸口隱隱泛起一絲不安。

  加上不久前作的惡夢,一抹陰霾俏悄籠上她的心頭。

  ***

  午睡剛醒,裴嵐吟發現身邊已不見原本陪著她睡的人。

  她不用猜想,也知他人在哪裡,她下床,還未來到西廂,便已聽到兩人的歌聲。這幾日來,每天午後,他都會來這找寧兒唱歌,此時他們正合聲唱著——

  不要說再見  那聲再見太沉重

  只要靜靜轉身離開

  從此之後  在我心中

  你的房間  我將清空

  再相見時  你只是一個

  有著名字的陌生人

  思念像心中的一條蟲

  把我的心蛀空

  當你轉身  記得不要說再見

  因為那兩個字太沉重

  路祈醇雅的歌聲搭配上寧兒清婉的嗓音,簡直完美無瑕,一旁的僕從們莫不聽得如癡如醉。

  連裴嵐吟都覺得,他們的歌聲真有如天籟般悅耳。

  然而飄進耳裡那些美妙的歌聲,卻猶如一把把的錘子,在擊打著她的胸口,讓她的心隱隱的悶痛著。

  再看到沉浸在歌聲中的兩人,臉上掛著同樣的笑容,眸光互看著對方,彷彿除了彼此,再也沒有其他人的存在。裴嵐吟不想再看,默默的轉身離開,因此沒有看到惹得下人們詫異的一幕。

  直到翌日,她剛核對完作坊送來的帳簿,走出寢房,耳畔不經意飄來幾句丫鬢們的談話。

  「我看爺兒應該很快就會納寧兒為二夫人。」

  「我也這麼想,瞧爺兒昨兒個毫不避嫌的摸著寧兒的頸子,還有她的肚子,嘖嘖嘖,看那親密的模樣,我想最多不超過十日吧。」

  「那夫人怎麼辦?」

  「夫人性子那麼溫婉,就算爺兒要納寧兒為二夫人,她也不會說什麼,何況她肚裡已經有了孩子,總不會帶著孩子負氣離開吧。」

  「寧兒唱歌是很好聽,但我還是有些替夫人不值,畢竟夫人一直待我們這些下人很好,可那個寧兒,你們沒瞧見爺兒才寵著她幾日,她就當自個兒是主子,對咱們挑三揀四,端去的飯菜若是不合她胃口,還會被她責罵。」

  「可爺兒就是寵她,咱們能有什麼辦法,你們沒瞧見爺兒今天回來,先去找的可是寧兒,不是夫人。」

  原來他已回來了,先來看的卻不是她,而是寧兒。

  聽到這兒,裴嵐吟走回寢房,在桌前坐下,她垂目看著指上的那枚金色指環,回想著他那日為她戴上它時說的話——

  在我的家鄉,結婚時,夫妻兩人都會戴上這樣的戒指。

  ……是信物,也是對婚姻的一種承諾,一旦戴上就要互相忠於對方、愛護對方、,疼惜對方。

  喏,就像你這個金色陰陽魚上的白點代表的是我,我這個銀色陰陽魚裡的全點代表的是你,你是我的一部份,我也是你的一部份,我們是分不開的。

  輕撫著指上的金色指環,她嗓音微沉的自語著,「路祈哥哥,你不會像我爹對我娘那樣對不對?當日你曾親口承諾過,你會一心對我,心裡不會再有別人。」

  不久,路祈興高采烈的回到寢房。

  她靜靜抬首看向他。

  察覺她投來的目光有絲異樣,他不解的問:「怎麼了?嵐吟,為什麼這麼看著我?」

  「路祈哥哥可還記得曾親口許下的承諾?」她凝視著他,啟唇輕聲問。

  「承諾?」見她突然提起此事,他愣了下才點頭,「雖然金庫裡還沒有裝滿金銀財寶,但我現在很努力在賺錢,我想再過十年,應該就可以裝滿了。」這是他當年向她許下的承諾,要為她打造一個大金庫,擺滿她喜歡的金銀珠寶。

  「我說的不是這件事。」她幽幽的道。

  路祈凝眉細想片刻,還是想不起來,索性直接問:「你指的到底是哪件事?」

  見他竟然連承諾過她的事都忘了,她眼神一黯,幽聲提醒,「你承諾過會一心對我,不會再把別人放進心裡。」

  路祈恍然大悟的笑道:「原來你說的是這件事。」想起盛大夫交代過孕婦偶爾會鬧脾氣的事,他記得以前大嫂懷孕時,也常情緒不穩,因此他寵溺的吻了吻她的唇,軟語哄道:「我沒有忘記,這幾年除了你,我的心裡沒有別人,以後也不會有,你別胡思亂想。」

  她抬眸望著他,「那麼路祈哥哥什麼時候要把寧兒送走?」

  路祈蹙起眉峰,「寧兒雙親皆已過世,家鄉沒有親人,未婚夫也還沒找到,送走她,要她住哪兒?」

  寧兒流落異鄉舉目無親的境遇,總讓他不由自主的想到自己,當初不認識便罷,如今相識一場,他實在不忍趕她走。

  「那麼她要在這裡住到什麼時候?若是她一輩子都找不到她未婚夫,是否要在我們府裡住一輩子?」裴嵐吟的語氣很平靜,臉上的表情也很平靜。

  「這……」路祈終於察覺到什麼,詫問:「嵐吟,難道你在懷疑我跟她?」他解釋,「我對她沒有任何男女之情,你別誤會,我曾告訴過你,我在來到這個時代以前是個歌手,所以看見她有這麼好的嗓音,又有這麼出色的音樂天份,這陣子才會常去找她,教她唱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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