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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頁     香彌    


  杜如弦想到一個主意,說道:「范兄,你派些人去奉平縣調查這事,倘若他們找到了那畫師,先別打草驚蛇,暗中跟著他們,一旦他們起出那批寶藏,咱們就來個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半途把那批寶藏給劫走。」

  范平洲點點頭,接著皺起眉,「依你看,這趙奕鈞暗中在尋找趙鴻亮留下的那批寶藏,莫非也想學趙鴻亮謀反叛變?」

  「說不得他是想找出這批寶藏獻給朝廷呢。」杜如弦嘲諷的道。

  范平洲不以為然的表示,「他若真有心獻給朝廷,豈會在府裡頭蓄養一批暗衛,且偷偷摸摸的在暗地裡派人尋找這批寶藏?」

  「現下還不明白他的意圖,咱們也沒證據能證明他想謀反,先瞧著吧,只要他心存不軌,總會露出馬腳的。」謀反這事滋事體大,在未能證據確鑿前,他不會輕易定一個人的罪。

  兩人再說了一陣,聽見有腳步聲朝這裡走來,范平洲是悄悄過來,不欲讓人撞見,遂從後頭的窗子離開。

  待他一走,杜如弦便聽見敲門聲。

  「杜大哥,你睡了嗎?」外頭傳來王曦怡的嗓音。

  「還沒。」他上前開門,腳上的傷在休養幾日後雖未完全痊癒,但已能行走自如。

  王曦怡端了碗麵進來,「我方才肚子餓,下了碗麵吃,還有些剩的,不知你餓不餓?」

  「原本是不餓,但被你這面的香味給熏得又餓了。」杜如弦笑著坐到桌前,嘗起她煮的面,讚了句,「曦夷賢弟這廚藝真沒得說,味道做得與王大娘一樣好,你要是不當畫師,憑著這手藝倒是可以去當廚子。」

  聽他這麼稱讚,她彎起嘴角,「我從小就幫著娘做飯菜,娘做菜的本事我都學了起來。」

  杜如弦深看她一眼,「你倒是挺能幹的,以前我娘還在世時,都不准我進廚房呢。」

  王曦怡想起自個兒如今是女扮男裝,趕緊解釋道:「小時候我見娘很忙碌,所以從小就幫著娘幹活。人家說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我那時什麼事都得幫著做。」

  「可我瞧你弟弟倒是不會燒飯做菜。」每次做飯時,就只見她幫著王大娘在廚房裡忙進忙出。

  「呃,事情我都做了,也就用不著他了。」不想他再問下去,她催促道:「你快吃,我待會收了碗就要去睡了。」天氣燠熱,她又在廚房忙了一會兒,這會熱得滿頭汗,她抬起衣袖掮了掮。

  杜如弦將自個兒的一柄折扇遞給她,「用這扇子掮吧。」

  她接過來,瞧見那柄描金雕花檀香折扇十分精緻,忍不住說了句,「這扇子真美。」

  他隨口說了句,「那是皇上在欽點我為探花那日御賜的扇子。」

  「皇上御賜的?」她驚訝的再細看了幾眼,聽見是御賜的,她不敢用了,趕緊遞歸給他。

  杜如弦笑罵,「瞧你這沒出息的,膽子是被耗子吃了嗎,不過只是一把扇子,就把你嚇成這樣。」

  她摸摸鼻子,訕笑道:「是啦,我就是沒見識,我只不過是個平民百姓,這輩子活這麼大也從未見過什麼御賜之物,這可是頭一回見到,想那皇上是何等尊貴,他御賜之物哪裡是我這等小老百姓能碰得起的。」

  「皇上也同咱們一樣是吃五穀米糧長大,是有血有肉的平凡人,沒有三頭六臂、也不能呼風喚雨,你不需要如此畏懼。」

  聽見他這番話,王曦怡嚇得趕緊提醒他,「你這話以後可別再說,萬一教人聽見,治你個大不敬之罪。」

  他忽地傾身靠近她,親暱的笑道:「這種話我只會同曝夷賢弟說。」

  他忽然靠過來,氣息近得就拂在她的貝耳上,令她緊張得心尖輕顫著,「你、你別靠這麼近。」她身子微微挪了挪,拉遠與他的距離。

  他冷不防捏住她的下顎,目不轉睛的望著她道:「你會把我方纔的話再傳出去嗎?」

  「當然不會。」她僵著身子脫口而出,注視著近在眼前的那張俊臉,心怦怦直跳。

  他的拇指有意無意的滑過她那張嫣紅飽滿的唇瓣,眸色沉了沉,慵懶的嗓音略顯低沉,「我視曦夷賢弟為知己,所以才敢同你說些心裡話。」

  她何時晉陞成為他的知己啦?此刻他那曖昧的眼神和過於親暱的語氣,令她整張臉都臊熱起來。

  他接著呢喃般的再道:「我對曦夷賢弟一見如故,不知賢弟覺得我如何?」

  「我、我……」她被他這番突如其來的舉措給嚇住了,一時不知該如何響應。

  「莫非曦夷賢弟沒將愚兄當成知己?」

  她努力讓自個兒鎮定下來,「不、不是,這陣子杜大哥幫了我不少忙,我很感激你,視你如兄如友。」說到這兒,她順勢推開他起身,「我突然有些困了,明日再來收碗。」匆匆找了個理由,她逃也似的離開他的寢房。

  再待f去,她怕自個兒會沒辦法抵擋得了他的誘惑,把持不住自己。

  他方才分明是存心在誘惑她,也不知他是一時興起想捉弄她取樂,抑或……是真對她有意。

  她不敢奢想是後者,覺得更多的可能是前者,因為她被他耍弄也不只一次了,且她此刻身著男裝,他不可能會對男子動情。

  她按著仍咚咚跳動著的心口和發燙的雙頰,縱使明知他是在戲弄她,她仍是忍不住為他適才那番親暱而覺得有些雀躍和竊喜。

  回到房裡,她捂著臉,為自個兒的這番心思感到羞赧。原本她端面過去給他,是要順道告訴他桂陽王納側妃那日,她要同陶東寶一塊過去的事。

  不想卻被他給調戲了,尤其被調戲了還這般高興,這簡直是……把自個兒的心都給陷進去了。

  不、不,她只是貪戀他那張俊美的容顏,而不是真的對他用了情,她試圖掙扎否認。

  可越否認,越克制不住的不停的想著那人,半晌後,她挫敗的放棄掙扎,承認了自個兒對那人動了芳心。

  另一邊,杜如弦笑看著她倉皇而逃的背影,越發覺得逗弄她頗為有趣。

  低眸看著適才撫過她唇瓣的手,那唇瓣柔軟得不可思議,若非他自制力極好,方才說不得就忍不住一嘗那唇瓣的滋味了。

  他心情極佳的吃著那碗麵,想著明日若是見著她,要怎麼再作弄她一番。

  他喜歡看她臉兒紅通通的模樣,那種羞惱卻又發作不得的表情,可愛極了。

  桂陽王納側妃那日,王曦怡在房裡趕畫最後一張艷情畫,直到陶東寶順道過來接她時,她才放下畫筆,隨手取了幅象徵吉祥的花鳥圖當祝賀之禮。

  杜如弦早就出門,那日錯過機會之後,她也忘了要告訴他自個兒今日要隨陶東寶一塊去桂陽王府的事,走出杜家醫館,她坐上陶東寶的馬車。

  「陶二爺,今日前往桂陽王府賀喜之人應當很多吧。」坐進車裡,她問陶東寶。

  「沒錯,今日欽州的達官貴人大半都會到,屆時我會介紹來的那些人給你瞧,你好好記下他們的長相,接下來幾批畫就可以拿這些人來入畫。」天氣躁熱,陶東寶搖動手裡拿著的一柄用金漆描繪的牡丹折扇,叮囑他。

  他今日穿了件寶藍色的薄衫,腰間繫了玉珮,用玉環束髮,整個人看起來顯得玉樹臨風。

  王曦怡看了他一眼,心忖若杜如弦是欽州第一美男子,那麼這陶東寶就該排在第二吧。

  陶東寶忽地再說:「對了,這桂陽王好色,且男女不拘,我瞧你模樣生得也挺俊俏的,屆時可要當心點,莫教他見著了。」

  「陶二爺的模樣生得比在下好呢。」她覺得他該擔心自個兒才是。

  陶東寶搖著折扇哼道:「他是覬覦我的美色,不過可沒那膽子招惹我。」

  她這才想起他叔父在朝任吏部尚書,而親姑姑又是皇上的寵妃,這桂陽王怕是不願得罪陶家的人,她接著想起杜如弦,不免有些擔憂的問道:「杜大哥今日也去了桂陽王府,桂陽王會不會對他……」

  「看在杜大夫的面子上,桂陽王也不會去動杜如弦。」

  「杜大夫的面子有這麼大嗎?」王曦怡有些意外。

  「你可別小看杜大夫,他雖已自太醫院退隱,可這些年來被他救治的人不計其數,要是他敢染指杜如弦,杜大夫一定第一個同他拚命,屆時驚動了皇上,他可討不了好。」

  「杜大夫不是只是太醫,桂陽王怎麼還會怕他?」她不解箇中原因,納悶的問。

  「杜大夫可不是尋常太醫,整個太醫院裡,皇上最信任的莫過於杜大夫,但十五年前杜大夫的妻子生病時,杜大夫恰好被皇上徵召隨他出巡,期間杜夫人病情加重,一直到她死都沒能盼到杜大夫回來。杜大夫與妻子鶼鰈情深,回來之後得知愛妻病逝,在她靈柩前痛哭嘔血,安葬妻子後,他覺得自個兒空有一身醫術,卻無法救治最心愛的女人,心痛之下遂向皇上辭官,皇上對他喪妻之事心有愧疚,挽留不得只好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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