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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頁     香彌    


  見衙役將夾棍拿了過來,那婆子仍是嘴硬的堅不吐實,衙役將夾棍套進她十指間,往兩旁一扯。

  她痛呼一聲,癱軟在地,顫著嗓子叫道:「老奴招了、招了,小姐與岑姨娘實是姑侄關係,三年多前老奴家的老爺為圖謀喻家龐大的家產,遂讓小姐去迷惑喻老爺,成為他的繼室,接著為了掌控喻家兄弟,便安排當時急著營救父親出牢的岑姨娘去誘惑喻家兄弟,喻家兄弟先後都看上岑姨娘,最後由喻子懷納她為妾。」她一口氣全說了出來。

  「後來呢?」杜夢之再問。

  這些事情他先前已從喻子懷那裡得知,如今問案只是一個過場的程序,而喻子懷之所以知道得這麼清楚,是因為他暗中收買了喻府裡的幾個下人,除了湘湘,還有一個是在張氏屋裡伺候的丫鬟,同時還安插自個兒的人進去,這才探知全部的真相。

  那婆子瞧見衙役手裡還拉著夾棍繩子,驚嚇得吞了一口唾沫,趕緊再說:「為了謀圖喻家的財產,小姐唆使岑姨娘陷害懷爺,她們扶持二爺為喻家家主,想操縱他,小姐還欺騙岑姨娘,假藉著要營救她爹,需要一大筆銀子來疏通朝中官員,不停的讓岑姨娘去向二爺討要銀兩,實則是把那些銀子全給拿走了。」

  在堂上親耳聽見姑姑身邊的心腹婆子說出這番話的岑雲虹,震驚得望住那婆子,「你說的可都是真的?姑姑她全是騙我的,並沒有要營救我爹?!」

  這事不待那婆子開口,堂上的杜夢之回答她,「你爹涉及通敵叛國之罪,原就沒有人能救得了他。」

  岑雲虹聞言身子一晃,跪在一旁的喻子安及時扶住了她。

  望著他,此刻才明白真相的她,懊侮得淚流滿面,「姑姑她竟從頭到尾都在騙我,還讓我利用你鑄下這不可饒恕的大錯……子安,我對不起你、對不起你!」她哭倒在他懷裡。

  問案到此,可還沒了結,杜夢之繼續再查問:「你適才口中所稱的老爺是何人?是誰唆使張氏嫁入喻家,藉此圖謀喻家家產?」

  「是、是……」這婆子不敢說,目光卻不由自主的飄向了坐在一旁的知州蔡勝德。

  杜夢之沒忽略她的眼神,喝斥,「你有話便直說,看向蔡大人做什麼?」

  蔡勝德也搭腔斥責她,「沒錯,你還不快老實告訴杜大人那人是誰,可不准胡亂攀扯無辜之人!」他看向她的眼神暗藏一絲陰狠的威嚇。

  那婆子囁嚅半晌,遲遲說不出話來。

  這時喻子懷從堂外走進來,來到堂前躬身拱手道「杜大人,草民還要控告一人。」

  杜夢之問他,「你還要控告何人?」

  他不疾不徐的說:「此人乃是指使張氏構陷於草民,意圖謀奪草民喻家家產的幕後主使者。」

  杜夢之問:「你所指控的是何人?」

  「蘭河城知州蔡勝德!」他此話一出,不管是在堂上之人,抑或是在堂外湊熱鬧聽案的人,全都為之嘩然。

  蔡勝德更是滿臉怒容的喝斥,「你簡直是血口噴人!」

  杜夢之拍下驚堂木,讓眾人肅靜,這才望向喻子懷質問:「你控告蔡大人是主使者,可有證據?否則誣告朝廷命官可是重罪。」

  喻子懷清晰說道:「杜大人容稟,這張氏在前夫亡故之後,便跟了蔡大人,成了他的妾室,張氏所做的一切,全是受他指使,張氏先前從喻家拿走的那些銀兩,也全都搬進了蔡大人府邸,杜大人若不信,可派人前往蔡大人府邸搜查,便可證明草民所說絕無虛假。」喻子懷長身而立,神色從容沉隱的控訴蔡勝德所犯之罪。

  蔡勝德聞言霍地站起身喊冤,「杜大人,此人記恨下官查獲他私販哈芙蓉之事,關押他入牢,因此才誣告下官,請杜大人千萬別聽信他所言!」

  「蔡大人稍安勿躁,他既已指證張氏將從喻家所拿得的銀子全都送往蔡大人府邸,此中是非曲直本官自會派人前去查明,倘若你是無辜被他誣陷,待本官查清後,定還你一個清白,並嚴懲此人。」杜夢之說完,便指派蘭河城府衙捕頭,讓他帶領此次隨他前來護衛他安全的幾個侍衛前往蔡府搜查。

  在等著侍衛調查的結果時,杜夢之繼續審問喻府裡其他的下人,並讓此行隨他前來的一名官吏一一記下這些人的供詞。

  而坐在一旁的蔡勝德則如坐針氈、坐立難安,手心都被冷汗打濕了。

  待杜夢之審完喻家下人們,他派去蔡府的侍衛也回來了,並且抬回十幾箱裝滿白銀的箱子,和一大迭銀票。

  「啟稟大人,屬下清點後,在蔡大人府邸庫房裡共查獲八萬兩的白銀及十萬兩的銀票。」一名侍衛上前,稟告此行搜查的結果。

  喻子懷出聲詢問:「那些銀票是不是全都是飛馬錢莊所發出的銀票?」

  「沒錯。」侍衛點頭。

  喻子懷看向杜夢之,「草民與飛馬錢莊往來多年,旗下所有店舖商號的現銀,都是在飛馬錢莊兌成銀票,這事杜大人可召飛馬錢莊的大掌櫃前來詢問,便可證實。」

  杜夢之看向蔡勝德,沉聲質問他,「蔡大人,你一個區區知州,庫房裡竟藏有如此巨額的銀兩,這幾箱銀兩加起來比一個府庫所存放的銀兩還要多,蔡大人可否解釋這些銀兩是從哪裡來的?」

  「下官、下官……」蔡勝德臉色發白、冷汗直流,遲遲無法說出這些銀錢的來歷。

  事實已很明顯,杜夢之重拍驚堂木,喝斥,「你身為地方官,不知為百姓謀福,竟利用妾室設下陷阱,意圖謀奪喻家家產,簡直罪大惡極、罪不可恕,來人,給我除掉他的烏紗帽,打進牢裡。」

  蔡勝德被押下去後,杜夢之接著斥責喻子安,「喻子安,你多年來受兄長照顧,不思感恩圖報,竟被美色所惑,與外人聯手構陷兄長,陷他於不義,你可知罪?」

  「草民知罪,草民為情所惑、忘恩負義,對不起大哥,願受王法制裁。」喻子安跪伏在地。

  杜夢之接著再看向岑雲虹,他尚未開口,岑雲虹已淚流滿面的伏地認罪,「民女認罪,這一切全是民女因一己之私所鑄成的大錯,求大人饒恕子安,他全是被我所利用了,民女對不起他,也對不起被我所害的丈夫。」

  站在杜夢之後頭,佯裝侍衛的杜夫人見狀,在丈夫耳邊低哼了聲,「算她還有點良心。」

  杜夢之不著痕跡的輕輕點頭,回應自家夫人。

  喻子懷默默看著這一切,以前的他哪裡捨得讓岑雲虹哭成這般,然而此時見她懊悔得泣不成聲的模樣,他心中卻已不再有半絲的憐惜。

  此刻他一顆心已飛到羅晴娘身邊,恨不得立刻將這個好消息告訴她。

  除了逃走的張氏,杜夢之將喻子安、岑雲虹,還有跟在張氏身邊服侍的那名婆子,和當初在貨物裡私藏哈芙蓉栽贓嫁禍喻子懷的幾人關押牢裡,其他喻家的下人們則都釋放了,這案子到此暫時告一段落,只等判刑。

  此事一了,喻子懷向杜夢之道謝後,便迫不及待的想趕回安福村。

  他臨走前,杜夫人知道他是要趕去見他那位下堂妻,便拍著胸脯仗義的說道:「要是你去還求不得她回心轉意,可以來找我,本夫人出馬,保證你能順利娶回美嬌娘。」

  「那麼在下先多謝杜夫人了。」拱手致謝後,喻子懷便匆忙離開。

  第10章(1)

  喻子懷帶著溫培、阿一、阿二和阿六趕回安福村。

  還未抵達村子,遠遠的便聽見鑼鼓的喜樂聲傳來。

  幾人全都騎在馬上,阿六伸長頸子往前探了探,「前面好像是有人娶親。」

  「大概是村子裡有人辦喜事吧。」溫培回道。

  一行人再往前走了一段路,瞧見兩邊路口擠滿了來看熱鬧的村民,一隊迎親的隊伍抬著花轎,熱熱鬧鬧的從村子裡出來。

  進村的路被擋住,喻子懷幾人只得暫時停在一旁,讓對方先行通過,在等候時,旁邊村民們所說的話傳進他耳裡——

  「這方家不是娶繼室嗎?竟然辦得比上回迎娶正室時還要熱鬧。」

  「我聽說這婚事是羅家老二促成的,那方俊先前來看過羅家的姑娘,一眼就瞧上了她,因此這才應了羅家的要求,風風光光的將人給娶進門。」

  聽到這裡,喻子懷臉色遽變,拿著馬鞭指著適才說話的那名村民,厲色質問:「你說這新嫁娘是羅家的姑娘?!」

  「是呀。」村民被他駭人的臉色給嚇住,往後退了幾步。

  很快便有人認出他來,「這不是前些日子官府要緝捕的喻子懷嗎?」此話一出,村民們頓時為之嘩然。

  這時有人聞言便想去城裡報官領賞銀。

  另一邊有人剛不久前才從城裡回來,聽聞那些人想進城報官,立刻搖頭,「哪裡還有賞銀可領,喻子懷向欽差狀告了喻家一門,指控他們聯合起來栽贓構陷他,欽差大人已下令拘捕喻家一門。」至於今日欽差大人審問喻家的經過,他沒去湊熱鬧,結果如何便不得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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