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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頁     陳毓華    


  那三人坐的沙發對她嬌小的個子來說顯得有點大,罩在她身上的休閒服也像布袋,看她不管袖子還是褲管都折了好幾折的模樣……這種清純有餘妖艷不足的女人雖然不是他的菜,看了還是滿賞心悅目的。

  不過,看歸看,現實歸現實——

  「喂,太陽曬屁股,該起來了。」他用膝蓋蹭著沙發扶手,果然吵醒了睡得迷迷糊糊的路猷雅。

  她想起身,可是驟來的暈眩卻差點讓她又倒回去。

  「我睡過頭了嗎?」她抱著頭,好不容易找回聲音。

  凌晨洗過澡後,她身心疲累,想說在沙發上躺一躺,休息一下就好,哪知道這一躺就爬不起來了。

  「看起來是這樣。」她的臉紅得很美,也很不正常。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五分鐘後我就消失,不會讓你懊惱的。」感覺到申衛然聚集在她身上的目光,路猷雅用比砂石摩擦過柏油路還要可怕的聲音說。

  她還要回去確認財務損失,不會賴著不走的。

  「聽你這麼說,我很不近人情?」事實雖然是這樣,但被人用嘴巴說出來又是另外一回事。

  「我人不舒服,要是說錯了什麼,真的很抱歉。」這節骨眼她哪來的力氣跟人吵架,根據以往的經驗,他吃軟不吃硬,道歉可以了事吧?

  「你想去哪裡?」看她站都站不穩,一副搖搖欲墜的樣子,想離開?大門走不走得出去都有問題。

  「我……」她頭痛得要裂開,他可不可以不要那麼獅子吼?「家裡不知道變成什麼樣子,我要回去看看。」

  要是連棲身的地方都沒有了,她沒辦法想像……

  「你感冒了,看起來很嚴重。」目光多了審視,申衛然的眉折了兩折。

  她竟然生病了,感冒是會傳染的,他的行事歷滿檔,工作量大到無法接受任何一點小小的干預,收留她一個晚上已是最大的極限,現在她又病了,那表情像在忍著什麼痛苦的樣子,他真的要撒手不管?

  偏偏這時候路猷雅再也忍不住的打了個大噴嚏,哈啾聲接二連三。

  馬的,他真是自找麻煩!

  「你給我在這裡待著,哪裡都不許去,我去買感冒藥,你要是敢偷偷溜走去外面吹風,我馬上送你去醫院吊點滴,讓護士給你打針——」

  路猷雅錯愕得說不出話。她又不是三歲小孩,他居然用打針來嚇唬她,不過,看他那全然不耐煩的神情,她顯然造成他的困擾了。

  「你啞了,還是聾了?應聲好會要你的命嗎?」他好幾天吃不好睡不好,現在還攬了只病貓給自己找麻煩,他該死的哪來的菩薩心腸他好像自從碰到她後,就開始一直挑戰自己的自制力。

  他引以為傲的風度到哪去了?對女人,他可是很有口碑的好男人,可是她……算了,凡事都有例外,就當她是那個例外吧!

  「我不能……你已經收留了我一晚,我不能再繼續給你添麻煩。」

  「還知道你是麻煩,要是你倒在馬路邊我更麻煩!」他幾乎是卯起來的罵她。

  這二十幾年幾乎沒有被人這麼兇猛的對待過,老實說,她真的很想哭,他既然討厭她,為什麼不讓她走?

  「對不起,我馬上就走。」

  「你是豬啊,把我的話當耳邊風,我叫你待著你就給我待著。」他揉起自己狂亂的黑髮。

  「……我知道了。」

  「真是愛找麻煩。」申衛然從玄關櫃子上的玻璃盆抓起自己的皮夾,趿上拖鞋出門去了。

  路猷雅看著突然空了下來的房子,想到房子主人僵硬卻急如星火的背影。

  那張惡聲惡氣的臉,從頭到尾沒有好臉色給她看,可是隱藏在他骨子下的,應該是副柔軟善良的好心腸才對。

  她迷迷糊糊的窩在沙發上又睡著了,不知道過了多久,被去而復返的申衛然給叫起來。

  「還在這兒睡,真的不怕死。」她是怎樣在客廳睡也就算了,連被子也不會找一條來蓋,實在叫人生氣!不把她叫起來念幾句實在不甘心,可是她那張被體熱灼得比蘋果還要紅的臉……

  馬的,讓他跑來跑去這麼勞累,這筆帳哪天一定要一起算。

  「喂,起來。」他到廚房倒了杯水又踱回來。

  「唔。」

  「把水喝掉,還有藥。」也不清楚她究竟完全清醒了沒,他硬是把茶杯跟藥包塞進她手裡。

  聽到水,路猷雅如獲至寶,咕嚕咕嚕,把開水一口氣喝光。

  她張著被火氣燒得迷濛的眼,「還要……」

  申衛然搶過杯子。包山包海也就算了,還要當媒人包生兒子,頭都洗下去一半了,能怎樣?認命的當老媽子去。

  當路猷雅再度想把救命水當灌蟋蟀那樣灌進肚子,驀地聽到申衛然凶巴巴的聲音——

  「不許吞下去,張嘴!」

  她愣愣地打開小嘴,馬上,膠囊隨之進了她的嘴。

  「發什麼呆,配水喝啊,還要我教嗎?你是發燒燒到腦筋不清楚,還是本來就這麼笨」明明第一次見面時是個明快俐落的女人,一病就弱成這樣了?

  路猷雅一個口令一個動作。昏昏沉沉的她真的聽不懂這男人又跳又叫的吼些什麼,現在不研究,水喝了,藥吞了,她可不可以繼續昏睡?

  申衛然把水杯放下沒急著走開,他俯望路猷雅被水滋潤過的櫻唇,單刀直入的說:「你先別睡,我有事要說。」

  她打起精神挺直了腰桿,揉著發酸的眼。

  「我看過你住的地方,你那屋子裡的東西都泡水,不能住人了。」

  房子老了,到處是龜裂的痕跡,要是萬世太平倒也還能多撐個幾年,可如今被水這麼一泡,報銷了。

  「我想也是。」心裡有數,之前,只是還存著一絲希望,現在破滅了,心中反而坦然了。

  房子裡除了一些舊傢俱,沒什麼值錢的東西,真正說起來會心疼的人,應該是在那裡住了半輩子的爸爸跟媽媽。

  而這又是一道難題,考驗著她要如何對父母啟齒,告訴他們房子被水淹了的事實。

  「以後你怎麼辦?」這不是他應該關心的事情,但是卻莽撞的問出口。

  「如果我說,現在的我腦袋一片空白,你會不會以為我是想賴在這裡跟你過不去?」她向來就不是那種死皮賴臉的人,除了熟人,她對誰都客氣,不讓一點麻煩加諸到別人身上,把自己放在最疏離的那一端。

  「我申衛然是那麼現實的人嗎?」這女人實在很瞧不起他喔。

  路猷雅虛弱的笑,「一點都不,如果說之前我對你有些先入為主的偏見,現在你給我棲身的地方,又替我買藥、照顧我,我承認用第一印象看人真的不准。」

  沒想到自己會被誇獎,申衛然有些無措。

  「……你發燒燒壞了腦袋啊,我的確不是什麼好人,也不想領好人牌,我只恨自己的良心偶爾會跑出來作祟。」

  「謝謝你。」出乎意外的看到他臉上靦腆的神情,她又看到這男人的另一面。

  「免了,別害我起雞皮疙瘩。」他最討厭謝來謝去這一套,這女人動不動就扣他一頂大帽子,好不習慣。「還有,這張沙發是我的,你到客房去睡。」

  這一年四季都打打開開的日式拖門外面是木造長廊,空氣流通得不得了,一個發燒的人躺在這裡怎麼好得起來?

  「我在這裡就可以了。」她實在不想動,也動不了。

  「你想住在這裡就要聽我的,我叫你睡哪你就睡哪。」申衛然不等她反應,伸出健壯的臂膀把她攔腰抱起,也不管她的驚呼,就往起居室後面的客房而去。

  他把檜木地板踩得嘎吱嘎吱作響,讓路猷雅不敢多吭一聲。

  這麼接近的距離,即使她鼻塞得厲害,也依稀聞得到他身上濃濃的煙味,憋不住一個噴嚏又出來。

  「喂,你很不給面子。」他瞪她。

  「你抽煙?」

  「是又怎樣?」

  哈啾!這是她的回答。

  把路猷雅安置妥當,威嚇她睡覺,申衛然這才拉上拉門,回到起居室。

  他打了個長長的哈欠。這女人打亂了他的習慣,他也要補眠去,等好好睡上一覺,所有的一切就該會回復原來的軌道了吧

  但是——他揪起胸口前的針織衫往鼻口放。那女人說他渾身煙味,呿,哪裡臭了,這是男人味好不好,大驚小怪!

  第三章

  紅白相間的門是虛掩的。

  路猷雅輕輕一推,門內的景致跳了出來。

  在這寸土寸金的城市能擁有這麼一塊地並不容易,濃郁的樟樹香氣、石燈籠、白石鋪地、頁岩砌成的小溪流,她上次來跟走都匆忙,沒心思注意這個很用心的被維護著的日式庭院。

  玄關有幾雙鞋子,男女都有,她把自己的鞋放在最邊邊,赤著腳踩上木質地板上。

  「吵什麼!叫你們一個個來,耳聾了嗎?」聽見了,是申衛然不耐煩的吼聲。

  嗡嗡的人聲頓時安靜下來。

  「是我先來的。」怯怯的聲音急急聲討自己的權益。

  「你先來的?是我好不好,我八點半就來了,你幾點到的?」很顯然有人更心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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