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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頁     陳毓華    


  週身冷汗不斷泌出,老天助她,終於被她摸到申衛然平常用來揮棒的球棒。

  她雙手緊握在手,全神貫注的聆聽。

  只要有個騷動,她立刻揮棒過去……

  算她運氣好,球捧一揮過去真的聽到肌肉被重徹敲打的悶聲,來不及竊喜,她只覺頭皮突然麻痛,頭髮被雞爪似的爪子猛然把住還往後拉扯,那痛,直達髮根,原來小偷從桌子上撲過來,把躲在椅子後面的她直挺挺的往上拉。

  路猷雅痛礙眼淚差點沒飆出來。

  「臭女人,被老子逮到了吧,居然敢打我,看我怎麼修理你!」

  她看清楚了男人頭戴黑色毛面罩,只露出一雙殺氣騰騰的眼珠。

  路猷雅瞪他,毫不氣虛。

  她的倔強為自己贏來一巴掌。

  「野獸!」她吐口水。

  「找死!」這次他粗殘的又給她一巴掌,她的臉立刻浮腫泛紅了。

  「老子本來想撈了錢走人,既然被你看到我,只好讓你死。」從沒看過這麼難馴的母老虎,乾脆一刀了結省事。

  刀子劃過她潔白的脖子,情急下她抬腿住男人的胯下踢去。

  血光跟慘叫同時發生。

  再接下來,更慘絕人寰的事件沒有發生,摔倒的路猷雅只來得及看見一道影子以奔雷的速度從外面進來踢倒所有的障礙物,然後撲倒了那個意圖殺她的壞蛋。

  衛然!她不敢叫,怕申衛然分心。

  儘管腳軟得像泥巴,她用爬的爬到電話旁邊,把基座拉下來,手抖著按了11O報警。

  一夜的騷動直到天光才告一段落。

  ☆ ☆ ☆ ☆ ☆ ☆ ☆ ☆ ☆ ☆ ☆ ☆ ☆ ☆

  確定是一起闖空門偷竊案件,警察很快做完筆錄,讓兩人到醫院去就診。

  路猷雅身上有多處擦傷,幸好不嚴重;申衛然跟歹徒搏鬥的時候,也稍微掛了彩,兩個傷兵互相扶持著走出醫院,天已經亮了。

  兩人相視,爆出笑聲。

  「好醜!」

  不過牽動傷口又是一陣齜牙咧嘴。

  還能苦中作樂,兩人都鬆了口氣。

  「回家吧。」

  「嗯。」

  叫了計程車,說了地址,兩人頭靠著頭,路猷雅很快失去重心,滑下至申衛然的大腿。

  她累了也倦了吧。

  一個小女人獨自應付那個歹徒,又在警局被反覆詰問,申衛然憐惜的摸著地冰涼的臉。

  路猷雅口齒不清的呢喃,「……會開得順利嗎?」

  他用指輕壓上她的眼睫。「睡吧,到家,我會叫你。」

  她點頭,伸出手抓住他一塊衣料,這次闔眼真的睡著了。

  他太大意了,居然把小雅一個人放在家裡,看起來他對人性太過樂觀,現在吃到苦頭了。

  付了車資,下車,他沒有喊醒她,抱著她進了家門。

  走過一片凌亂,他直接把人送進自己的房間,替她拉好被,這才走進浴室擰了條熱毛巾又重新回來。

  他把毛巾折成小方塊,極力避開黑青地方,輕熨著路猷雅的臉,接著擦手,看她就算睡著還不時的皺眉喊痛。明天……帶她去收收驚吧。

  脫了衣服從另一側上床,小心謹慎的貼上她,然後又以更慢的動作把胳臂擱在她的腰際,這才閉目。

  他每一寸知覺都能清楚的感覺到她的柔軟跟芬芳,他想要她,要這副嬌小美麗的軀體,要靈魂跟肉體合一,他的身體飢渴的吶喊。

  他要她,想到快瘋掉了!

  只是,現在不是好時機。

  是啊∼可要到什麼時候才是好時機?

  ☆ ☆ ☆ ☆ ☆ ☆ ☆ ☆ ☆ ☆ ☆ ☆ ☆ ☆

  眼皮上的光亮有些刺,她趕啊趕的趕不走扎人的光線,不意卻被突如其來的一隻手給收攏了去。

  路猷雅有些迷糊,看著自己手背的顏色和他的剛好是兩個色澤。

  「早,你在我房裡做什麼?」好大的哈欠脫口而出。

  「不早,都下午兩點了。」她半夢半醒的樣子真可愛,好想把她吃下肚。「還有,這是我的房間。」

  「哈?!」完全清醒還結巴,一點瞌睡的殘渣都不留。「我……為什麼……會在你……的房間?」

  極目看去,的確是,簡約的風格,黑白色系的大床,擺滿模型的櫃子,貼馬賽克的拚花地磚跟牆面,哎唷。

  「別緊張,我不會要求跟我上床就要結婚。」看她頭昏腦脹的樣子真好玩,小小欺負她好好笑啊。

  「我們……上床了?」路猷雅嚇得連呼吸都停了。

  「沒什麼大不了的,就睡同一張床,你不會以為我把床讓給你,自己去睡地板吧?」

  她心兒怦怦亂跳,烏黑的眸子流露出快要當機的表情,很慢才吞嚥了下口水。「我沒有……嚇!」

  申衛然—張俊臉驟然放大,近得可以看見他擰緊的眉心,還有快要進跳出來的慾念。

  那麼赤裸,赤裸得讓她無法忽視。

  「精神不錯,起床刷牙洗臉,我去下麵線,聽說吃麵線可以收驚。」揉亂她的頭髮,哈,好玩!不過,她不會當真吧,上床就結婚這檔子事?

  嗯∼不錯的提議。

  他笑嘻嘻,甚至吹著口哨出去了,至於腦子還不太能反應得過來的路猷雅,就只能下床去梳洗,呆呆的刷牙,傻傻的洗臉,完全是機械式的。

  收驚?那傢伙根本是故意嚇唬她!那種眼神色迷迷的,好像想剝光她的衣服,然後這個這個、那個那個∼

  她身上的衣物完好無缺,那個申衛然這樣嚇她很好玩是嗎?

  一想到這裡,心裡不知道是放心還是不是滋味,看著鏡子裡的自己,雖然沒有一張臉睡得跟豬頭,又是紗布又是OK繃的,不過誰看到,誰也食之無味吧?!

  想太多只是跟自己過不去而已。

  她訕訕的從房間換好衣服出來,一露臉就被申衛然招到廚房去坐定。

  他穿著平常只有她才穿的圍裙,把杓子中的麵線撈起來瀝干放進大碗,再然後從一個大鍋裡挖出一塊蹄膀擱上去,淋醬。

  完美。

  「不會吧,沒想到你也有這麼賢良淑德的一面,太出人意表了。」從來沒洗過一隻碗的人竟然會下廚,那塊蹄膀看起來還很ㄉㄨㄞ,可口得很,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嗎?

  「我也很想居功,不過,我家的存糧向來只有姑婆牌這家老店,當然,自從你來了之後,她才退居二線的。」只要他開口想吃,就算八百里遠,姑婆也會快馬加鞭讓人送過來。

  「借花獻佛啊,害我的感動少了一大把。」抽了筷子太快朵頤,不過肚子空空就吃這麼油膩的東西……欸,先吃再說!

  見她吃得賣力,拉了椅子往她對面坐下的申衛然終於知道,為什麼他家的姑婆那麼喜歡餵養他們這些侄孫,因為看著別人把自己辛苦煮出來的食物吃光,的確有著說不出的成就感。

  「好歹麵線是我下的,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我也不知道你喜歡吃什麼——我想說吃豬腳比較補。」講得理直氣壯的聲音有了裂縫。

  他會不會太扯了,喜歡她卻連她最簡單的飲食喜好都不清楚,可是她對他的喜好卻是瞭若指掌,知道他穿衣服的喜好,偶爾時間來得及還會替他調配衣服顏色,知道他愛抽哪個牌子的煙,知道他上哪個髮廊整修門面……

  相較之下,他付出的太少,太混了。

  「謝謝。」她可不清楚申衛然心裡的轉折,對他這份心意很是感動,感動得雖然她對蹄膀這類油膩食物沒有什麼好惡,還是把它咬得乾乾淨淨。

  然後有人探頭進來了,一個穿著制服的矮個頭男人。

  「申先生,所有的保全都已經設定完成,白天有人在房子活動,我把它設定成手動,至於晚上就勞駕您設定成自動的,以上要是還有其他問題,這是我的手機號碼,我很樂意替您服務。」

  申衛然道了謝,把人送出去,回過頭碰上站在玄關的路猷雅。

  「你裝了保全?那外面那些人又是做什麼的?」已經接近完工的牆,不會是她想的那個樣子吧?

  「把老舊的牆拆了,上頭裝上電流,我要讓任何人都別想越雷池一步。」

  「你瘋了,這裡又不是監獄。」太誇張了。

  「也許我應該去找幾隻藏獒,那種高山犬比較會顧家。」他表情認真。

  「申先生,你想做什麼都可以,可是別隨便害了生命。」路猷雅可沒辦法認同他的「認真」。

  他露出野蠻的眼光。「怎麼說?」

  「那種狗不適合台灣這種潮濕的地方,你養它只會害死它們。」

  好像還滿有理的。

  「我不放心你。」

  「那只是偶發事件,我相信有保全還有『萬里長城』,很安全的了。」他的認真、他的氣息消磨了她僅有、最後的理智,她可以確信這個男人是真的想照顧她。

  她能倚賴嗎?倚賴這份感情。

  其實她又何必多此一問,就算無關感情,早在她倚賴他的金錢讓自己不致焦頭爛額,倚賴他給爸媽遮風避雨的地方,還有這段日子生活的一切一切,她早就倚賴了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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