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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頁     簡薰    


  汪喜兒驚呼,「怎,怎會花了這樣多銀子,端木家中不是大得很?」

  「聽說這姑娘的主神是狐仙,因此得住在東南方的桃林裡,院子得有鯉魚池,端木家的東南方可沒院子,這可不得要重新整地蓋院,太子爺親自寫信,住得只能好,不能差,又上京搬了雪晶山的桃花樹下來,幾萬兩雖多,但可也經不起花。」

  惠大娘講到這裡,略帶歉意的說:「三位在府中盡可隨意,只是到了桃花林處,切莫再前進,那是太子爺請托之處,府裡除了負責的金先生跟工匠,誰都不能進去的。」

  鍾姨娘惶惶問道:「外面可有什麼標記?桃花不開,我可認不得准。」

  「鍾姨娘放心,雪晶山的桃花種,四季皆開,寒冬不凋。」

  小雪之日,聽說那位水姑娘搬了進來,她深居不出,倒也沒人敢去擾,汪喜兒原以為這是太子想在封王之前,先安插眼線,派出心腹來搶端木家的正妻之位,現下看來,卻也放了心。

  數月居住下來,汪喜兒倒也跟端木家的人相熟,柳氏是個好相處的,端木明珠大方爽朗,端木珊瑚十分害羞,但也不難相處,許姨娘嘛,真的是不理她就好了。

  至於她的目標人物端木琛,一個月約莫見上一兩次,相貌俊秀,英姿颯爽,汪喜兒很懂那位知州嫡女見了一次就想嫁的心情,因為她也是,芳心暗許之後默默覺得,就算他一輩子行商,嫁給他自也是願意的。

  只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端木琛對她始終待之以禮,說不上不好,但也說不上好,祖母說,他們已經主動下了江南,總不能還由她開口說親,這樣汪家的臉要往哪裡放?

  只是隨著小寒過去,立春到來,天氣漸暖,鍾姨娘「寒冬養病」的理由已經不再適用,都已經驚蟄了,百物復甦,難不成還要住下去嗎?

  又花了一個鐲子打聽到,端木琛這幾日較為閒暇,午後便會回府,於是她天天在這水榭裡撫琴,卻也沒效果,主角不經過,她再貌似天仙又有何用?

  第2章(1)

  「汪姑娘在水榭裡彈了一下午的琴。」

  司香院裡,惠大娘正如過去的每天一樣,匯報著汪老太太,鍾姨娘,汪喜兒一整天的動靜,在哪裡待了多久,見了誰,說了什麼,有沒有出門,去哪裡,鉅細靡遺,無一疏漏。

  端木琛手輕敲桌面,「鍾姨娘這幾日說過幾次頭疼?」

  「四次,歐陽大夫已經來看過。」

  端木琛笑了出來,「看樣子是還想留下來啊。」

  惠大娘也是一臉傷腦筋,「依奴婢看,三少爺一日不提親,這鍾姨娘頭疼之症,只會越來越重。」

  端木府這二十幾年富貴是富貴,但其實挺低調,柳氏不愛鋪張,許姨娘卻是沒手段鋪張,故府中雖大,卻也極少有客,可是去年秋天,一下子來了兩封信,鍾側妃的妹妹要養病,太子府供奉的國師孫女水雲路先是說奉命來辦事,後來又說身體不好,也要養病,都是請他照顧一二,就由不得他多心了。

  惠大娘是賬房先生的女兒,笑容討喜,又善於套話,便被派去招呼鍾側妃親戚一家。

  汪老太太當了四十年的官夫人,汪喜兒一心想嫁,兩人鎮日上竄下跳,花招百出,惠大娘這幾個月收的金鐲玉環都不知道多少,這不,知道他這些日會早些回府,汪喜兒居然天天在水榭上彈琴,這天冷得緊,也虧她撐得住,女人啊……

  端木琛笑著搖了搖頭,「墨玉,你怎麼說?」

  墨玉是司香院的大丫頭,聽主人問起,脆聲道:「汪老太太自恃官家身份,絕對不可能開口提親,只不過鍾姨娘裝病也會有盡頭,最多到初夏,可再沒臉裝下去,汪家這都花了十幾萬兩,卻沒等到三少爺開口,怕是會用些手段,也未可知。」

  至於墨玉口中的手段,大家也都明白,當年汪喜兒的娘就是做了些摻了春藥的點心,然後爬了大老爺的床,所以汪大太太才會在她一出月子就發落出府——氣的,便是她這自作主張。

  漂亮的陪嫁,伺候老爺是遲早的事情,但這必須是主母安排,開臉敬茶,而不是自己胡搞一氣爬上床,這樣主母的臉要往哪裡放。

  「阿福說,汪老太太前兩天才故意經過司香院,賞了他銀子。」

  阿福是司香院的守門,汪家一行人進來時,端木琛已告訴下人,若賞銀子盡可收,只不過得找時間過來告知墨玉。

  「虧她們能折騰。」端木琛吩咐,「惠大娘,這幾日看緊點。」

  「是。」

  「去吧。」

  惠大娘告退後,這書房便只剩下端木琛跟墨玉,春寒夜晚,紅袖添香,本該十分愜意,只是端木琛愜意不起來。

  比起花招百出的汪家,那完全沒動靜的水家,才真的讓他心煩。

  院子是照水雲路的意思修的,兩進,有井,有灶,自己洗衣,自己開伙,安安靜靜的存在,但端木琛知道,越是安靜,就越是不平靜。

  那日,數輛大車直接穿過桃花林,進了院子,出來便是空車。

  有多少人進去,一般僕婦,還是有目的性的內侍,他完全不知道。

  明珠曾經無預警的去過一次桃花苑,院子清冷,只有一個老嬤嬤,說小姐在做日課,不方便出來。

  明珠年紀不小,也算見多識廣了,但出來居然一臉困惑。

  「三哥,你知道嗎,那院子裡居然只有一個嬤嬤,嬤嬤臉上還有傷,好長一條刀疤。」

  過年時,他讓綠茴藉著春節的名義送禮進去,因為先通了聲,水雲路倒是正裝等待。

  綠茴是他的心腹丫頭,也是年紀不小,見多識廣,但依然一臉困惑。

  「回少爺,水姑娘從頭到尾沒開口,婢子套不出話。」

  但綠茴倒是看清楚了,水雲路身邊四個大丫頭,四個嬤嬤,二等丫頭在外面,看起來大概七八人,依照人數算算,粗使丫頭大概也是七八人。

  至於水雲路,裹著粉紅色披風居中而坐,高矮不知,胖瘦不知,前發遮額,披風的狐狸毛圈又遮住半張臉,因此長得怎麼樣,倒也不好說。

  嬤嬤說,水雲路前日占星,破了天象,天罰傷嗓,這幾日說不得話。

  綠茴雖然聰明,但哪裡又鬥得過六十幾歲的人精,何況那人精臉上還有一道疤,笑起來五官扭曲似鬼,綠茴更不敢多看。

  回司香院把過程稟告端木琛,他臉色更不好——前日占星,那麼剛好,前日才有桃花苑的人搭船上京。

  這事情已經擱在他心中月餘,今天聽惠大娘回報鍾姨娘最近頭疼,汪喜兒撫了一下午的琴,雖然荒謬,但也不難對付,只是水雲路真的是讓他無法猜透,她住在他的家裡,卜些什麼,又回報些什麼?

  越想越不安心,明珠看不出,綠茴看不出,他派小廝學安偷訪過,沒想到桃花苑入夜後不掌燈,那天烏雲又多,學安什麼都沒看到,還被貓嚇了一跳。

  他心無天下,願望也不過就是護住母親跟兩個妹妹……

  到底怎麼走到這的,端木琛也說不上來,一回神,已經穿過桃花林,站在苑外牆邊。

  桃花成林,盛放時分,更是香氣濃郁,可他是男人,不愛香,這夜晚馥氣,惹得人心煩意亂。

  知道自己進入只有僕婦的院子不妥,轉身想回,又想起金齊聲說,這陣子總有人偷跟著他,明珠已經八個多月,就快生了,他可不想這時候有意外,又,墨玉下午回話,今天太子派人給水姑娘送了些綢緞,名帖一投,刀疤嬤嬤便派人把人迎了進去,呼啦啦的兩大車,沒人知道裝的是綢緞還是人。

  端木琛在牆邊踱步,猶豫著該不該進去。

  進?不進?

  唔,既然來了,就順道看一下,總不能放任一群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卻不知道對方在幹麼。

  一想,便轉身跨了進去。

  貓兒們喵喵幾聲,四散了。

  院子裡一片黑,隱隱看到二進的偏房有燈,有人影,他輕手輕腳走了過去,果不其然,聽到交談聲,大概是沒想到有人會來偷聽,兩人的聲音也沒特別壓低,就一般交談。

  「這信,你先收著。」是個老嬤嬤的聲音,「小姐這幾日元神耗盡,怕是沒力氣了,等過些日子,再給小姐。」

  「是。」年輕丫鬟道:「只是太子爺那邊……」

  「我自會寫信跟太子爺說,小姐這幾日得休養,端木家的事情得緩一緩。」

  端木琛一挑眉——端木家的事情得緩一緩?

  看來太子對他這個侄子可是忍不住了。

  「那蘭兒就先保管這信。」

  「要收好,別讓人看了去。」

  「嬤嬤放心,端木府的人怎麼樣也不會猜到,太子爺的信沒在小姐的妝匣,卻在個丫頭的枕頭底下。」

  大概是聽得小丫頭的聲音笑嘻嘻的,老嬤嬤啐道:「正經點。」

  「是,嬤嬤早點休息。」

  那丫頭的腳步聲去了沒多久,嬤嬤房中的燈就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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