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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頁     安靖    


  李若秀也是知道的,但是現在的她被怒火還有疼痛折磨得直接忽略了這一點,所以她不假思索地硬著嘴回道:「對,我不想見到你!」

  很好,方硯已經很久沒有嘗過這樣猶如火山爆發似的憤怒了。

  顧不上她會不會生氣,顧不上會不會弄得她更疼,他一把鉗制住這個不知死活的女人,狠狠地封住她不斷叫囂、不斷說出惹他更生氣的話來的那張小嘴。

  李若秀難以置信地瞪大眼,無法相信地瞪著眼前這張近在咫尺的臉。

  他吻她,他竟然在吻她!

  她驚愕得無法回過神來,只能被逼著承受他一再地探索,承受著他帶了點怒火的深吻。

  跟那時候的吻是那麼的相似,一切不願意想起的記憶,彷彿隨著這記親吻,自她的腦海深處一一地被挖掘了出來,再一次的呈現在她的眼前……

  第2章(1)

  俗語說,早起的鳥兒有蟲吃,但是對於剛剛要升上高一的方硯而言,早起是一場活生生的精神折磨,如果他不用早起上學,這個世界到底會有多美妙、有多和諧?

  震耳欲聾的鬧鐘響了一遍又一遍,但身為鬧鐘主人的他,竟然能夠做到泰山崩於前而不改色,逕自睡得香甜,彷彿那刺耳又聒噪的鬧鈴聲,是一首綿軟好聽的催眠曲。

  緊閉的房門倏地被人從外打開,高壯的方碩穿著燙得筆直的制服走了進來,先是一手按掉快要報銷似的鬧鐘,然後在四弟的床前站穩,二話不說地連人帶被一把掀到地上去。

  從溫暖的被窩掉到硬邦邦的地板上去,方硯大叫著從地上跳起來,氣沈丹田,準備跟吵醒他好眠的人大戰三百個回合時,睜眼一見到是自家的鐵血三哥,滿滿的怒火馬上就洩氣了。

  十六歲的他雖然已經有足足一百七十公分的身高,但是在自家壯碩高大的三哥面前,他那一點身高實在是太過兒戲,而且方碩只要一個巴掌,就足以讓他躺在地上像條死屍一樣,動也動不了。

  不想討皮肉疼,方硯馬上露出討好的笑,高舉三隻指頭發誓似地說:「我保證,五分鐘後我就會出現在飯廳。」

  得到了保證,也諒四弟不敢陽奉陰違,方碩點了點頭,轉身回到飯廳,與方家其他家人繼續吃早飯。

  可憐被起床氣折磨得不成人形的方硯,不但沒有出了口氣,還被人壓得死死的,他一邊快速地打理好自己,一邊擦著自己眼角邊無形的眼淚,深深地同情了自己一把。

  不多不少,剛好是五分鐘,方硯衣著光鮮地出現在方家的飯桌上,一一地跟家人道早,方硯坐到自己的位置上,正準備開動吃下老媽為家人做的愛心早餐時,方碩卻用餐巾擦了擦嘴角,拎起兩人的書包,揪著方硯的衣領,將他帶走。

  原因無他,方碩打小就決定要當一個出色的軍人,將來也會進軍校、軍隊的,為了達成這個目標,他將自己養成一個嚴守紀律的人,他上課不會遲到,也不會讓這個剛好跟他升上同一間高中的四弟遲到。

  「三哥,我還沒吃早餐欸!」被揪著衣領的方硯掙扎著,一雙眼睛可憐兮兮地看著其他家人,希望可以藉此感動到他們,拯救他一下。

  只可惜大家都太清楚方碩說一不二的個性,所以除了給他一個個飽含同情憐憫的眼神以外,他們都沒有開口阻止方碩的惡行。

  方硯覺得自己真的很悲慘,不過幸好這個世界還沒有完全暗掉,他雙手捧著自家小妹因為不忍心他餓著肚子上學,而塞給他的菠蘿麵包,雖然是隔夜的,但他還是滿懷著感動與感激,伸手摸了摸小妹的小腦袋,然後繼續被方碩拖出大門。

  方家一向低調,方家的大人更是覺得他們家除了比人家有錢外,其實並沒有什麼大不了的,所以除了方家的小公主被送去警衛較嚴密的學校外,其餘四個不值錢的兒子就送去讀普通的高中,大學再決定是否到國外留學。

  沒有專人接送上學,方硯昏昏欲睡地跟著自家三哥搭了公車,來到新學校。

  方硯打量著陌生的校園,正轉頭打算跟方碩商量一下,讓方碩帶他到處逛一逛,好好認識一下他未來三年必須待著的學校時,他那個殘忍、沒有人性的三哥,竟然轉身就把他扔下走了,讓他自己在這個陌生的環境裡自生自滅。

  他就知道,他這些哥哥全都是沒有人性的,只有小妹才懂得疼哥哥。

  想起小妹,他就想起被自己塞到背包裡的隔夜菠蘿麵包,他從背包裡掏出那個被稍稍壓扁,但看起來還是十分誘人的隔夜菠蘿麵包,顧不得校門口還是人來人往,他打開包裝,帶著無比感恩的心正想塞進張得大大的嘴裡時,一道外來的衝力,讓手上香甜的麵包飛到老遠的地上。

  他震驚地看著陳屍在兩公尺遠的隔夜菠蘿麵包,腹中飢腸轆轆,此起彼落地奏著交響樂,但是他的早餐,小妹塞給他的美味早餐,卻落得一個陳屍街頭的淒慘命運。

  他瞇起眼,看著那個害他吃不成早餐的始作俑者,一顆圓球。

  李若秀很愧疚地看著那個一臉陰色的少年,一張小嘴吶吶地張張合合,考慮著到底要不要跟對方道歉。

  她走路不小心,她承認撞到他是她的錯,但是他也不能站在學校的大門前裝石像,所以說他也得負上一點點的責任。

  她腦裡想的東西,很清楚地反映在與他對視的眼睛裡,看得方硯心中的怒火更加地壓抑不住。

  他一手掐起那團看起來綿綿軟軟、手感十足的臉頰,惡狠狠地像個欺負弱小的惡少,口氣十分不善地逼近那張嚇呆的圓臉問:「是我的錯?我不應該站在大門前,然後讓你這只圓球撞飛我的菠蘿麵包,害我今天早上必須餓著肚子上課?」

  他一字一語說得很慢很慢,臉上的表情其實也不是那麼凶狠,但是近距離看著那雙黝黑眸子的李若秀,還是被嚇得皮皮挫,直想掉眼淚。

  因為那雙眼太凶、太嚇人了。

  「我我我沒有那個意思……」眼下對方比自己有氣勢,再加上她的確有錯,讓她抖顫地搖頭,甚至連對方掐疼自己也不敢開口說。

  「那是你的錯了?」方硯很懂得舉一反三的道理,不是他錯,那麼就是她錯了。

  這是什麼話?李若秀欲哭無淚地看著眼前這個明明長得不錯,還有幾分書卷味的高大少年,怎麼他說話卻這麼無賴又流氓?

  「怎麼了?你不同意?」見她還有話想說,方硯加重指上的力道,一下子讓她疼得哎哎叫了出來。

  「是、是我的錯!對不起,請你放開手,你要我做什麼都可以,請你快點放開手!」臉上的疼讓李若秀直接紅了眼眶,她覺得今天早上實在是太過倒楣了,錯過了一班公車不說,還遇到了這麼一個惡棍。

  方硯稍稍鬆開了力道,但沒有完全收手,她剛剛那句「你要我做什麼都可以」聽起來順耳極了,讓他的氣順了一點點。

  「你是哪一班的?」

  「我、我還沒看……我是新生……」她有問必答,模樣乖巧得讓方硯更滿意了。

  「我也是新生,跟我去看。」面對接下來三年的小跟班,他覺得他很有必要知道她在哪個班級,以便將來使喚她。

  不得不從的李若秀苦著一張臉,跟在方硯的身後,小胖手忍不住揉了揉好不容易才從方硯魔手中逃離的胖臉,嘴裡咕咕噥噥的,不知是在怨自己的倒楣,還是在指控他的壞心腸。

  兩人來到貼著分班表的告示板前,方硯別過臉看著把臉垂得低低的圓球,「你叫什麼名字?」

  「李、李若秀。」圓球驚了一驚才回答他。

  「李若秀?」方硯重覆了一遍她的名字,「你跟你的名字真的挺不搭的,辜負了你父母對你的期望了。」他笑得惡意,說完就轉頭去找她的名字,並沒有發現那張被他掐得有點紅的臉頰,有一瞬間變得蒼白了起來。

  這一年新生當中姓李的居然還不多,所以他很快就找到了她所屬的班級,順便也找到自己的。

  他滿意地看著隔了一行並列的兩個名字,回頭很愉快地對著她說:「嘿,我們在同一個班級。」

  如果換成平時,李若秀會很高興地說一聲:「同學,你好!」但是她面對的是方硯,這個擺明就是打著主意要欺負她、欺壓她的少年。

  心不由慌慌的,李若秀覺得接下來的日子自己不會好過。

  而事實也是這樣沒錯,在方硯的欺壓下,她頂著一個「胖胖」的外號,過著無比悲慘的高中校園生活。

  晚上十點,李若秀背著書包,十分疲倦地回到家裡。

  原本以為家裡的人早已經睡了,因為他們都習慣早睡,所以平時當她打完工回來,家裡都已經是靜悄悄的了。

  只不過這一晚,當她打開那扇大門時,她的爸爸還有她的繼母以及弟弟,其樂融融地坐在客廳裡唯一一張沙發上看著電視,他們一邊看,還一邊高聲討論著電視劇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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