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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頁     香彌    


  「朕磨墨,你來寫。」他高大的身軀站在她身旁,垂眸睇著她。

  他身穿一襲黑色繡著金龍的寬袖長袍,腰繫玉帶,足穿錦緞雲頭靴,身形偉岸頎長,面容英朗俊挺,但下顎處有道疤痕,令他臉孔看起來多了幾分兇惡。

  「陛下,微臣當不起,還是讓微臣自己來吧。」冬十一想取回墨條,手卻被他整個握住。

  她試著想抽回手,卻抽不回來,微惱的抬頭看他,希望他快點鬆手。在他身邊當差這幾個月,他偶爾會這樣有意無意的碰觸她,讓她很困擾。

  「你替朕想了好辦法,自然當得起。」他那雙銳利的黑瞳深深注視她一眼,說完才放開她。

  既然他這麼堅持要磨墨,冬十一也不再和他爭,由得他去。可他高大的身軀就杵在她身旁,令她心緒有些定不下來,攤開潔白的宣紙,她提起筆蘸了墨汁,一時卻想不出該怎麼寫。

  這個世界的官吏制度有點像漢朝那樣,是由地方鄉紳或是官員推舉賢能,皇帝許可後便可當官。

  但這個賢能是如何認定可就難說了。

  像她就是老爹找人推舉,她才能出任侍中這一職,也因此形成了不少父子、叔侄等同朝為官的情況,朝政無形中便被那些世家大族把持住了。

  這也是為何墨良浚想從佔據了大片土地的王公貴人和世家大族那裡徵收賦稅,來填補空虛的國庫,卻被那些大臣聯合以各種借口推諉,因而窒礙難行的原因。

  見他為此深受困擾,因此一個多月前,她在不經意間對他說:「陛下何不舉辦考試來廣納人才,這樣就不會再受到那些世族的掣肘。」沒想到這話竟被他記起來了。

  她覺得以前中國古代那種八股文的科舉考試有不少缺點,但現代公務員的考試制度也不是那麼理想,這些考試都流於一種形式,所以她想擬一個更好的辦法,好真正吸收優秀適合的人才。

  「怎麼還不寫?」見她遲遲不動筆,墨良浚問。

  「陛下親自為微臣磨墨,微臣受寵若驚,一時之間竟想不出要寫什麼。」她看他一眼,接著小心翼翼的開口,「可否請陛下移步,坐回御案前?」

  「哼,不知好歹。」墨良浚冷哼了一聲,回到御座,支手托腮,視線仍停留在她身上,那晦暗的眼神裡閃動著深沉難辨的情緒。

  她知道自己女扮男裝的模樣很俊俏,可是能不能不要這樣目不轉睛的看著她?這樣讓她壓力很大。

  她不是沒懷疑過他有「那方面」的傾向,性向是生來就注定的,她絕沒有任何歧視,但若是他對她真有那種意思,那可就要不得了,她可不是真正的男子,萬一被他發現真實性別,她就死定了。

  冬十一忍住想叫他別再看她的衝動,努力讓自己定下心來,忽視他的目光,思索片刻,便提筆書寫。

  剛開始思路有些不順,往往寫一句要想好久,但半個時辰後,她思路大開,文思泉湧,越寫越流暢。

  穿越過來之前,她是在公關公司擔任行銷企劃,擬過幾個企劃案,也參與推動過幾項案子,加上這幾個月來她天天練習毛筆字,此刻寫來極為順手。

  瞟見她嘴角漸漸高揚,振筆疾書,那張清美如玉的臉上流露出興奮神采,墨良浚眸瞳裡也不禁透出一抹笑意。

  不知不覺間,她桌邊已堆了十幾張宣紙,但仍繼續寫著,直到有一隻手搭上她的肩膀,一道低沉醇厚的嗓音提醒她。「好了,先休息會兒,用過午膳再繼續寫吧。」

  她停下筆,側過頭看了一眼擺在左側那約莫有一人高的計時用沙漏,這才發現已到中午時分。

  接著又發覺墨良浚的手親暱的搭在她肩上,於是趕緊起身,「微臣告退。」

  第1章(2)

  「朕已吩咐下去,你就留在這兒陪朕一塊用膳。」

  她本想拒絕,但聽出他話裡那不容置疑的命令,只好訕訕領命。

  墨良浚似是瞧出了她的不自在,拍了拍她的肩說道:「在朕跟前用不著這麼拘謹。」

  他是高高在上的皇帝,她不拘謹,難道要跟他稱兄道弟嗎?

  天威難測,伴君如伴虎,誰知哪句話會突然觸怒他,招來殺身之禍。

  「在陛下跟前,微臣不敢放肆。」她恭恭敬敬的道。

  服侍他三個多月,她至今還摸不太清這位皇帝陛下的性情,他喜怒無常,有時她一個不留神,忘了自己的身份,在他面前有些隨興,以為他會發怒降罪,他卻不當一回事,有時她刻意奉承了幾句好話,他反而滿臉不悅。

  「用不著顧忌朕的身份,你只要像以前那樣便可以了。」墨良浚說道。

  她有些訝異,「以前?微臣現下跟以前不同嗎?」她是直到半年前才被接回冬府,這期間他們並未見過,但聽他語氣,兩人彷彿熟識,她不敢大意,小心試探。

  「以前你在朕跟前有話便說,侃侃而談,當朕是朋友。」他意有所指的說。

  冬十一心中很疑惑,據她所知,原主十八歲前一直住在鄉下調養身子,直到半年前,忽然得了重病昏迷不醒,為了醫治她才被接回冬府,這墨良浚是怎麼認識她的?

  她謹慎的回答,「那時陛下還未登基,如今陛下貴為天子,微臣若再像先前那般,可就是大不敬了。」

  「朕允許你放肆。」他以前認識的她是個隨心自在,無拘無束之人,現下這般小心翼翼,壓抑著本性,令他看不慣。

  她暗暗在心裡翻了個白眼,對他恭敬還被斥責,反而要她放肆?

  她沉吟了下答道:「多謝陛下恩寵,那微臣就放肆一次了,請容許微臣今日回冬府用午膳。」這可是他親自開口的,他可別翻臉不認帳。

  墨良浚臉色一冷,「莫非宮裡頭的食物不合你胃口?」

  「宮裡的御膳可是人間美味,不少人求之不得,微臣能有此口福是微臣之幸。可昨兒個微臣才答應了母親,今天要回去陪她用膳,微臣不想讓母親失望,還望陛下見諒。」

  說來說去她就是不願陪他用膳,墨良浚沉下臉,故意刁難,「既如此,那朕就命人將你母親接進宮裡,你們母子倆便能一同用膳了。」

  她不疾不徐的躬身道:「能與陛下一同用膳,本是家母的榮幸,但陛下是一國之君,身份何等尊貴,實不宜輕率為之,這若讓丞相他們得知,怕是會惹來非議。」

  「朕是皇帝,還怕他們非議嗎?」雖才登基半年多,墨良浚天子之威已自然而然流露出來。

  冬十一溫言澄清,「陛下誤會了,微臣的意思是陛下如此恩寵,會令微臣招致非議,微臣不過是個侍中,又無功在身,當不起陛下這般寵幸。」

  「你知道你現下像什麼嗎?」他橫眉冷睨她。

  皇帝問話她不得不接腔,「微臣愚昧,請陛下明示。」她隱隱覺得那必然不是什麼好話。

  「像戴著一張面具的戲子,又假又虛偽。」

  她咬著牙,告訴自己要忍住,這是在沒有人權的古代,不是現代社會,在她面前的人可是手握生殺大權、至高無上的皇帝,不是她能得罪的。

  她拚命忍忍忍,最後還是沒能忍住,反駁道:「在陛下面前有誰不是戴著面具呢?要是不當心說錯了一句話觸怒陛下,陛下抬抬手、張個嘴就能讓其人頭落地,哪個不是戰戰兢兢,謹慎再謹慎?就像陛下方纔還說允許微臣放肆,可轉眼間,陛下說生氣便生氣,讓微臣實在不知所措。」

  聽了她的話,墨良浚不怒反喜,「這樣就對了,在朕面前你無須像其他人那般恭恭敬敬的,有話直說,不必壓抑自個兒的本性。」

  聞言,她張著嘴愣愣的瞪著他。

  她呆呆的表情取悅了墨良浚,喉中滾出笑意,「今後你在朕面前只管依著自己的性子行事,朕欣賞的就是你坦率,先前那般拘謹的模樣讓朕瞧著礙眼。」

  冬十一驚訝的一時之間不知該說什麼,須臾回神後,她啟口道:「既然陛下這麼說,那微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往後若是微臣不慎失言,陛下可別治微臣一個大不敬之罪。」

  她暗想墨良浚以前也許跟前身的冬十一真是朋友,這事得回去問問老爹,她才好拿捏以後要怎麼應付他。

  回到冬府,冬十一正要去找父親打探以前的事,恰好聽見兩名婢女在一處花廊前說著話—

  「燕兒,明日輪到我回家探親了。」

  「翠瑤,你家比較遠,回去時路上可要當心點。」

  「不怕,阿旺哥與春梅姊與我同鄉,我們約好了明兒個一塊回去。」

  「說起來咱們也算幸運,能進這冬府來做事,冬大人和幾位夫人,還有少爺小姐們個個都很善待咱們這些下人,還讓咱們每半年便能回家探親一趟。」

  「可不是,只是奇怪,半年多前怎麼突然換掉一大批的奴僕,再招進新人?」對這件事,府裡頭那些老資格的下人一個個閉口不言,還要他們別多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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