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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頁     瑪奇朵    


  要交代的事實在太多,如果可以,他多想一句句吩咐得周到,若接下來他真有個萬一,她還能夠好好的過日子。

  他看著她,多希望能把她的容顏深深的刻劃在自己的腦海裡,但是他卻也很清楚的知道,只要一盞茶過後,即使他再怎麼努力回想,對於她究竟生得什麼模樣,他依舊不會有清晰的印象,可是怎麼能忘記呢,他一直這樣放在心上的人兒。

  他記不住她的臉,記不住她微笑的樣子,可同時他又忽然有些慶幸,他也記不住她為他落淚的樣子。

  他能夠記住的,是她身上一直和別人不同的淡淡藥香味,能夠記住的是她後來總是那麼自信又嬌俏的聲音,能夠記住的,是她柔軟的唇瓣……

  能夠記住的太多,即使他再也記不住她的容顏,似乎也沒什麼遺憾了。

  冷蓉見他交代的事全都是關於自己的,方纔的怒意消散了大半,也忍不住紅了眼,沒好氣的道:「就都想著我了,你怎麼不想辦法照應你爹還有你那一家子呢?」

  他微微一笑,手輕撫過她的發,輕碰著她緊抿的唇,「我爹他是什麼樣的個性我明白,我若出了事,自然會有另外一批人去接他,替他和盧氏母女找個清靜的地方,好好過日子,留太多銀兩給他們,也只是招災,至於董凝蘭,她算是個聰明人,自然會有她的去處,我不需擔心,只有你……」即使明白她才是最不需要他擔心的一個,他還是早早就為她打算好了一切,因為他怎麼也放心不下她。

  「只有我離了你不能活?」冷蓉拍開了他的手,定定的望著他,眼裡有著倔強,「不!離了你,我一樣能活,所以你最好能夠好好的活著,要不然我就花著你的錢,養別的男人,替別人生孩子去!」

  顏溫良笑望著她賭氣的模樣,心情是這幾日來再也沒有的輕鬆。

  「笑什麼?!不准笑!我是認真的!」明明是很認真的表達,可不知道為什麼說出來就像是在撒嬌一般。

  「行了,我知道了,只是你聽明白了我剛剛說的沒有?」

  冷蓉快被他氣死「,他根本就是大男人主義,自以為是的以為這麼做就是為了她好。「沒聽懂!我不和你說了,我要照我自己的想法去做,那些錢我不會去拿的,我就要看著,那些人到底是有多大的膽子,那些個人證、物證一看就是假的,他們也能夠判得了刑?!」說完,她冷冷一笑,眼底有著無法抹去的執著。

  顏溫良就是不想讓她蹚這渾水,沒想到她就是不聽話,不理會他幫她安排好的退路,卻硬要往裡頭闖,他抓著她的手,表情嚴肅的望著她道:「我說過了,你別摻和進這裡頭來,現在各方勢力都參了一腳,我們不過是其中的一枚棋子而已。

  「並市的開立,不少大官皇子都想分一杯羹,但同樣的,也有另外一批人覺得這跟禁海抗倭是同樣道理,是絕對反對的,現在看起來像是這件事情勾起了裡頭的利益糾葛,但真相如何,那也許是另外一種說法了……曹天洪當初要這樣陷害我,肯定沒想過這其中的牽扯,但如今既然已經開了局,就沒有往後退的理兒,你就看著就行,是生是死,老天爺自然有所安排。」

  他不能說出自己的打算,因為他賭的就是時間,與其給她希望又失望,他寧願先讓她做最壞的打算。

  被扣上通敵叛國的罪名,就是一定的死罪,但是他賭的是另外一個可能,也是他老早就開始安排的一步棋,說來也是他太輕忽曹天洪急著想要報復的心,一時不察讓他先動了手,否則如今坐等著看戲的就是他了。

  聽他這麼說,冷蓉也明白其中的利害關係絕對不是她這種政治笨蛋能夠理解的,但光是看著今日開堂的情形,只盼望老天爺幫忙是沒有用的。「我知道事情不好處理,但我也不可能等著看你去死,放心吧,我知道該怎麼做的。」

  見她依然堅持,他除了無奈歎氣,竟完全拿她沒轍。

  外頭隱約已經開始有了點動靜,冷蓉知道她不能再多留,即使還想要一直看著他,卻也只能選擇離開。

  她抿了抿唇,在他猝不及防的時候,重重吻上他的唇,沒有任何的溫柔,甚至在最後還在他的唇角咬上一口,用力得冒出血珠子來。

  「記得我的話,要活著,要不然我……」

  喧鬧的動靜逼得她話還來不及說完,只能匆匆離開,在即將要踏出牢房的時候,光與影的界在線,她忍不住回頭又看了一眼,在心裡補完了她沒說完的話——

  她活了兩輩子唯一想要的男人,若是不能一起白頭到老,那麼……就一起下地獄吧!

  第9章(2)

  或許事情總是會往最糟糕的地方跑,不管是曹天洪或是冷蓉,都是這麼想的。

  對曹天洪來說,在開堂的時候見到了冷蓉,讓他心生疑惑,派人去打聽成王爺的消息,得到的結果讓他膽戰心驚,著實發了狠,又靠著成王爺那份便宜行事的手諭,加上一盒金錠,打通了主判的羅大人,把第二次開堂的時間提前到隔日,並且速速的判斬立決,求個死無對證。

  那羅大人近些日子正在走門路,想從刑部堂官的位置再往上挪一挪,偏偏往日裝得一副清官樣,這時候要走關係就缺了銀兩,曹天洪送了金子又多了成王爺的手諭,這樣既能得了錢財又能賣好給成王的好事,他自然不會不肯的,收了金子,答應一切照辦。

  而對冷蓉來說,她等著二胡帶來那個期待中的救兵,無奈人還沒等到,她先得知提前開審的消息,並且在草草的過堂後,直接判了顏溫良斬立決。

  她心慌恐懼,而顏老爺在判決確定之後,整個人頓時像老了十來歲,眼底沒了半點生氣,整個人昏昏沉沉的,不過半日就已經有些起不來床的樣子。

  董凝蘭聽到了消息,收拾了包袱,找到了冷蓉,神色複雜的低身下拜後,細聲道:「少奶奶,如今都這樣了……還請少奶奶給我一條活路,放我出府吧。」

  不是她無情無義,若只是其它罪名,她或許不會這麼急的要跟顏府劃清界線,但是現在可是通敵叛國的大罪,雖說現在還沒牽扯九族,但誰知將來,她是想堂堂正正的過日子,才想了一堆法子進了顏府,但是她還是想活著,可不想這麼年輕就死了。

  她承認自己卑鄙,可她也只是個普通人,想活得好一些,她不覺得有錯。

  冷蓉沒有生氣,只是淡淡的問:「想好了?若真出去了,是不可能再回來的。」

  董凝蘭只覺得她是在逞強,顏溫良都已經被判了斬立決,就是回來也就是一具屍體、一個牌位,她還有什麼可猶豫的,於是她堅定的回道:「想好了。」

  「想好就行。」冷蓉點點頭,然後喚道:「紫籐,給她拿個三十兩,就當路資了。」

  紫籐有些心不甘情不願的,尤其是看著她之前還千方百計的往少爺身邊湊,結果少爺才一出事,她連等都不願等,直接就想走了。哼!她最看不起這樣無情無義的東西,連人都不配當!

  然而她不滿歸不滿,還是臭著臉把銀兩拿出來給她,只是在董凝蘭往外走的時候,特意大聲的抱怨道:「少奶奶,這種人沒有半點情義,你又何必還給她什麼銀兩,這不就跟肉包子打拘一樣嗎?」

  董凝蘭咬咬唇,最後還是沒回頭,一跨出了門坎,就見著盧氏帶著周函若急急忙忙的往這處來。

  她冷笑一聲,想也知道這對母女是來做什麼的——跟她一樣,打算趕著來做那「半點情義也沒有的狗」。

  她搖搖頭,也不管那兩個人又是怎麼一個說法,自顧自的離開了。

  屋裡頭冷蓉聽著盧氏說要趕緊把周函若許給一戶在外地的人家,自己也得跟著去籌辦的時候,冷蓉還沒開口說話,紫籐就忍不住大聲說:「夫人、姑娘,顏家可待你們不薄,這些年來你們吃喝用度,哪個不是上好的,怎麼顏家才剛遭了災,你們一個個就往外跑了去?這做人還得要有良心,像這樣缺了良心的,也不怕天打雷劈啊!」

  周函若本來就覺得這樣做有些不妥,聽了這話,不自覺扯了扯娘親的衣內,小聲的道:「娘,我就說了,這時候說這些不大好……我們回去吧。」

  盧氏當然也知道時機不對,只是這時候不提,難道要等到官差上門來捉人的時候才提嗎?還是要等到刀子都架上脖子了才要提?

  她對顏老爺本來就沒有幾分真心,就是衝著顏家富貴才又來這做了填房的,且就算不考慮自己,女兒本不是顏家人,又正值青春年華,怎麼能就這樣為顏家死了還落不到全屍?

  盧氏梗著脖子,眼裡沒有半分心虛,「少奶奶,我就直說了吧,現在顏家就是一個坑,誰落進裡頭,就只能準備等死,我是無所謂,但我女兒還這樣年輕,要是就這樣落進了坑裡,我怎麼想都不忍心,求求少奶奶行行好,准了這回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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