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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頁     春野櫻    


  眼見著賈永道跟周教傑越走越近,而她又無從干預周家事業的運作,秦又冬不覺憂心焦慮起來。

  賈永道是陰險之人,是披著羊皮的惡狼,她吃過他的虧,她擔心周教傑也陷入他的圈套之中。

  這口,周教傑與賈永道一起去見了來自東北的礦業老闆胡路,共同商談投資礦業事宜。

  一整個下午,秦又冬在店裡神不守舍,心神不寧,擔心周教傑著了賈永道的道。

  雖說他現在經手的是周家的事業,不是他自己的,但他等於是周家事業的「執行長」,盈虧都是他要扛,要是他被賈永趙騙了、虧了錢,就算後面是李氏伸手干預,外人還是會說他無能。

  他消沉了那麼久,好不容易從谷底爬了起來,站上峰頂,她不能眼睜睜看著賈永道又一腳將他踢入谷底,就像當時他跟鍾佳綾連手將她推落谷底般。

  幾次跟賈永道及夏舞琴接觸,她察覺到一件事,那就是賈永道似乎想利用夏舞琴來迷惑周教傑,而周教傑似乎也對夏舞琴有著好感。

  她不是不相信周教傑對她的愛,但她知道愛可以很堅定,也可以很脆弱。

  她不能冒這個險,做為一個妻子,而且是知情的妻子,她不能無所作為,雖然這麼一來,她或許得說出那荒謬得教她不知如何說起的實情,但必要時,她還是得開口——不管他信還是不信。

  晚上,周教傑回來,帶著一點酒意。

  進到房間,見她還坐在桌前,他微愣了一下,「你還沒歇著?」

  「我在等你。」她說。

  「我知道今天回來得有點晚,抱歉。」他走向床去,然後在床沿坐下。

  「你現在清醒嗎?」她直視著他問道。

  他微怔,「你在生氣?」

  「不是。只是我有件事跟你說,我希望你是清醒的。」

  他意識到她是如此的嚴肅,不覺挺直腰桿,「你有點嚇到我了,什麼事?」

  「你相信賈永道嗎?」她問。

  他一愣,疑惑的看著她。

  「你喜歡夏舞琴嗎?」她又問。

  他眉心微微一擰,「你該不是懷疑我對夏姑娘……」

  「我什麼都沒懷疑。」她神情凝肅,「我只是希望你不要相信賈永道,也不要喜歡夏舞琴。」

  周教傑目光一凝,原本因喝酒而有點放鬆的情緒倏地一繃。

  「又冬,你究竟在說什麼?」他直視著她,「你是個明理的女人,不要亂吃飛醋,我去千翠樓只是……」

  「不是那樣。」她打斷了他,「我只是要你小心他們兩個人,因為他們居心不良。」

  他微頓,但沒有表現得太驚訝,反倒有一點好奇。「你何出此言?」

  「因為、因為……」秦又冬抿著唇,猶豫又掙扎,為了讓他知道賈永道跟夏舞琴是如何危險的人物,她勢必得讓他知道他們對她做了什麼。

  可是,當他聽到她所說的事情,會是什麼反應?會相信嗎?還是……

  「因為什麼?」他問。

  她抬起眼,眼底有著他無法理解的猶豫和痛楚。

  「因為我曾經被他們兩個重重的傷過、害過,甚至……」

  她話未說完,周教傑已一臉驚疑的看著她,「你說什麼?你被他們重重的傷過、害過?」

  他不解,她跟賈永道及夏舞琴是八竿子打不著的人,他甚至不知道她跟他們曾有過接觸或有任何關聯,她卻說她曾被他們傷過、害過?他們如何傷她?又害了她什麼?

  「在我之前,你就認識他們?」他不禁狐疑,「來拓城前,你一直待在秦家村,你是如何認識他們?」

  她搖搖頭,「不,我不是在這兒認識他們。」

  「那是在什麼地方?你讓我迷糊了。」

  「教傑,有件事我得告訴你,你才能理解我剛才所說的。」

  「那就說。」他有點急了。

  「可是……」她有點怯懦,「我怕說出來,你會無法置信,你會……」

  他從沒見她這麼畏怯過,他想,她要告訴他的肯定是件不得了的事情。這麼一想,他真有點心慌意亂。

  「你說。」他直視著她,眼底帶著強勢及霸氣。

  「賈永道他、他曾經是我論及婚嫁的男人。」她終於說出口。

  聞言,周教傑陡地一震,兩隻眼睛大大的瞪視著她,「什……」

  他真是糊塗了,賈永道曾跟她論及婚嫁?所以她在嫁給他之前,其實跟賈永道有過婚約?她說她被賈永道傷過,是指賈永道悔婚嗎?

  「那是什麼時候的事?」他神情凝肅,「為什麼你們見面時,表現得那麼平靜自若,像是……」

  「教傑,」她走向他,蹲在他面前,緊緊的握著他的手,「接下來我要說的事情,你或許會覺得荒謬、覺得離奇、覺得不可思議,甚至覺得我瘋了,但是……我要告訴你,我說的都是真的。」

  他濃眉一皺,「你到底……」

  「教傑,我並不是秦又冬。」她說。

  「什麼……」他有點反應不過來,愣了好一會兒才猜測道:「你是說你假冒秦又冬嫁給我,而真正的秦又冬還在秦家村?」

  她搖搖頭,無奈的一笑。「不是那麼簡單的事。」

  「還能多複雜?」他有點惱了,「我被你搞糊塗了。」

  「你看見的我確實是秦又冬,但也僅僅只是這副身軀是秦又冬,在這身軀裡的靈魂不是秦又冬,而是一個名叫趙馨予的女子。」她說。

  他聽得一陣頭昏,「你說的是什麼鄉野奇談嗎?」

  「或許也能那麼說。」她蹙眉苦笑,「我原本叫趙馨予,來自一個遙遠的地方,因我對花草非常熱衷,也以此為事業,開了幾家養生餐廳,就像現在這樣。」

  周教傑酒都醒了,因為他聽到的是一個他無法想像及接受的故事。

  「我有一個論及婚嫁的男人名叫薛意民,還有一個情同姊妹的朋友鍾佳綾,我信任他們,將事業交給他們全權打理,全心投入花草的栽培及製作料理……」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後來,我聽到一些關於他們背叛我的流言,我原本不信,直到我幾次親眼看見他們幽會偷情。」

  周教傑驚訝得說不出話,只是定定的、木木的看著她。

  「我決定成全他們,於是約他們到山上談判,誰知道一談開來,我才知道他們不只在情感上背叛了我,還連手蠶食鯨吞我的錢,我憤而離開,未料他們一不做二不休,竟連手將我推下山谷。」說著,她眼底泛著淚光。

  她沒哭,也不見傷心,只是有點激動憤恨。

  「我醒來後,發現自己變成了秦又冬,才知道自己穿越了時空,藉著秦又冬的身體還陽了。」

  「那秦又冬呢?她……」

  「我並沒奪了她的身體,她因為不甘繼母安排她嫁給你做繼室,惱羞尋死,陰錯陽差之下,我就進了她的身體了。」她不安的看著他,擔心他無法接受這樣的事實。

  「賈永道跟夏舞琴第一次到店裡時,我不知道他們的身份,直到你告訴我夏舞琴唱了那首歌,我才意識到她可能是我曾經深信的好姊妹……那首歌是首台語歌,歌名是〈繁華攏是夢〉,也是鍾佳綾最喜歡、最愛唱的歌,而一個青樓女子是不可能會唱不同時空的台語歌的……」她知道他很難接受,於是更緊更牢的握住他的手,「教傑,我自跟他們的幾次接觸中,確定他們就是薛意民跟鍾佳綾,我不知道他們為什麼也會穿越時空來到這兒,但我知道他們已經發現我的身份,而且他們正意圖對你我做不好的事情……」

  周教傑掙開了她的手,狐疑的看著她,「所以你是說,你跟賈永道曾經相愛?」

  「不是賈永道,是薛意民。薛意民只是藉著賈永道的身體復活,但在我眼裡,他不是賈永道,而是薛意民。」

  「你……你也不是秦又冬。」他眉心一擰,「你是趙馨予。」

  「不管我是秦又冬還是趙馨予,我現在在乎的人只有你。」她眼眶含淚地強調,「若不是為了守護你,別遭遇到我所遭遇的事,我不會把這件事告訴你。」

  「老天……」他用手指按著眉心,神情苦惱。

  「教傑,我不是存心騙你,我只是想忘記那些不愉快又悲傷的過去,我認為這是老天爺給我的恩典,祂給了我再一次尋求幸福的機會,我很珍惜,我以為從此就能幸福……我不知道為什麼害死我的他們也會來到這兒,我真的不知道……」說著,她忍不住掉下眼淚。

  「我更不知道他們曾經那樣傷害我,為何如今還意圖對我們做不好的事情……」她難過又憤怒,「他們為什麼不能讓我過我的日子?為什麼還要來靠近我,甚至靠近你!」

  她又一次抓住他的手,「教傑,我擔心他們對你做出那些曾經對我做的事,所以無論如何,你都要小心他們。」

  周教傑再度掙開她的手,沉沉的、重重的歎了一口氣。

  「讓我喘口氣,讓我好好想一想。」他難以理解又難以置信的看著她,「他曾是你的男人,他對你做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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