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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頁     莫顏    


  不得了哪!從沒動過心的赫大哥,終於有了意中人,可喜可賀哪!

  韓岳忍不住竊笑,突然之間,這頓宴席變得有意思起來了,入喉的酒也變甜美了,越喝越過癮哩。

  哈哈!痛快!真是痛快!

  ☆ ☆ ☆ ☆ ☆ ☆ ☆ ☆ ☆ ☆ ☆ ☆ ☆ ☆

  文樂宮,籠罩著一片陰沈沈的死寂。

  張淑妃驚恐的眼睛佈滿血絲,臉色泛青,額頭冒汗,塗了胭脂的嘴大張,只因眼前的景象觸目驚心,將她嚇得魂飛魄散,一時之間全身血液倒流,僵冷如屍,膽戰心驚驚驚!

  適才她闖進文樂宮,正要為自己的貼身女婢被責罰一事,來找她的死對頭文樂公主理論,料不到一進花廳,迎目所及的,是如此懾人的景況,當場令她嚇到說不出話來。

  一陣陰風慘淒淒地吹動四周的輕紗幃幕,地上躺著個女人,這女人不是別人,正是當今大唐的文樂公主——李雲蓉。

  公主面容蒼白,七孔流血,死狀駭人。

  「淑……淑……淑妃……娘娘……」右邊的宮女聲如蚊蚋,還抖個不停。

  「那那那那那……是是是是是……公主殿下……」左邊的宮女則舌頭打結,不聽使喚。

  「她她她她她……」中間的淑妃娘娘更是舌簧打顫,結巴得不像話,一個字就抖個沒完,還是兩名宮女齊聲把下面的話接完。

  「她……死了。」

  接著,四下死寂無聲,三人倒抽的涼氣直沁寒到骨子裡,恐懼瞬間攫住她們。

  文樂公主死了?三人瞪大了眼珠子。

  死了?三人頭皮發麻。

  真死了?三人連毛髮都嚇得豎起來,這是多麼驚天泣地、嚇死活人的事實哪!

  「啊——」

  三聲拔尖淒厲的驚叫劃破長空,破壞了皇宮內的莊嚴肅穆,就算是長安城內最有名的樂伎,也唱不出此等高難度的拔尖音律,並且還是三人齊聲合唱。

  張淑妃嚇得一時腳軟,連路都忘了怎麼走,幾乎是用「狗爬」的方式逃出了房門,早忘了自己來的目的,一路尖叫遠去。

  「救命啊——出人命啦——」張淑妃和兩名宮女們瘋了似地尖叫不止,跌跌撞撞地落跑,活似後頭有鬼魅追著,只差沒屁滾尿流地滾出去。

  廳堂裡又恢復了一陣詭譎的沈寂,冷風依然淒淒,氣氛依然陰陰,該嚇跑的人都嚇跑後,突然,床上的人死而復生,並大笑出聲。

  「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躲在幔簾後的掬香和蔻兒也走出來,將公主攙扶起來。

  「公主,成功了呢!」掬香也跟著笑不可抑,和公主兩人幾乎要笑岔了氣,還是向來冷靜的蔻兒較有定性,雖然她也很想笑,但有更重要的事要做,便是「毀屍滅跡」。

  「公主,要笑等會兒再笑,先把這死人妝擦掉,不然等會兒皇上駕臨,就知道您的詭計了。」

  「可是——實在太好笑了嘛,我從來沒見過張淑妃那麼失態,像狗兒那樣爬著出去。」她都笑出眼淚來了。

  「豈只是爬,她們幾乎是用滾的呢!」掬香也一邊拭淚,一邊捧腹,笑彎了腰。

  蔻兒生性理智,不像掬香那般跟著公主起哄,反而擔憂。「公主,淑妃娘娘深受皇上恩寵,等她曉得公主是詐死擺了她一道之後,必定不會善罷干休。」這扮死人嚇淑妃的計劃,其實她一開始就不贊同。

  李雲蓉完全不在乎。「那淑妃太可惡,仗著皇兄寵她,老愛欺負她看不順眼的妃子婢女,平時任她囂張跋扈也就算了,上回的使節宴居然敢當眾掀我的底,向皇兄告狀,差點洩漏我夜晚偷溜出宮的事,更誇張的是連冷宮的妃子也欺負,人家都被打入冷宮了,她還想落井下石,本公主最瞧不起以大歎小、以強歎弱、以惡欺善的雜碎。」

  在宮裡,她與張淑妃兩人一向不合,這事在宮中早已眾所皆知,這次她實在氣不過,便想出這個整人的計劃。

  她的計劃是先藉故教訓張淑妃身邊一名寵婢,讓張淑妃氣得登門問罪,然後她化一個死人妝躺在地上裝死,把張淑妃嚇得屁滾尿流,像狗一樣爬出文樂宮,相信沒多久,皇兄就會立刻趕到文樂宮來。

  在他們趕來之前,她得趕快讓自己回復原狀,並把現場清除個一乾二淨才行。

  「可是,奴婢是擔心公主的安危——」蔻兒還想說些什麼,被公主制止。

  「我和皇帝哥哥是兄妹,有手足血脈之情,那淑妃不過暫時小人得寵,我那皇帝哥哥終究會看穿淑妃的,要不了多久,她就會失寵的,放心吧蔻兒。」

  掬香也道:「是呀,蔻兒,快幫公主上完妝,免得誤了計劃。」

  蔻兒搖搖頭,公主一皮起來,誰能制止得了她,只好依計劃行事了,但願這只是她多慮了才好哪。

  兩位貼身美婢伺候公主已久,早培養出默契了,不待公主吩咐細節,銅鏡、胭脂花盒、水盆、洗臉的絲帕等等,一應俱全,她們一人負責幫公主擦掉臉上用胭脂假造的血跡,一人則負責把現場恢復原狀。

  「行了,掬香,衣服我自個兒換掉,你去外廳守著,見到皇上來就通報一聲,蔻兒,去花廳準備,別忘了我最愛吃的葡萄,我要在那兒悠哉地等皇上駕到。」

  「是,公主。」

  兩人依令而行,如先前所計劃地分工合作,為了把握時間,不能耽擱,因為公主死亡之事勢必傳到皇上耳裡,皇上隨時會趕過來,而這正是整個計劃最精彩之處。

  李雲蓉推開內門,進入她的閨房,現在要做的,就是將身上沾了假血的衫裙脫掉,冷不防的,一道身影臨窗而入,闖進了她的鼻息範圍內。

  下一秒,她已身陷於霸氣的鐵臂銅懷裡。

  「是你?」她低呼,在措手不及下,驚瞪著這個突然闖入她香閏,還將她箝在懷裡的赫嘯風,正想開口問他因何闖入時,赫嘯風先一步開口。

  「你流血了!」大掌撫上她水做的冰肌玉容,驚見她衣衫上駭人的血跡,他倏地變了臉色。

  她呆瞪著他,除了太過驚訝,也被他渾身爆發的怒意給嚇到。

  老天……這人生氣的時候,都這麼恐怖嗎?那濃眉緊蹙的嚴厲表情,彷彿地府來的索命閻羅,她上回假裝刺客時,都沒見他臉色這麼可怕過。

  突地,他打橫抱起她,這才使她驚回神智。

  「呀——你你你——做什麼?」

  「你受傷了,必須馬上止血!」他將她放在床上,動手檢查她身上的傷口。

  「啊——別碰呀——」這人竟就這麼扒開她衣服,還動手動腳的,她又羞又急,奮力想掙開他,卻怎麼也掙不開。

  那雙大掌在她身上到處檢查,碰著了她敏感的肌膚,男女授受不親呀,他怎麼可以擅自摸她的身呢!

  她雖然慌亂,但內心的某一處又莫名地竊喜著——

  他如此緊張,是因為擔心她?那深擰的眉頭,是因為見著她流血?還有亂了向來的分寸,是因為聽到她遇害的消息?

  失去鎮定的他,竟是如此英俊迷人,讓她整個人發暈,呼吸困難。

  她沒再掙扎,也無法抗拒,這男人一旦堅持起來,便霸氣得不容人拒絕,她感到身子在他的觸摸下發燙,有一股無以言喻的情愫被挑起,這身子未曾有其他男人碰過,除了他。

  赫嘯風的確是失了冷靜,在聽到宮女叫喊公主遇害時,他第一個反應就是闖入她房裡,他從沒想過一看見她臉上的血,會令自己如此焦急和憤怒,全身的血液像要沸騰了。

  是誰傷了她!當他腦海裡浮現這個問題的那一刻,恨不得親手將對方碎屍萬斷,完全沒想到此時他的行為完全脫離了正軌。

  在逐步診脈、按穴位、察氣血後,他那足以夾死十隻蚊子的眉頭也漸漸轉成了疑惑。

  奇怪?找不到外傷,氣血正常,也沒有內傷,他只在她雪白的肌膚上看到光滑柔嫩,全身上下,若說有什麼異狀的,就是她的心脈律動快了些,體溫高了些,沒病也沒受傷……

  怔住!

  一抹了悟閃入他腦海裡,他愕然抬眼,不期然見著了她緋紅的雙頰,宛若雪地上開出一朵牡丹,鮮紅欲滴,而那一雙秋水似的眼波,如此不知所措,含羞帶怯地望著他,無辜嬌憐得引人犯罪,那兩片嫣紅的唇辦,倔強地緊閉著,卻又散發著引人採擷的嬌媚。

  察覺到她沒受傷,還有自己的逾越時,他該立刻放開她的,但他沒有,反而像著魔似地緊盯著她。

  她美得令人屏息,令他無法移開眼。

  兩人視線膠著,時光恍若靜止了,他們如此地貼近,早越過了禮數那條線,此刻他在她的床上,她在他的臂彎裡,她衣衫不整,而他一隻手掌還放在她胸口上,觸及她的膚白綿軟。

  她處子之身在他雙手和眼裡,幾乎沒有秘密,他對她的所作所為,已跟一位丈夫差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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