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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頁     典心    


   

  「別太有自信了。」沈紅搖搖頭,終於收起帳本,對著穿衣鏡,略略整理一下儀表。

   

  「我今晚的客人到了嗎?」萼兒也跟著站起身來,撫平小禮服上的縐褶,儀態萬千地攏攏長髮。表情也改變得很快,所有的諷刺與冷笑都收斂到雙眸的最深處,如今柔媚而可人的模樣,不論誰看了都會上當。

   

  雖然做著迷魂女盜,但是她絕不輕易見客人,她央求沈紅替她挑選適合的肥羊,盡量減少露面的機會。首先,沈紅店裡的常客她不碰,來頭太大的人,她也不碰;她十分大膽,卻也十分謹慎。

   

  「已經在包廂裡等著了,那男人聽說是剛從國外回來,由一個企業集團的高級主管介紹的,來過幾次了。」沈紅無可奈何地說道,推開被擦得晶亮的木門,臉上掛了職業的笑容。

   

  萼兒迅速思考,臉上的表情卻沒有改變。她低垂著頭,看來十分害羞的模樣,長長的眼睫毛遮蓋了她閃爍的眼光。她知道所有的男人都在看著她,那些眼光讓她厭惡。

   

  她討厭這些男人,放下家裡的妻子,又要來沾惹其他女人。童年的記憶,讓敢愛敢恨的她,在成年後採取了最激烈的手段。

   

  她永遠記得,她那美麗的母親,最後落得什麼下場……包廂的門被推開,昏暗的燈光照在她臉上,讓她無法再回憶。這是一場危險的遊戲,她必須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來應付這些男人們。深吸一口氣,她的臉上有著嬌柔甜美的笑容,表情儘是柔順。

   

  「先生們,抱歉讓您久等了,我來介紹,這是萼兒,她今晚會陪著各位。」沈紅流利地介紹著。

   

  經營酒店多年,她見多了男人的醜態,心裡沒有因為欺騙他們而有罪惡感,反倒是替萼兒擔心的情緒多上一些。

   

  包廂裡瀰漫著奇異的氣氛,寧靜得就算是掉落一根針,也能夠清晰地被聽見。

   

  坐在豪華沙發上的男人們沉默著,有志一同地看著萼兒,貪婪地注視了幾秒後,忽又匆忙移開視線,像是怕多看一眼就會惹禍上身似的。

   

  只有一個男人,始終沒有移開他的目光,審視著低垂皓頸的萼兒。

   

  「閻先生已經等很久了。」一個男人說道,站起身來讓開位子。

   

  「那麼,就讓萼兒向閻先生敬杯酒,算是賠罪吧!」沈紅打圓場,讓萼兒端起酒杯。「萼兒,來,是你不對,今晚可要好好款待閻先生。」最後又擔憂地看了萼兒一眼,沈紅咬牙退了出去。接下來,就只能全看萼兒的手段了。

   

  「各位先生,容許我用這杯酒來賠罪。」萼兒輕聲細語地回答,繼續扮演著嬌美的弱女子。她慢慢地抬起頭來,舉杯朝向那個被眾人尊稱為閻先生的男人,而這個男人就是她今晚的獵物。

   

  兩人的視線在半空中交會,她看進那雙深不可測的黑色雙眸裡。包廂外的喧鬧仍在,但是她的心卻猛地一震,被他的目光所震懾,幾乎就要拋下手中的酒杯轉身逃走。

   

  只是,現在逃走,是不是也太遲了?萼兒在他的目光下無法動彈,被那麼銳利的眼光盯住,她的身體竄過一陣寒冷,有那麼一秒,她幾乎要以為這個男人是恨她的。

   

  那雙深邃的黑眸裡,有著濃烈的恨意,看得她膽戰心驚,但是一瞬之間,他眼裡的恨意消失,變得冷漠而平靜,讓她不禁懷疑是自己看花了。

   

  她緊握住酒杯的手在微微發抖,這是從來不曾發生的事情,她有點困惑、也有點生氣,不明白怎麼回事。

   

  「閻先生,我先乾為敬。」她舉杯到唇邊,一口飲盡。表面上是賠罪,其實是需要用酒醉讓心中拂袖而去的緊張降低些。

   

  「過來。」他淡淡地開口,低沉的嗓音充滿命令口吻,習慣了所有人的服從。

   

  他的目光沒有離開她,在她窈窕的身子走近時,冷漠的眼神沒有改變。

   

  萼兒裝出柔順的模樣,坐在他身邊幫他斟酒。她偶爾抬頭,偷瞧著這個男人,卻往往被他逮個正著,那雙沒有情緒、卻又犀利的眼睛,像是完全洞悉了她的行為與思想。

   

  他看來很嚴肅,唇邊的痕跡,以及那雙眼睛暗示出他性格中的殘忍,即使是有笑容,也是殘忍的冷笑。但是不可否認的,他的確十分英俊,挺直的鼻樑、緊抿的唇、高大的身軀,以及危險與高貴的氣質,讓他看來像是黑夜裡的尊貴王族。

   

  「閻先生是做什麼生意的?」她低聲說道,問著最尋常的問題。

   

  「貿易。」他簡單地說,然後接過她遞來的酒,一口喝盡。銳利的雙眸在沒人注意到時,變得更加冷冽了,激烈的情緒瀰漫黑眸深處,甚至帶著些微興奮。

   

  等待了二十年的恨意需要被填補,但是在看著她的同時,他緩慢地感到體內的男性血液竄動。她的確美麗非凡,十分地誘人,他無情地想要享用她。

   

  她是他的仇人之一,擁有冷家血統的女人,找尋到她只是所有復仇計劃裡的第一步,他要做的事情,還有很多很多……「閻先生之前不曾來過吧?」她又調了一杯酒,知道灌男人喝下愈多酒,情況對她愈是有利。她的全身肌肉緊繃著,敏感地知道他一直在看著她,銳利的視線看穿了她,讓她必須頻頻深呼吸。

   

  他沒有開口回答,只是看著她。猛地他伸出手,男性的掌扣住她的下顎,強迫她面對他,放肆地打量她的容貌,在看見她眼裡一閃而逝的驚慌時,他笑得十分殘忍。

   

  「出去。」他簡潔說道,卻令包廂內所有的男人火速離去,不敢多停留一秒鐘。

   

  轉眼間包廂裡,只剩下他們兩人,而她的被他控制,令她瞪大了眼睛,克制著湧到唇邊的尖叫。他靠得很近,透過幾層衣服,灼熱的肌膚緊壓著她胸前的豐盈,立刻讓她無處可逃。

   

  「閻先生。」她勉強想裝出微笑,那表情卻比哭還難看。她有點驚慌,卻也更加地不服輸,多少難纏的男人還不是被她輕易擺平,這個姓閻的男人應該也不例外。

   

  她努力說服自己,輕輕深呼吸,卻敏感地察覺,胸前的豐盈被他結實的胸膛輕擠著,甚至有意無意間輕磨。她抬起頭來,看入他那雙眼睛,看出那裡的冰冷,以及逐漸升起的邪意。

   

  她頭一次感到無助,想要聽從本能,馬上遠遠地逃開。但是在那雙黑眸下,她被牢牢盯住,任何輕微的動作都逃不出他的掌握。她的下顎被握得很痛,她嚶嚀一聲,想偏過頭去。

   

  他勾起嘴角,表情上看不出任何憐惜。他鬆開手,看見她下顎上被捏紅的印子,突然低下頭去,伸出舌緩慢地輕舔著,與細緻肌膚的銷魂觸感,讓他的眼裡多了一族火焰。

   

  「閻先生!」她驚呼一聲,想要掙扎,雙手卻被他緊握住,根本動彈不得。她嬌弱的面具出現裂痕,差點洩漏了滿腔的怒氣。

   

  萼兒不是沒有被男人吃過豆腐,但是從來沒有人像他這麼膽大妄為,甚至還攬住她的腰,以下腹的堅挺男性,隔著西褲摩弄輕撞著她雙腿間最柔軟的一處,這樣的行為不能算是暗示,已經接近侵犯。她的臉潮紅著,這次不是裝出來的,而是因為憤怒與羞窘而嫣紅。

   

  早該知道會上這裡來尋花問柳的男人,都不是什麼正人君子,而這個姓閻的男人,雖然讓她有些難以看透,但原來也是色鬼一個。

   

  「我不喜歡浪費時間,你是有價錢的,那麼我買下你了。」他靠在她耳邊,徐緩地說道,口氣霸道到極點,還帶有幾分的殘忍。

   

  他的口吻不像是在買下一個美麗女人的一夜,倒像是在購買最卑下的奴隸。

   

  她皺起眉頭,隱約感覺到一絲不對勁。他的眼神與言語,都看似有強大的力量,雖然表現得極為露骨,但是跟先前那些醉翁之意不在酒的男人有些不同。他銳利的目光沒有離開過她,單單用那雙黑眸,就可以囚禁她。

   

  而他的話,讓她深深地覺得被刺傷了。他太過清晰地指出她是個妓女,且是在訴說的同時,口氣裡有著深濃的厭惡,像是在期待將她千刀萬剮。如果他這麼厭惡酒家女,為什麼又要來酒家?

   

  萼兒眨眨眼睛,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遇上變態。眼前這個人模人樣的男人,說不定是什麼專找酒家女下手的變態有錢人……她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冷嗎?」他輕笑幾聲,笑意卻沒有到達眼睛。他伸出手,撫摸著她的唇,之後輕舔著她的唇,卻沒有吻她。「我會讓你忘記寒冷。」他如謎地說道。

   

  「我去拿些東西,然後就可以帶你……」她裝出柔弱的模樣,卻在心裡打定主意要快點解決掉這個男人。看他打扮穿著都是高級品,應該是只難得的肥羊,光是手腕上那只高級的男用腕表,就是知名廠商的限量珍品,有錢都未必買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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