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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頁     陳毓華    


  只是七太子長居深宮,並不常露面,銀戰神更是神龍見首不見尾,會在這裡出現,叫人匪夷所思。

  不用說,幾個殺手瞬間就被繳械,啞穴也被點。

  江湖殺手有殺手的規矩,任務失敗,唯有自殺一途,點了啞穴,打碎臼齒拿出自殺毒藥,才好問口供。

  「哎呀,事情怎麼變得不可收拾了。」施施然走進來的善詠以為他在丞相府露過面後起碼有人應該收斂一點,但實際情況看來--並沒有!

  沒錯,他就是那個放出風聲潛藏深宮,其實到處遊走的七皇子。

  「師傅,你還真不是普通的狼狽呢……」嘖嘖稱奇是奚落的成分多過難過。

  可程門笑竟是瞧也不瞧他,挺直了腰桿就往外走。

  哪還顧得擺什麼架子,善詠快步追上去,「師傅,你傷成這樣要去哪?」

  「金玉落在閻瑟手中。」

  「這倒不用擔心,虎毒不食子,再如何,師娘都是他的女兒,他再狠也不會拿親生骨肉開刀的。」要是連這點人性也沒了,就可恨了。

  「我要去救她!」

  「先回我的府邸再商量對策吧。」

  「我要去救她!」

  「師傅。」

  「我要去救她!」

  「是是是……」完了,他已經從溫馴無害的羔羊變成一匹狼,那凡事沒得商量、誰都不能左右他的陰陽怪氣樣。

  程門笑丟下善詠。

  善詠用力拍了下額頭。「……我真是勞碌命,不跟去不行……」

  師傅啊師傅你欠我的人情債,我可是會要回來的,而且,連本帶利唷!

  ☆ ☆ ☆ ☆ ☆ ☆ ☆ ☆ ☆ ☆ ☆ ☆ ☆ ☆

  她被軟禁了七天。

  三餐有人定時送膳食來,顯然他們也沒打算餓死她,但是情況並沒有好到哪去,除了蘭質小樓,她哪裡都去不了,只要打開房門,她爹派來看守的衛兵馬上把她擋了回來,她別想越雷池一步。

  她沒想過要逃,因為這是她跟阿爹的交換條件。但是讓她散散步會怎樣,人老是窩在屋子裡會發霉的。

  她願意回來當孝順乖女兒,而爹爹承諾會將金創藥送給程門笑,並且不為難他。

  只要他平平安安,其它都可以忍受……譬如,這一早就到她房裡來對她大眼瞪小眼的蕭炎。

  「出去!我跟小姐有話要說。」蕭炎對僕役的態度從來都很不客氣。

  「老爺吩咐我要看住小姐,一步都不能走開。」答應也不是省油的燈,態度雖然恭敬,語氣卻不是那一回事。

  「妳信不信我馬上就能把妳關回妳幾個月前住的大牢?」當小姐的難馴,連貼身丫頭也這麼不聽話。

  答應臉色一黯,努努嘴。

  她為小姐下獄,是沒有什麼值得大書特書的地方,但是那牢獄……想起來晚上還是會作惡夢。

  「你真以為天下沒人了嗎?蕭炎,答應是我的人還輪不到你來差遣,你有話快說,要不然從哪進來就從哪出去!」又恢復錦衣華妝的閻金玉最討厭像蕭炎這樣趨炎附勢的小人了。

  「大小姐,過了明天妳將成為我蕭某人的妻子,妳的氣焰不應該稍微收斂一點嗎?」

  「那是你和我爹的一相情願,我勸你別作白日夢的好!」在必要的時候她也能很齒牙尖銳的。

  蕭炎忍著氣。

  「給妳臉,妳不要臉!」

  「蕭炎,別人道你是才子,可是在我眼中你根本比不上我夫君的一隻小指頭!」

  「夫君?」蕭炎冷笑。原本該是英俊的臉閃過一抹猙獰。「大小姐,妳懂不懂什麼叫做寡婦死了兒子?」

  寡婦死了兒子--沒指望。

  「什麼意思?」

  蕭炎玩弄著面前的茶碗蓋,「程門笑不會有命看到今天的日出……我這麼講,夠清楚吧?」

  「你胡說!」閻金玉氣得想拿東西丟他。居然咒她當寡婦!

  「雖然妳已是殘花敗柳,我還是會娶妳,只要妳安分的守著我給的名分,正妻的大位會一直是妳的!」她美如天仙,即便做出一連串不堪入目的事情,他可以委屈把她娶進門。

  這人要不是自恃甚高,要不就是無聊到極點,閻金玉實在懶得再跟他說下去。「小廟容不下大神,答應,送客!」

  「是!小姐。」答應等很久,等的就是這句話。

  都下逐客令了,要真好意思再賴下去,也太厚顏無恥了。

  「我們後天見了。」蕭炎不動聲色的站起來。

  明天後,天姿國色的閻金玉將落到他手中,慢慢的,鯨吞蠶食,閻瑟的所有也都將會是他囊中之物。

  人走了,留下的是凝重的氣氛。

  「小姐,妳太冒險了,蕭公子會嚥不下這口氣的。」男尊女卑的世界,尤其像蕭炎這樣的世俗男人怎能忍受女子欺到他頭上,就算只是語言上的衝突他也會記掛在心上,循私報復的。

  閻金玉眄了門戶大開她卻一步也定不出去的大門一眼,乾脆起身到櫃子裡翻出兩個小小的瓷瓶,又落坐。

  「坐下。」她指指另一張椅子。

  答應依言。

  「把手伸出來。」

  她伸出一隻胳臂。

  「兩隻一起啦。」

  答應沒有遲疑。

  閻金玉把兩個瓷瓶裡的粉末全部倒出來攪拌混合,細細幫答應塗藥。

  「爹居然為難妳一個奴婢,他在想什麼啊?」

  瞧她兩隻手臂瘀青紅紫,女孩子身上留下這樣的印記能看嗎?

  「小姐跑了,我又說不出來妳的行蹤,老爺當然拿我出氣了。」

  「妳笨吶,不是告訴過妳櫃子最底層給妳留了金元寶,拿了趕快走人啊?」她忍不住用力。

  答應皺了下眉頭卻沒喊痛。「我也說過不管小姐上哪去我都要跟,妳把我丟下來表示答應沒資格當小姐的跟班。」

  閻金玉更用力戳她青綠的手肘部位。「我怎麼會有妳這個老奸巨猾的貼身侍女?」

  「有什麼樣的主子當然就有什麼樣的下人啊。」

  「虧妳有身好功夫,被凌虐成這樣,也不會逃遠點……」她眸中有淚……要問她她會堅持是被答應氣哭的。

  「小姐知道?」答應終於有動靜了。

  閻金玉重新把她的手拉回來。「妳跟了我多久,我怎麼會不知道!」即便她看起來是個鬆散的主子。

  「妳……從來沒懷疑過我?」答應望進她照顧好幾年的小姐眼中。

  「懷疑妳什麼?妳賣身進府一定有妳的苦衷,我戳破有用嗎?」一個從來不自稱奴婢,我啊我自稱的人根本不是當奴才的料。

  答應以前就覺得這位小姐與眾不同,在嬌滴滴的千金小姐氣質中涵蘊著與眾不同,這次,她更確定了。

  「小姐……」

  閻金玉收拾桌上的殘局。「妳要是感激我就幫我想想怎麼逃出去,我要去見我相公。」

  咦,馬上討人情。答應眨眼,毫無芥蒂的笑了出來。

  果然!這才是她認識的大小姐啊。

  「小姐知道我有辦法?」

  「妳要是沒有也可以。」

  這是哪門子的對話啊?

  「不過,我要親眼去確定他是好好的……」

  「好小姐,就求求妳別再自作主張了。」

  「我不應該拖妳下水。」

  「拜託妳拖我下水吧……」

  ☆ ☆ ☆ ☆ ☆ ☆ ☆ ☆ ☆ ☆ ☆ ☆ ☆ ☆

  用巍峨壯觀、富麗堂皇八字不足以形容丞相府的氣派精雕,銀子砸得凶,果然砌出一幢黃金屋。

  美人左擁右抱,就連沏茶裝煙壺的侍女也清新可喜。

  白唇啜著美酒,不忘跟美女調情,臉偏,挑好皮的紫色葡萄由另一邊纖纖柔荑餵進他忙不過來的嘴。

  因為保養得宜,閻瑟絲毫不見老態,蟒袍金冠,渾身貴氣,但是縱慾過度的痕跡卻諷刺的掛在眼袋上。

  一個面目端整的侍女端來茶水讓他漱過口,他才慢條斯理的開口。

  「我女兒看上的人,果然有點氣魄,居然隻身來見我,好大的膽子!」

  被他晾在一旁起碼超過半個時辰的程門笑不為他打動,明如鏡的眼無紋無波。「我想大人不會歡迎我稱呼您一聲岳丈,但是身為晚輩的我還是希望大人能網開一面,讓我把金玉接回家。」

  「你憑什麼認為我會答應?」

  「憑您是我妻子的父親。」

  「貧賤夫妻百事哀,沒銀子吃飯都成問題,你們甜蜜能維持多久?」嫌貧愛富的他擺明看不起什麼都沒有的男子。

  「我能體諒大人愛女兒的心情,只要我夫妻情真意切,粗茶淡飯也有滋味。」

  「這是寒酸人才說得出口的話,程門笑,你在我門下當了多年食客別說貢獻,如今還暗地拐走我掌上明珠,一個沒錢、沒地位、沒夢想的男人想要我的女兒會不會……哼……太癡心妄想了!」有的人就是不到黃河心不死,不見棺材不掉淚,也不惦惦自己的斤兩。

  「大人不肯?」

  「我要是肯才有鬼!」

  「就算我手中握有大人通敵書信也不能讓您改變主意嗎?」

  他說得輕巧,閻瑟卻勃然色變,「什麼?」

  「好話不說第二遍。」

  「你想誣陷老夫?」

  「大人也知道我在您這住了好多年,該知曉的,不該知曉的……也許都稍稍摸到皮毛。」說稍許……根本是客氣的說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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