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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頁     典心    


  只是,為了保全小命,她也沒時間害羞了,只能將錯就錯,紅著臉衝進草叢裡。

  營地四周的野草茂密叢生,有幾尺的高度,只要踏進幾步,就算是個大男人,也會在轉眼間沒了蹤影。

  丁兒起先慢慢的、一步一步的往裡頭走,偶爾還不安的回頭,確定那些人全忙著吃飯,沒有追上來逮她。然後,緩慢的步伐逐漸加快,她屏住呼吸,愈走愈快、愈走愈快——

  最後,她開始拔足狂奔!

  ☆ ☆ ☆ ☆ ☆ ☆ ☆ ☆ ☆ ☆ ☆ ☆ ☆ ☆

  夜涼如水,黑漆漆的荒郊野外傳來一陣騷動,幾尺高的野車循線往兩旁傾倒。

  腳步聲逐漸逼近,一個粉潤的圓臉少女,像是身後有鬼在追似的,急呼呼的衝出傾倒的野草,往另一叢更茂密的草堆裡鑽,不分東西南北的亂跑亂繞。

  呼呼,她要逃!逃得愈遠愈好!

  少主那麼沒良心,她肯定是不能回嚴府了。唯今之計,只能南下,去找她心愛的旭日公子求救!

  按照夫人訂下的「課程」,旭日公子如今該是暫住在苗疆,卸下京城第一貴公子的身份,跟著蠱王專心學習商賈之術。她只要能爬到苗疆,找到蠱王當靠山,就能保住一條小命。

  只是,在找到前往南方的道路前,她得先走出這片該死的草叢!

  天邊明月露臉,四周慢慢亮了起來,她隱約聽見,嘩啦啦的水聲,從無數的野草之後傅來,雖然微弱,卻很清晰。

  水聲?

  丁兒停下腳步,抓住兩旁的野草,狐疑的側耳傾聽。

  怎麼會有水聲呢?她是不是終於穿過草叢,找到另外一條溪流?

  在月光之下,她慢吞吞的循著水聲前進,過了好一會兒,才摸索到一條小溪旁。溪流穿過草叢,在這兒繞了個大彎,流速趨緩,沖積出一片淺灘,清澈的溪流在月光下閃閃發光,如一彎銀河。

  幾丈開外的淺灘處,傳來細微的潑水聲,丁兒警戒起來,連忙就地趴下,縮進草叢裡尋找掩蔽。

  水聲持續傳來,她偷偷摸摸的撥開眼前的密草,察看淺灘處的動靜。這不看還好,一看之下,可讓她的心跳差點停了。

  雷貫天!

  在淺灘上的黑影,竟然是她避之唯恐不及的獨眼男人。

  她必須好用力、好用力的咬住唇,才能把那些沮喪的呻吟,全數吞回肚子裡藏好。

  他沒理由大老遠跑來另一條小溪泡水,唯一的可能,就是她在車叢裡又跌又爬了那麼久,自以為是遠遠的逃開他們,實際上卻只是繞了個大圈,到了溪流的較下游罷了。

  膽小的天性,讓她不敢作聲,只能躲在草堆裡,匍匐著後退,企圖離開現場,圓亮的眼兒還緊黏在雷貫天身上,留心他的一舉一動——

  哇,她這才看清楚,他沒穿衣服耶!

  雷貫天赤裸著雄健的上半身,那潮濕的肩背佈滿無數舊傷,黝黑的肌肉在月光下發亮。就連那頭亂如獅鬃的發,也早已洗滌乾淨,被他找了條皮繩綁在腦後。

  如今,他正站在冰冷的溪流中,手持匕首,以刀鋒緊貼下顎,對著月光盈然的水面,一刀一刀劃過滿是糾須的臉龐。

  粗硬的黑鬚,在刀鋒下逐漸剃除乾淨,—張方正嚴酷的臉,清楚的倒映在水面之上。

  郊野間突然吹起一陣強風,拂動兩旁的野草,一根剛抽出芽來的嫩嫩春草,隨風在她鼻端搖來擺去,搔得她的鼻子好癢——糟糕,不好不好,她要忍不住了,她——她——

  哈啾!

  響亮的噴嚏聲,迴盪在溪畔兩岸,雷貫天驀地停下動作,如電般的眼光掃過草叢。接著,高大的身影就陡然離水,濺起大片水花,如鷹似鵝的朝她撲來。

  形跡暴露,她嚇得跳起來,抓起裙子就開始狂奔,妄想要靠著茂密的草叢,爭取到些許逃亡時間。

  偏偏忙中有錯,恐懼讓她摸不清方向,才跑沒幾步,她就覺得腳下一濕,刺骨的冰冷迅速浸潤薄襖裙。

  糟糕,她跑錯方向了!

  腦子裡剛閃過這個念頭,她已經收不住勁勢,撲通一聲的跌進溪水裡。

  冰冷的溪水灌進眼耳口鼻,讓她冷得胸口緊縮,衣裳全都吸飽了水,扯著她往水裡沉。她驚慌的胡亂掙扎,想要張口呼救,沒想到卻喝進了更多的水——

  一隻大掌探入水中,把她這只落湯雞撈出來。

  「站好!」

  簡短有力的命令,逼得她的身體北腦子更快運作,顫抖的腿兒迅速伸直。鞋底傳來細沙的觸感,她這才發現溪水的深度只及胸口,她只要站直,就沒有溺斃的危險。

  「咳咳咳、咳咳咳咳——謝、咳、謝謝——」她邊咳邊說,貪婪的呼吸著,一雙小手還無意識的揪著他的手臂不放。

  雷貫天看著那顆濕淋淋的小腦袋,幽暗的眸光中,閃過一抹光芒。

  「你來找我?」他問。

  「不是、不是!當然不是!」

  找他?她來找他?就像是一隻小晃子,主動來找一頭獅子?拜託,她又不是活膩了!

  「那麼,你想去哪裡?」他低語著,那隱含危險的語氣,遠比大吼大叫時更可怕。

  「呃——我——」她警覺起來,抬起頭來偷偷一瞄。

  沒有亂須遮掩後,雷貫天看起來反倒更兇惡可怕了!她可以清楚的看見,他那斧刻劍鑿似的深刻五官,以及斜劃過他左眼的猙獰舊傷。

  「你想逃走?」他又問,直視著她的眼兒。

  猜對了!

  她心虛的一顫,瞧見雷貫天的臉色陡然一沉,完好的右眼裡進射出熊熊的怒火。那可怕的神情,讓她驚駭的頻頻掙扎,但是他的雙臂如鐵鎖般困住她,她根本掙脫不開。

  情況危急,她只能把誠實拋到腦後,急著想擠出謊話來脫困。「不是的,你、你聽我說,我只是要——」

  還沒能想出適當的理由,那張沒了鬍子遮蔽的嘴,已經低頭朝她噬來。

  他先從她的唇瓣吃起!

  男性的呼吸封住她的口舌,他輕咬著她軟嫩的唇,充滿侵略性的舌頭破關直入。

  「唔唔——唔——」她恐懼的瞪大眼兒,從鼻子裡發出微弱的聲音,掙扎著想擺脫他的嘴,可是他卻像鐵了心,霸道的不肯放過她,反而進攻得更是猛烈。

  堅實火熱的身軀,有著奇異又陌生的溫燙,貼緊她瑟瑟顫抖的身軀。他的舌探入她的深處,仔細的挑惹侵佔,擒獲她生澀的舌尖,吮盡她的甜美,品嚐著她的滋味。

  嗚哇,他已經按捺不住,要嘗嘗「食材」的味道了嗎?

  淚水滑下粉頰,恐怖感揉和著某種陌生的感覺,在她四肢百駭內流竄。因為難以呼吸,她的神智逐漸昏沉,僵硬的身子也變得軟綿綿的,只能倚靠著他的身軀,任他為所欲為——

  終於,在丁兒快要窒息前,他放開了她。

  嘗過了味道,接著就是要下鍋了吧?!

  被「嘗」得唇兒微腫的丁兒,淚流滿面的被雷貫天抓起來,往營地走去,恐懼與寒冷,讓她不斷顫抖。

  他人高腿長,方向感又此她好得多,沒一會兒功夫,就越過那片草叢,走回溫暖的營地。

  規律的鼾聲在營地裡此起彼落,男人們吃飽喝足,老早已經躺下休息,各自夢周公去了。其中幾個,在睡夢中聽見動靜,只是探頭瞄了一眼,瞧見雷貫天陰沉的臉色,立刻又倒回毛氈上,聰明的閉眼裝睡。

  他的下顎緊繃,面無表情的拎著濕答答的丁兒,扔到篝火旁邊,先用巨大的身軀擋住她,擋住其他人的視線,接著就開始動手,剝除她浸飽了溪水的襖衣襖裙。

  「你、你做什麼?不要脫我衣服啦!」她急忙想搶回蔽體的衣物,可惜力不如人,濕衣裳還是一件件被剝下,當場讓她「圓形」畢露。「嗚嗚——不要啦——求求你,我不會再逃走了——」

  厚重乾燥的披肩兜頭蓋了下來,她像是瞧見救命浮木,急忙拉緊披肩,圍住赤裸的粉嫩肌膚。乾燥的布料,有效的祛盡冰冷溪水帶來的寒意,她漸漸不再顫抖,牙兒也不再喀啦喀啦的直打架。

  雷貫天仍是僵著一張臉,抓起一條乾燥的棉布,蓋在她哭得一顫一顫的小腦袋上,開始又揉又搓,直到濕淋淋的長髮,逐漸恢復乾燥。

  到他終於停手的時候,她已經被搓搖得暈頭轉向了。

  「仰頭。」薄唇裡吐出兩個字。

  丁兒不敢反抗,怯怯的抬起頭來,露出一截白嫩嫩的頸。她揪著披肩抖抖抖的,就是不敢睜開眼睛,生伯看見他拿出匕首,準備割斷她喉嚨的可怕畫面——

  淡淡的藥香飄來,有著粗厚刀繭的指掌,沾取那盒被她扔在地上的金創藥,勻抹在她頸間的刮傷上。

  處理妥當之後,他抽出鞍袋裡的毛氈,鋪在火堆旁邊最溫暖的地方,然後緊抓著厚披肩下的丁兒,和衣在氈上側躺。那張嚴酷的臉龐,即使是閉上了眼,仍蘊滿著濃濃怒意。

  她不敢反抗,全身僵硬的躺了一會兒,才敢小小聲的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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