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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頁     寄秋    


  尤其是她出現門口的當頭,他的血壓就會開始升高,額頭盜汗手心發冷,隨時隨地提防她的驚人之語。

  「我問了呀!但他們只會一直笑。」大概聽不懂中文吧!微笑是國際禮儀。

  是他也會笑,如果不是剛好跌下椅子的話。「妳跟廚房的福嬸不是感情極好,為什麼不問她呢?」

  女人的問題由女人回答較妥當,他的心理醫生執照是租來的,提供不了心理咨詢的服務。

  雖然她還達不到女人的境界,但總有一天會是女人。

  「她在生我氣,不肯理我。」而且她也不能問她,不然她會被某個惡劣的大廚斷糧。

  蘇曼好奇的揚揚眉,很想聽聽她又令誰成為受害者。「她為什麼生妳氣?」

  「因為我這雙手。」她高舉光滑柔細的手,上面一顆水泡也沒有。

  「手?」咦,好得真快,他的藥膏有那麼好用嗎?待會得查查是哪一個牌子,也許日後用得到。

  其實白小兔除了第一天抹船醫給的軟膏外,其它時間用的全是自己從蔬菜裡調製的特效藥,兼具美白、去疤、消腫和生肌護膚的功能,抹上幾回就好了。

  兔子有個本能就是受了傷會自己找藥來敷,很多的植物內都含有治療的藥性,她閉著眼睛一嗅就能找到所需的材料搗成藥。

  若說除了搗蛋外她還有什麼才華的話,大概只有熟知藥理這項,她擅長搗藥。

  「對呀!就是這雙手,它讓我過得非常幸福。」因它轉運,也因它倒霉。

  「幸福?」蘇曼從醫櫃中取出一副新的眼鏡戴上,非常不幸福的皺起眉。

  為什麼她說的話他一句也聽不懂,前後邏輯不連貫讓人一頭霧水,手和幸福有何關係?

  也許有病的人是他,應該找個醫生來瞧瞧。

  「因為我跟福嬸說,大鬍子廚師過度奴役我才導致我手受傷,後來知道我騙人的福嬸就氣得說我下是乖小孩,好幾天用她胖胖的屁股對著我。

  「不過呀!我是因禍得福耶!十分幸福的不用再吃油得會讓人跌倒的雞腿。」

  「喔!」原來如此。

  「你不要只是喔嘛!你還沒告訴我嘴碰嘴是什麼意思。」嗯!他的嘴沒有毛,應該不會刺刺的。

  一位年輕少婦走過醫療室門口聽到這句話,哎呀一聲像閃到腰似的斜著走。

  蘇曼乾笑的翻翻病歷表,假意忙碌,「我很忙,妳可不可以等一下再來。」

  「忙?」白小兔看看無人排隊等候的四周,問了一句令他差點捏碎眼鏡的話。「船醫,你是不是有痔瘡?」

  一支原子筆當場在他指間折成兩段。「為什麼妳會認為我有痔瘡?」

  沒有、沒有,絕對沒有,他健康得很。蘇曼臉上有著溫和的笑,但心底可是拚命的吶喊,只差沒脫下褲子證明清白。

  「我看你眉頭一直皺著,好像在忍耐什麼又不好意思表現得太明顯。」因為是難言之隱,所以羞於啟齒。

  原來妳看出來了,可是解讀錯誤。「不,我是牙痛,臼齒發炎。」

  「噢!是牙齒痛呀!你早點說,我這裡有藥喲!」脆脆脆……她往口袋一摸,拿出一顆很臭的黑藥丸,用不知名的葉子包著。

  不過被擠壓得有點變形,看起來像捏扁的貓屎。

  「不……不用了,我剛吃過消炎止痛的藥,妳的好意我心領了。」蘇曼嚇得臉微白,背貼著椅子敬謝不敏。

  開玩笑,沒病亂吃藥還得了,一吃下去說不定沒事變有事,醫生成病人的反需要救助。

  「沒關係啦!中藥和西藥混著吃不會有衝突,你吃吃看我們祖傳的良藥,包管你藥到命除……」

  「藥到命除?!」天呀!她拿他試毒不成?

  白小兔舌一吐的尷尬一笑,「不是啦!是藥到病除,我說太快了。」

  不管是命除還是病除,他都無福消受。「小兔妹妹,我真的很忙……」

  他話還沒說完,兔子妹已經跳起來逼近他的臉,一副淒風慘雨的模樣瞪著他。

  「船醫,你其實有便秘吧!」她知道怎麼通宿便。

  不知為什麼,蘇曼突然覺得她殺氣騰騰。「我沒有便秘,沒有血尿,也沒有肺氣腫,妳到底想說什麼?」

  他當船醫的選擇是不是錯的?人家舒舒服服蹺起二郎腿喝茶看報紙,還能到甲板泡泡妞和美女玩親親,賭兩把怡情,而他卻得面對狀況百出的她。

  這是什麼世界呀!莫非老天在懲罰他預謀做壞事,所以派她來給點顏色瞧瞧。

  白小兔一臉委屈的揪住他的白袍。「既然你什麼毛病都沒有,而且現在一點也不忙,為什麼不肯幫我解除困惑?」

  「啊……嗯……這個……」唉!他大概是有史以來最苦命的船醫。

  「你看吧!我就說你有便秘,嗯了老半天還是嗯不出來。」有病要快醫,拖久了變宿疾。

  人家是信任他才來找他耶!不然她幹麼像劉備三顧茅廬,非要請出臥龍先生不可,就因為他聰明嘛!醫生又有保守病人秘密的道德。

  至少他沒有像那些大副、二副、輪舵手大笑的走開,還能非常有風度地聽她把話說完。

  不過就是有點愛拖泥帶水,不幹不脆地讓人心煩,她可是趁紅毛猩猩在休息才有機會偷溜出來,不像他閒得用蒼蠅拍打羽毛球。

  別以為她是神仙就什麼都不懂,好歹她也偷偷下凡好幾回,對人間的一切並不陌生。

  只是她是隻兔子嘛!看過人家嘴碰嘴,自己卻沒有相同的經驗,所以要問清楚才不會被上面罰,世代輪迴的回不了天庭。

  「好吧、好吧!我真服了妳。」蘇曼無奈的舉白旗投降,她的纏功令人不敢恭維。「妳想知道什麼我全無隱瞞的告訴妳。」

  「真的呀!你人真好,我要問的是嘴碰嘴……」脆脆脆……脆脆脆……

  「不用重複,我曉得妳要說什麼。」他適時舉起手阻止,避免又有人因她的話發生意外。「嘴碰嘴叫吻。」

  「吻?」那是什麼東西,可以吃嗎?

  脆……脆……脆脆……

  「那是兩個彼此相愛的人才會有的親密舉動,你吃我的口水,我吃你的口水,口水混在一起就叫吻。」這麼嗯心又易懂的解釋方式她應該聽得清楚。

  喔!她有些明白了。「我知道什麼叫愛啦!可是一定要相愛才能吃口水嗎?我又不愛他。」

  「他?!」興致一揚,蘇曼笑咪咪地豎直耳朵想聽八卦。

  反正閒著也是閒著,算是打發時間,他最喜歡聽和「人」有關的事情。

  「就是那個他嘛!無緣無故的碰我的嘴,害我像被電電到似全身發麻,整天做起事來都沒什麼勁。」還摔破三個碗、五個盤子。

  嘖!小女生發情了。「那個他是誰呀?要不要我幫妳開導他呀?」

  是昨天割到手的服務生呢?還是長得帥氣的船務士?嗯!發牌員詹姆斯也有可能,他對東方妹妹一向有高度的興趣。

  蘇曼盡猜些和她年紀相近的小伙子,大多在二十歲左右,情竇初開的小女孩一定和年輕男孩談戀愛,這叫依常理判斷。

  因為沒有人知道白小兔已是千歲兔瑞,以她的外表給人大概的年齡數字--十八。

  「不用啦!他已經老得不需要開導,少罵我兩句就阿彌陀佛了。」脆脆脆……脆脆脆……

  「老?罵?」她指的到底是誰,這船上有他所不知道的老變態嗎?

  腦海中浮起又老又醜、一臉猥瑣的淫穢嘴臉,蘇曼腦中有部媲美計算機的機器,快速過濾他接觸過年滿六十以上的老人資料。

  當然未老先衰的禿頭漢也算在內,除了廚房他還沒進去過,游輪的每個角落幾乎都被他的腳踩過。

  「呃,船醫,是不是跟人嘴碰嘴都會有麻麻的感覺?」也許她該找別人試試看。

  一瞧見她緊盯著他的嘴不放,小生怕怕的他不自覺將椅子往後移。「不一定,妳要跟『對』的人才可以。」

  「你不行嗎?」他看起來很好嘴碰嘴的樣子,而且沒有毛擋住。

  凱恩若知曉她嫌棄他的鬍子礙事不好吻的話,他可能會考慮捉她浸油鍋。

  「不行、不行,我有口臭又沒刷牙,便秘也還沒好,妳絕對會受不了。」他連連揮手又搖頭表示不適宜,惶恐萬分的想跳船。

  他最不需要的就是惹麻煩,不管是她或是老變態,能避且避是基本原則,他上船的第一要務可不是沾惹是非。

  何況她也不是他欣賞的類型,他喜歡的是冶艷的成熟女人,而非她這款青澀的小桃子。

  「還有呀,妳為什麼一直啃紅蘿蔔?從進門到現在已經連啃五根了。」而且她繼續朝第六根奮鬥。

  脆脆脆……脆脆……「好吃嘛!你要不要來一口?」

  「謝了,我不是兔子。」瞧她吃的方式還真令人心驚,她不怕拉肚子嗎?

  不過有一點他不得不承認,她吃東西的模樣非常可愛,可愛得讓人想當她是寵物豢養。

  我是兔子。「船醫,你真的不要跟我吻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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