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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頁     娃娃    


  等到眾人接近目的地時,令狐祟便開始裝神弄鬼,先是陸續以各種伎倆驅跑了人,接著來個殺雞儆猴,最後再由令狐狡「痛苦」的宣佈解散,還當眾燒掉一張仿製的藏寶圖,「明明明白」地昭告世人,白狐幫及相關人士的尋寶夢已經破碎。

  他要別人以後都別再將他白狐幫與黃巢寶藏聯想在一起。

  他成功地以「黃巢惡鬼」來掩人耳目,最後再帶著兒子及老友們,鑽進洞窟尋找寶藏。

  終於聯貫起了這整件事情後,天道存既是深感憤怒又是覺得憂心。

  他氣的是令狐老兒想要私心吞寶也就算了,可為什麼要殃及無辜?

  想到那十三名枉死的隊員,若非強抑,他早已進出咬牙切齒的聲音了。

  寶物真那麼重要?重要到會令人喪失人性嗎?

  至於憂心,自然是怕被這些壞傢伙發現他和盼盼的存在。

  如果只有他一個人,就算他打不過也好歹是壯烈犧牲,沒和這些壞蛋同流合污,但現在他身邊還有個盼盼,一個他寧願自己死了也要護住的女孩兒。

  他無法想像如果他死了,而盼盼落入他們手裡,結局會是如何。

  想到這裡,他心底生出了前所未有的恐懼,用力將掌中小手握得更緊。

  「可惡!可惡!」

  天道存思緒遭到打斷,瞧見令狐狡抬腳狠踹著眼前的巖壁。

  「明明按著藏寶圖上所示,這裡應該會有一條路,所有的寶藏,都會出現在這條路的盡頭,但是為什麼會有這堵牆?這堵圖上沒有的,又踹不爛的臭牆!」

  「省點力氣吧,咱們已在此處『面壁』了將近一天的時間,我什麼都研究不出來,唯一能夠肯定的是……」蹲在灰黑巖壁前摩挲打量了甚久的黎胥海,

  搖頭歎氣,「這玩意兒不像是能夠被踹開的,你當心把自己的腳筋給踹斷了。」

  「要不這樣吧,」吳作樂捲起袖口提出建議,「我們用火藥把它炸開。」

  「這不成!」老謀深算的令狐祟搖手反對。「此處位於地泉與鐘乳巖洞交會處,只要一個環節沒算好,不是讓巖洞塌陷永遠封住寶物,就是讓地泉大量湧出吞噬了寶物,無論是哪個結果,都不會是咱們想看見的。」

  「沒錯!你這孩子就是行事欠思量,太過莽撞。」沖虛派掌門皺眉罵著徒兒。

  「這也不成!那也不成!」垂頭喪氣的吳作樂,一屁股往地上坐下,頹喪地伸手托腮,「難道咱們就這麼什麼也不做地耗在這裡等嗎?」

  「令狐老哥,」沖虛派掌門轉頭問向令狐祟:「你確定這張圖沒問題?」

  「絕對不可能有問題!」令狐祟舉掌保證。「從頭到尾我都站在仁慈老兒那大徒弟身旁盯著的,眼神一瞬也沒離開過,所以他不可能有機會換圖或是另做手腳,加上我瞧他那模樣壓根就對這寶藏沒有興趣,否則也不可能會放過能跟著去尋寶的機會。」

  「要不這樣吧……」始終沒做聲,陷入了苦苦思索的青城派掌門開口了。

  「咱們派個人去把仁慈的大徒兒請過來,問問他的想法,他既然連藏寶圖都能解

  得出,破這最後一道關卡也肯定沒問題。」

  「問題是如果去找他,肯定會給仁慈老兒趁火打劫的機會。」

  「你覺得是讓人給趁火打劫,還是努力了半天,結果卻是一場空的好?」

  「還說呢,就是因為你有這種想法,所以尋寶的消息才會走漏出去,白白弄出中間這麼多波折來,幸好我還養了個獸奴方便差遣,否則咱們這時還在傷腦筋,該如何趕跑那一大群嗅寶而來的綠頭蒼蠅呢!」

  「聽你這番話,敢情是在怪我那時候多嘴囉?」

  「哼!如果你的腦子能動得比嘴還厲害,咱們今日又何須坐困愁城?」

  「夠了!師父,令狐世伯,你們都少說一句吧,別寶藏還沒找到,咱們就先自己人打了起來……」

  始終摩挲著巖壁的黎胥海,原想再說說兩位長輩,卻突然大叫了一聲。

  「快!這邊這邊,在這下頭我摸到了一些像是線條的刻紋,快點掌燈過來,瞧這上頭是不是真的有字!」

  他這聲驚叫引來了好幾盞燈移近,幾個大男人全都趴到了地上。

  他們努力地睜大眼睛去分析那些蠅頭小字,最後還是由發現它們存在的黎胥海給一個字一個字地讀出來。

  「非……我……子……嗣……莫……圖……我……寶。」

  「這是什麼意思?」令狐狡爬起來,瞪大眼睛問向父親。

  令狐祟早已因見了這八字而愁眉不展,聽見兒子問出傻問題,語氣裡滿是不耐。

  「笨蛋!就是說若非他黃巢子嗣來拿取,誰也別想得到他的寶藏!」

  「人都已經死了還怎麼分辨來的人是不是他的子嗣?除非……」彷彿感覺

  到一陣涼風掠過,令狐狡渾身寒毛都豎直了,「此處真的有鬼在看守著寶藏?」

  「天底下哪有鬼?」青城派掌門出聲安慰令狐狡,「世侄可別被咱們拿來嚇跑笨蛋們的伎倆給騙著了。」若真有鬼,也不過是在裝神弄鬼。

  「如果沒有鬼……」吳作樂忍不住低低咕噥,「那麼這些字又是代表什麼意思?」

  「哇!鬼才知道!」

  提高嗓門不耐回答的是沖虛派掌門,但或許是意識到此時最好別再將「鬼」字掛在嘴邊,是以在罵完弟子後他就噤聲了。

  眼見他們起了內哄,甚至還因疑心而生暗鬼,天道存決定趁亂先將杜盼盼帶出洞。

  先將盼盼送到安全地方,確定她安全無虞後,他才能無後顧之憂地放手去幹,無論是懲戒這幫壞蛋,或是完成師父們交代的任務。

  他暗暗捏手,往後努努下巴,杜盼盼便懂了,於是兩人開始躡手躡足地往後退去,準備先離開這幫壞蛋的耳力範圍後,再來個撒腿狂奔。

  一步、兩步、三步,很好,默契十足。

  四步、五步、六步……

  咦,杜盼盼心中犯疑,覺得腳下踩著了東西。

  是石頭吧!她這樣告訴自己,原擬再退,卻發現身後那「東西」動也不動地卡在原位,讓她怎麼也無法再退一步。

  到底是什麼在擋路呀?

  沒見前面有惡狼,人家正小心翼翼地撤退嗎?真是有夠不識相的。

  杜盼盼轉頭,帶著憎恨的目光朝後瞪去,卻在下一瞬間雙眼瞠大,呼吸停上。

  就著前方山洞射來的隱約光線,她看清楚了擋路的「東西」。

  那是一個龐然大物……不不不,正確的說法該是,那是一個龐然「怪物」!

  一個足足有她兩倍高,名副其實的「虎」背「熊」腰,明明有著人類的頭顱五官,卻生著猶如虎爪般的長臂,以及一雙黑熊毛腿的怪物!

  一個怪物!

  險些被嚇掉了下巴的杜盼盼,雖然知道他們正在撤退,也知道不該出聲,卻仍是失去控制地失聲尖叫起來,叫得驚駭莫名,叫得聲震四方。

  老天爺!

  她總算知道那天晚上,為什麼會聽見那樣可怕的尖叫了。

  第十章

  「原來是烏龍觀的天三少俠到訪,失敬失敬!獸奴,鬆手!」

  令狐祟開了口,怪物鬆了手,但為著護妥杜盼盼,天道存雙肩早已讓怪物的虎爪給撕裂得血跡斑斑。

  「你們怎麼可能找得到這裡?」

  令狐狡疑惑的開口,問的人雖是天道存,眼神卻明顯停在杜盼盼臉上,流連不去。

  「是因為他們有這個吧。」

  黎胥海上前,眼尖地將天道存懷中微露出頭的藏寶圖抽出來,交給了令狐祟。

  令狐祟接過圖一瞧,面色丕變,破口大罵。

  「好你個烏龍觀!好你個仁慈賊胚!我請你徒兒幫個忙,你居然偷偷摸摸地畫了一張?」更可惡的是上頭的註解畫線,居然比原圖的還要清楚。

  天道存聽了這話,愣愣地不及做反應,倒是杜盼盼柳眉倒豎地罵了回去。

  「現在是怎樣?做賊的喊捉賊?一個設局殘害武林同道,還豢養著怪物傷人的惡廝,居然還有臉罵別人是賊胚?」說話時美眸惱瞪著一旁的怪物,恨它居然敢弄傷她的心上人。

  「他不叫怪物,他叫獸奴。」

  提起這家奴,令狐祟臉上明顯浮出得意。

  「他是我在狩獵時撿到的棄嬰,有人的五官模樣卻又有獸的肢體,一個明擺著遭天譴的孽畜,這要是讓別人給瞧見了,不是嚇跑就是殺掉,呵,偏我聰明,知道他會是個好用的棋子,養在我莊內地牢二十多年,就為了將他調教成頂尖殺手,專門用來為我清理『障礙物』。」

  「主人!主人!獸奴!獸奴!最乖!最乖!」聽見令狐祟提到自己,雖說不解其意,大傢伙還是興奮得拚命槌胸點頭。

  「是呀,一個乖獸奴,合該是由個連禽獸都不如的主子才能調教出的……」杜盼盼出言嘲諷,沒去瞧變了臉色的令狐祟,逕自問向令狐狡:「可我還是不太懂,就算這傢伙動作再快,也不可能同時扭斷十三個人的脖子,然後從容地離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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