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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頁     香彌    


  「但是不放他,他恐怕會真的殺了時允茴。」胡曜道。

  三人一陣躊躇,無法立刻做下決定。

  驀然間,胡悅兒的聲音陡然響起。

  「放了他吧,如果日後校長恢復神智,知道自己親手殺了允茴,他一定會承受不了。」

  「這……」三人陷入兩難,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最後胡曜道:「就依悅兒的話,放了校長吧,如果他亂來,最多我們三人再聯手把他困住。」

  胡萊大歎一聲,「我只怕我們就算三人聯手,也困不住他。」

  胡梭沉吟了下說:「我也贊成放了他,校長把七星劍交給你,恐怕也是預想到會有這一天,他恐怕情願自己死,也不願意時允茴受到傷害,我們就順著校長最初的心意來做吧,替他保護時允茴。否則日後若有朝一日,他恢復神智,絕不會放過我們。」

  討論至此,有了結論,由胡曜拿鑰匙為他開鎖。

  一得到自由,胡嶢旋即暴虐的收攏手指,原要勒斃時允茴,卻在觸到她淒婉的眼神時,胸口驀然一緊,陡然改變了心意,將她推向胡曜,旋身要離開這困住他幾天的地方。

  胡萊與胡梭上前攔住他,不讓他離開。

  胡曜連忙將時允茴交給胡悅兒,也加入他們。

  三人聯手擺出幻陣,勉強困住了胡嶢。

  「你們以為這樣就可以困住我,太天真了!」他譫笑道,不久旋踵已破陣而出,出手毫不留情。

  面對胡嶢的狂暴,三人勉力應付,未幾,收藏館裡所有的物品幾乎都被摧毀怠盡。

  眼睜睜的在一旁看著胡嶢狂性大發,時允茴憂急如焚。她自責著若不是自己太大意,也就不會演變成這樣的局面。

  她只能心急得大喊,「嶢,住手、住手,不要這樣,你真的不記得了嗎?不記得他們都曾是你很愛惜的族人呀,你怎麼能忍心傷害他們!你會後悔的,快點住手,他們鎖著你,真的全是為了你好,不是想害你……」

  「你給我閉嘴!」胡嶢突然朝她怒吼一聲。

  胡悅兒心細的察覺時允茴的話似乎對他造成了一些的影響,令他出手微滯,連忙低聲對她說:「不要停,你繼續喊下去。」

  「嶢,他們都是你想守護的族人,也是你最信任的夥伴,不要傷害他們,大家都只是想幫助你,所以才鎖著你的。」

  她的話令他心煩意亂起來,胡嶢狠戾的咆哮。

  「我叫你閉嘴你聽到沒有?再敢說下去,我就殺了你!」

  「我不會閉嘴的,除非你停手,要不是你任性的把自己的內丹給了我,迷失了理智,也不會給大家惹來這樣的麻煩,快點住手……」

  「你這女人……真以為我不會殺你嗎?」他暴怒的躍到她面前,尖銳的利爪直接朝她的胸口而去。

  時允茴不閃不避,一雙閃動著淚光的眼直勾勾的凝注著他。

  「你……」明明只要再往前一吋,他尖利的指爪就能刺穿她的胸口,捏碎她的心臟,但不知為什麼,看著她的眼,他竟然無法遽下殺手。

  胡曜三人乘機欺近他,他驀然狂吼一聲,往外而去。

  「不能讓校長離開這裡,踏進聖德島!」三人驚道,連忙急追過去。

  以他現在的狂虐,若是進了聖德島,不知道會做出什麼事來,他們不能讓留在那裡的胡氏族人受到傷害。

  他們追了一陣,見他搭了一艘小艇往一旁的另一個小島而去,連忙也跳上另一艘小艇,緊追著他。

  跟著他來到那座放養了各種凶暴動物的小島,一登島,沿途只見一具具的動物屍骸肚破腸流的倒了一地,連兇猛的獅子也難以倖免於難,遭到毒手。

  三人臉色一沉,加快腳步追上前。

  終於找到胡嶢的蹤影,卻看見他活生生將一頭黑豹給撕裂,他口裡嚙咬著一口豹肉,滿臉的血紅,妖邪的眼回頭陵視他們,露出一抹殘佞的詭笑。

  「我本來想放你們一條生路,你們卻想自尋死路,那就怪不了我了!」他丟下手裡的獵物,一步步朝他們走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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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萊三人心裡都明白這將是一場死鬥,如果他們再有所顧慮,不敢對他下重手,三人最後恐怕都將會死在他的手下。

  迫不得已,三人這次毫不保留的使出全力應戰,頓時間,狂風大作、飛沙走石,島上僥倖逃過虐殺的動物們,早已選離附近,避難去了。

  週遭凝結著駭然的肅殺。

  胡嶢臉上邪虐的笑容加深,妖異的眸子迸射異芒,如同嗜血的妖魔,想將眼前的三人吞咬下腹。

  他如鬼魅般撲上他們,頃刻間,他利爪所揮過之處,留下一道道的血痕。

  明白下一瞬,便是生死關頭,胡萊、胡梭、胡曜互覷一眼,眼波交會間,達成了某種默契。

  「真沒想到事情會演變到這最糟的一步。」胡萊苦笑。

  「事已至此,看來沒別的選擇了。」胡梭僵笑。

  「你們受死吧。」胡嶢厲吼一聲,迅如閃電般出手。

  胡萊與胡梭迎上前去誘敵,須臾,胡萊大喊。

  「曜,趁現在從他背後出手。」

  電光石火間,一柄長劍從胡嶢的背心穿透而過,驀然,有人撲了過來,從前方緊緊擁住了他,那把劍,一併刺向時允茴的胸口。

  艷紅的血液,自劍刀流淌而下,啪答啪答一滴一滴的滴落草地。

  「嶢,我陪著你,我們一起死吧。」時允茴雙臂牢牢的擁著他,唇邊綻起平靜而溫柔的笑靨,眸光深情的凝睇他。

  注視著她,胡嶢妖詭的眼瞳一瞬間露出迷惘,接著他眸裡逐漸澄澈清明,邪佞之氣從他臉上淡去。

  他緩緩舒臂摟著她,低喃。「我有沒有告訴過你一句話?」

  「什麼話?」

  「我……愛你。」

  「沒有,你沒有說過,但是我知道。」她笑得一臉幸福,眸裡晶燦生輝。

  他噙起一笑,用盡最後一絲力氣抬起手,抹掉她臉上的淚。

  杵在一旁的胡悅兒忍不住痛哭失聲。

  尾聲

  「我以為你父母都已經死了。」

  「他們可是半妖,怎麼可能那麼容易死。」

  「可是你當初明明跟我說,他們不知死到哪裡去了。」

  「沒錯呀,我是不知道他們死到哪裡去逍遙快活了。」

  「……是這個意思哦。」

  「難道你一直以為他們死了?」

  「……嗯。」

  「對了,你是不是還有什麼話沒有跟我說?」他皓指托腮,斜目瞅她,唇角勾笑。

  「什麼話?」她有些疑惑的瞇眸。

  他笑得很親切,「你在跟我裝傻?」

  她一臉無辜,「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胡嶢半臥在躺椅上,時允茴坐在他身邊,瞟見他那頭銀白的髮絲,她用五指替他梳理著,看見他長出來的髮根也是銀白色的,她輕擰了下眉說。

  「這些頭髮為什麼不能變回原來的顏色?」

  「你不喜歡我現在這種髮色?」

  她含笑搖頭。「不是,這樣也很好看。只是我新長出來的髮根已經變成黑色的了,為什麼你的還是銀白色?」她如願以償了,重生之後的她失去了那種異能,成為一個平凡的人。

  他望著她靠近頭皮處新長出生來的墨色髮根,眸光微微一柔,問。

  「要不要把下面那些白髮染成黑色的?」

  「不用了。」每天看見那些白髮,就會讓她想起來,她曾經與他共同經歷了怎樣的生死,那樣刻骨銘心的感情,她永遠都不想遺忘。

  當時,若不是他的父母及時趕來,他們恐怕已成一對同命鴛鴦,共赴黃泉了。

  她的傷較輕,此刻已無礙,嶢則元氣仍虛,還要將養好一陣子。她不懼死,但能繼續與他一起活著,更棒。

  不讓她矇混過去,胡嶢望住時允茴。

  「回到剛才我們說的事,我問你的話你還沒有回答。」

  她輕笑,「我真的不知道你指的是什麼事?你說清楚一點好不好。」

  他微惱的輕擰眉心,「你還欠我一句話。」

  「什麼話?」

  「三個字。」

  「哪三個字?」她聽得一頭霧水,完全沒有頭緒。

  「我那天,最後跟你說的那三個字。」非要他提醒得這麼明白不可嗎?

  啊,是那三個字!她眉目含笑。

  「我都願意陪你一起死了,你還要我說什麼?」

  忽然走進來一雙男女,女子艷光四射,絕麗動人,眸光輕睞間,生起無限風情。男子則俊拔英偉,沉欽穩重。

  睇向愛子,胡霓滿臉嘲弄,嬌嗓笑道:「這小子呀可是睚眥必報,他對你說了他愛你,你沒有對他說,小心他一輩子記恨在心裡,處處找你麻煩唷。」

  「媽,你這是在誹謗我嗎?」

  「我用得著誹謗你嗎?你是我生的,別人不懂,你媽我還不瞭解你有多任性嗎?」

  胡嶢瞬向一旁的男子。

  「爸,請你管好你的女人。」

  胡霓偎進男人懷裡嬌嗔,「達令,你聽聽你兒子說的這是什麼話?我們千里迢迢跑回來救他耶,他居然一點感激之情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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