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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頁 衣沅 古老的大鐘剛敲響午夜十二點的鐘聲,具有百年歷史的深宅大院,白髮斑斑的老人獨坐在書房裡。 他沉沉地歎息,夜深人靜的古老宅第中,一聲接一聲的低沉詠歎令人心驚。 「唉,時候差不多了……」 老人扶著眼鏡,仔仔細細把攤在桌上的健康檢查報告書看了幾遍,怵目驚心的數據令他臉上的皺紋更加明顯。 緩緩地,他用老邁而顫抖的雙手折起健康檢查報告,拉開抽屜,妥妥貼貼放進去,然後伸手按下牆邊的招喚鈴。 不一會兒,身穿筆挺西服的管家走了進來,儘管在嚴家服務超過四十年,年過六十歲的秦管家依舊穩健迅速地踏進嚴老爺的書房。 「老爺,您有事吩咐嗎?」 「嗯。」嚴老爺點了點頭,依然歎息不止。他緩慢地掀動嘴唇,啞著嗓子問:「上次交代你去查的事情,怎麼樣了?」 「您是指——」秦管家遲疑了片刻,嚴老爺指示要調查的事情太多了,他不確定主子要問的是哪一樁? 「少爺和朱家小姐,現在交往得如何了?」 「這……」秦管家表情十分為難。「不……不瞞您說,自從上次您安排他們相親後,少爺他並沒有再約過朱小姐。」 「什麼?!」嚴老爺眼中射出怒光,厲聲再問:「你確定?那小子真的沒再約過朱家千金?」 「是的,老爺。」秦管家壓低了頭,四肢控制不住地輕抖。「我很確定,旭少爺確實沒再跟朱小姐有任何聯絡。」 「哼!氣死我了!他也不想想自己都快三十歲了,到現在還不想成家立業!這孩子到底要我操心到什麼時候啊?」嚴老爺激動地雙手拍打桌面。 「我們嚴家家大業大,投資的事業體遍佈全球,百年來辛苦建立的基業將來全要靠他延續下去,他可是嚴家唯一的香火哪!怎麼任我老頭子說破嘴,他就不當一回事兒呢!」 「老爺,您別動怒。」秦管家急忙遞上一杯蔘茶,撫勸道:「您身子骨弱,千萬別動怒呀!少爺不想成家,說不定是他覺得自己還年輕,您就別逼得太緊,不妨放寬心,別為這事氣壞了身子,那可划不來。」 「哼!什麼還年輕?」嚴老爺火氣可大了。「當年他爸二十三歲就生下他,要不是那場意外,我還犯得著撐著老邁殘弱的身子來指望他接手家族企業嗎?唉!眼看我的時日不多囉……」老人不勝唏噓的說道。 「老爺,您千萬別這麼說啊!」秦管家蹙起眉,帶點緊張的關懷語氣安慰。「現在您的身體要緊,暫時別管少爺的事,顧好自己最重要。」 「唉……只怕,我就快要顧不了囉!」嚴老爺無奈地搖頭,滿佈皺紋的臉龐儘是哀淒,他顫抖著聲音道:「去看看少爺回來了沒有?叫他來見我!」 「是,我馬上就去。」 「爺爺,您找我。」 「嗯,你先坐下。」 嚴家第三代,嚴唯旭順從的坐在沙發上,等候爺爺的指示。 嚴老爺頭也沒抬地正在幾張文件上謹慎簽字、蓋印。他不知道爺爺在忙什麼,好半晌不說半個字。 等得不耐煩,嚴唯旭的雙腳不自覺地從左腳跨到右腳,再從右腳跨到左腳,如此換了幾遍,卻一點兒也不敢在爺爺面前造次,心裡再煩,只能假裝耐心等候。 從小,嚴唯旭就是爺爺一手帶大的失怙孤兒,爺爺一向威嚴不可侵犯,凶起來的樣子更是嚇人。 但是儘管爺爺對自己嚴苛,好歹也讓他過了近三十年自由快活的日子,除了感情的事他沒有辦法如其所願的交出成績外,其他事都做得讓爺爺無話可說,求學、工作,從未讓家族人失望。 「旭兒。」終於,嚴老爺忙完了,冷竣眼神投向他。 「是,爺爺。」嚴唯旭立即正襟危坐。 「明年你就三十歲了,爺爺也老了,這些年我看你在工作上的表現也很出色,想想該是把棒子交給你的時候,不過,唯獨有一件事……」 「什麼事,爺爺?」嚴唯旭深吸一口氣,從老人家的表情看起來,此刻要說的應該不會是太令人開心的事情。 「你離成家立業還差一步。」嚴老爺字字銳利,不假辭色。「你自己說吧!這最重要一步,你打算怎麼跟我交代?」 「爺爺,我知道孫兒讓您失望了。」從爺爺身上傳來的壓迫感讓他微微低頭,沉聲道:「但是……目前我真的還不想結婚。」 「你還敢說自己年輕?」嚴老爺從鼻孔裡冷哼出聲,不以為然的說:「你取名叫『唯』旭,意思是我們嚴家唯一的血脈,唯一的,你懂嗎?」 「懂。」嚴唯旭依舊低著頭,額頭開始冒汗,渾身發熱。 「哼!就知道你不把我的話當一回事!」嚴老爺氣得拍桌子,低吼道:「你讓我日夜憂心,老命都快休了。我……我不想也不能接受,萬一等我閉上了眼,都還看不到自己的曾孫出世……你可以再忤逆一點,如果要我親眼看到嚴家絕後,不如早點把我氣死!」 「爺爺,您別這樣說,您的身體還很硬朗。」 「不必說這些廢話!」嚴老爺揮了揮手,慢條斯理地拿起桌上文件。 「唉!我懶得說你,也快說不動了。總之,我已經委託律師立下一份聲明書,如果你在後年年初——也就是說,在你三十一歲生日之前,如果沒有替嚴家生出一男半女,那你將喪失嚴家財產的繼承權。換句話說,你不留下子嗣,就準備將來後半輩子一無所有吧!」 「什麼?!這太誇張了吧?」嚴唯旭渾身一震,對老人家會提出這麼荒謬的要求感到不可置信。「爺爺,您……」 「你給我聽清楚!我不是在跟你開玩笑。不信的話,這些文件你先拿去看,明天自己找時間去洪律師那裡走一趟,是真是假立即明白。」 「爺爺,結婚生子是人生大事,您不可以用這麼霸道的方式,這分明是逼迫我去毀掉某個女孩的一生幸福,這怎麼可以!」 「我已經決定了。」嚴老爺吁出一口長氣,身體略感虛弱地坐下。「在這個家裡,我說了算,你自己去想辦法,要不要落得一無所有,全看你自己的抉擇。」 「我……這實在太荒謬了!我不能接受!」嚴唯旭激動地握拳大喊。 他顧不得年邁爺爺的情緒,他一定要讓他知道自己不可能照他這個荒謬到極點的規矩走! 「別再說了,接不接受,你自己慢慢想。」嚴老爺吃了秤砣鐵了心,轉身背對孫子。「很晚了,你回房休息吧!」 沒有任何討價還價的餘地,也不容許孫子再多說一個字,老人家使出有生之年最後、最有力的絕招。 嚴家未來能不能有香火承續,全看嚴唯旭能不能圓融、智慧的妥善處理了…… 凱西雅舞蹈團 位在中古公寓二樓的克難排舞教室,此刻正傳來震耳欲聾的熱烈節奏,伴隨整齊劃一的踏步聲、打拍子聲,已經跳得香汗淋漓的姜曉玬神情專注而認真,一遍又一遍重複著舞蹈大師凌悅所教的高難度動作。 「很好,曉玬!照我說的再練一次。」響譽國際的華人舞蹈家——凌悅,用欣賞、得意的眼光盯著自己親手挖掘、訓練的明日之星。 她仔細觀察姜曉玬饒富情感、充滿力量的肢體動作,深覺得自己的眼光沒錯。 照現在的情況繼續練下去,假以時日,下一個躍上世界舞台的華人舞蹈家,非姜曉玬莫屬。 從小習舞的姜曉玬,熱愛舞蹈更勝自己的生命。高中舞蹈班畢業後,如願的考上台灣最好的藝術大學舞蹈系,每一學期都是班上第一名,姜曉玬不容許自己輸給任何人,她先要成為班上最好,再來是全台灣最出色的舞者,一步一步朝心中的理想邁進。 她心中一直有個沒說出口的願望——將來,她一定要到歐洲精研舞技。她相信自己有機會成為最出色的華人舞蹈家,並深信自己可以超越其他台灣知名的前輩,甚至連揚名紐約都不是難事。 然而,光有信心與決心仍是不夠的,姜曉玬最大的憂慮是家裡一天比一天差的經濟狀況。 她高中時就失去親愛的父親,母親在餐館洗碗、跑堂的微薄薪水只夠餬口,哪可能支付龐大的留學費用? 自她上了大學後,所有的學費、生活費都靠她自己四處兼差、打工賺得,而日漸高漲的物價壓得她喘不過氣,每月僅存的一點小錢根本養不起她的歐洲大夢。每每想起未來可能因為沒有經費而必須放棄多年夢想,曉玬心裡的痛就遠比練舞受傷的痛還要痛上幾百倍。 「停!今天就練到這裡吧!」凌悅示意助教關掉音響,她緩步走到練到幾近虛脫的姜曉玬面前。「妳表現得很好,比前幾天更好了。」 「謝、謝謝凌老師。」姜曉玬大口喘著氣,抓起毛巾努力擦拭滿身汗水,她擠出微笑道:「多虧有您的教導,要不然我不可能再有突破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