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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頁 綠光 方曜久左右為難,想幫,很難幫,不幫,她又難受得緊……造孽啊,沒事學人家當聖人幹麼?直接把她送回家不就得了,幹麼帶回自己家?為了貪看她一夜睡容,為了她明日喚他一聲恩人,如今居心不良,遭天譴了! 「快點啦!」她火大地拍他。 「好啦。」他瞪她一眼,暗罵她不知死活,竟敢叫一匹惡狼幫她脫褲子,簡直是天堂有路偏不走,地獄無門硬要闖,真被他吃干抹淨的話,不准恨他。 深吸一口氣,吐氣,再吸氣,憋住──他微顫的手觸上牛仔褲頭,碰觸涼涼的銅質鈕扣。 「啊啊,快點……」她整個人往他側邊靠,虛弱氣息吐在他的耳邊,熱氣拂過他敏感的耳垂,像是最天然無添加物的催情劑,令他動心起念。 他的喉頭劇烈收縮了下,額角冒出冷汗,長指不受控地狂顫。 該死,真是要命! 他咬了咬牙,心一橫,迅速解開她的扣子,隨即扶正她的身子。「好了,你趕快上吧。」話落,他像只夾著尾巴落荒而逃的狗,快步衝到外頭,點起一根煙,拚命地吸吐、吸吐再吸吐! 聖人真不是人幹的,難怪聖人都成仙了! 他一介平民百姓,妄想充當聖人,簡直是對天宣戰,如今,苦頭自嘗。 像是不得肺癌死不休般,他狂抽著煙,鎮靜過度浮躁的靈魂,蹲在客廳一隅,和縮在窩裡的小冬大眼瞪小眼,一會,突地聽見浴室裡頭傳來淋浴的聲音。 不是吧∼∼不要再折磨他了! 都已經醉了,還跟人家淋什麼浴啊?喝醉了不就是想睡?就睡啊,他會陪著她的,別考驗他的極限嘛。 方曜久貼著牆,聽著淋浴的聲音,發覺自己像是得不到滿足的變態,回過頭,煙抽得更凶了,內心天人交戰。 一會,淋浴聲乍止,屋裡頭陷入了極為糾纏黏密的氛圍。 羽乃冬壓根不懂門外的險惡,穿著浴袍,腳步踉蹌地走進房內,往床邊一倒。 她的浴袍翻開,露出膚白如雪的姣美長腿,看得方曜久直了眼,感覺熱氣燒得他渾身發痛,也快要將他向來引以為傲的理智給徹底焚燬,就連煙掉落在腳上,他也遲鈍了三秒才發覺,痛得他破口無聲大罵,供上一堆髒話,強迫自己冷靜。 吸、吐、吸、吐、深吸、深吐!他抓起被子,很君子很紳士地遮去她令人垂涎的美麗,然後閃得很遠很遠,直到自己的心可以完全平靜,直到他可以聽見她平穩進入夢鄉的呼吸聲,他才歎口氣,在她身旁坐下。 「你是誰?」森冷的聲音傳來,教他險些跳起來,錯愕地瞪著她圓亮的貓眼。 嘖,不是已經睡著了嗎? 「我是方曜久啊。」話語很虛弱。 「方曜久?」她閉上眼,半夢半醒。 「你喝醉了,我不知道你住哪,所以我先帶你回來。」謊言是他人生必需品,他說得可溜的,半點罪惡感不存。 「哦,謝謝你。」她啞聲呢喃著,沐浴過後依舊醉意極濃,對於現實感到虛浮不真實,像在作夢。 見她似乎閉眼又睡著了,方曜久瞅著她的睡臉,秀逸清透,酒精在她頰上添了紅暈,增了幾分溫度,向來緊抿成直線的唇放鬆,才知道竟是如此豐潤誘人,粉嫩得恍若透著水,讓人很意亂情迷,很身不由己,很想入非非地…… 長指不受控制地前進,然而就在她張開眼的瞬間,停在她的唇前半公分處,他屏住呼吸,臉色發青,心臟怦怦亂跳,有種逞兇未遂被逮的心虛感。 「你是誰?」她又問,焦距始終不清楚。 她不容易醉,酒量是被工作給培養出來的,如今醉了,醉得很舒服,醉得不管身在何處,任何危險性完全被屏除在她輕飄飄的思維外。 方曜久臉上滑下好幾條黑線,扯開唇角,隨即硬是抹上蜜般的笑。「我是方曜久。」唉,氣餒耶。 「方曜久?」好像聽過。 「趕快睡吧。」拜託,別再嚇他了,老是在關鍵時刻嚇得他縮手,他會覺得自己很下流,不過也感謝她無意識的阻止,沒讓他下流得逞。 「你對我沒興趣?」她張眼,只是淡淡開口。 她是在作夢吧,沒有一個男人會對她這麼好的,肯定是她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把自己的渴望反映在夢境裡。 「嗄?」他嚇得眼珠子快要暴突。 羽乃冬不覺他的錯愕,被酒精攻陷的腦袋逕自跳換著話題。「你知道嗎?我最大的心願就是當新娘,可是,這個心願很難達成耶……」為什麼會那麼難呢? 「一點都不難,不管你要多少心願,我都可以幫你完成。」決定了,送她一疊空白心願卡,任她填寫。 「你真好。」她舒服地往他身上貼去,總覺得自己可以在夢裡耍賴,隨意任性。「但為什麼卻沒人要我?是不是因為我很醜?」 「我要、我要,黃朝陽不識貨,我才是那個識貨的人,你一點都不醜,美得讓我暈頭轉向,把你給我,我要寵你愛你一輩子,讓你當我的新娘,我孩子的媽,我最心愛的老婆。」 羽乃冬聞言,唇角微勾,冷泉般的眸也沾染煦暖笑意,明亮透澈,明媚勾魂。 「乃冬,你真的很美。」他低啞呢喃著。 真的,他從沒見過一個女人笑起來竟是如此妖嬈又帶著自然清新的魅力。 那雙如貓眼般的杏眸挾春帶怯,誘得他心頭發癢,眼見要丟棄唾手可得的聖人頭銜。 可天知道,他一點也不想當聖人的。 就算不想當聖人,但他也不想當罪人,忍一忍,把今晚捱過去,明天天亮,她會把他當恩人,肯定會把他的長相和名字深深地鏤進腦海裡。 所以……忍∼∼ 方曜久打落牙齒和血吞,試圖漠視那只貼在他胸膛上柔弱無骨的小手。 微移的纖指,瞬間吞噬他三分之一的理智,狼耳朵冒出來了,但沒關係,他握著拳頭緊抓著僅剩的三分之二。 然而,當那只勻稱細膩如脂的腿橫過他的腰時,腰上竄升的火焰又再次蒸發了他三分之一的冷靜,獠牙長出來了,他閉上眼,不聽不看身旁柔潤的美人,默念著各門各派的經典,加持被摧殘得僅剩三分之一的理智。 當他的手臂感覺到酥軟得要命的觸感時,耳邊傳來她近乎任性的低吟聲,瞬間── 咻──不見了∼通、通、不、見、了! 他的理智真的不見了! 狼耳冒出,獠牙長出,他嚎叫一聲化為惡狼。 聖人?沒有。 恩人?恐怕也不會有了。 罪人,眼前正有一個,正在行極為不人道,眾人皆可唾沫以對之行為。 方曜久開始痛恨自己幹麼把她帶回家! 第二章 痛痛痛…… 頭痛又口乾舌燥,胸口不舒服,腰部莫名酸痛,還有她的腿……她是被雷打到了不成,不然怎會從頭痛到腳,痛得如此淋漓盡致? 羽乃冬心裡暗咒著,痛不堪言地坐起身,身上的被子滑落,眼角餘光瞥見自己不著寸縷的胴體,她呆愣三秒,遲緩地閉上眼,再張眼,胴體依舊,甚至還清楚地看見自己身上一處處怵目驚心的吻痕。 發生什麼事,一點也不難猜。 廢話不多說,往事不多想,羽乃冬在心裡丟下一句「喝酒誤事」之後,立即抓著被子跳下床,尋找她的衣服,躡手躡腳地從外頭找進浴室裡,發現自己的衣物凌亂地丟在衣物簍裡,趕緊抓出,七手八腳地套上,回房找到包包,立即落跑。 然,經過客廳之際,卻突地聽見喵的一聲,她回頭循聲看去,瞧見一個寵物籠子放在客廳和玄關之間,她走近一看,裡頭有只黃色虎斑貓咪,臉上黃白塊狀相間,大眼汪汪,看起來很惹人憐愛。 唇角極淡極淡地勾起笑意,驀地她又拍額暗罵自己,都什麼時候了,還玩貓?真是搞不清楚狀況耶。 羽乃冬輕輕地推開門,細心地替對方把門反鎖,看了一眼已經大亮的天色,忍不住歎氣。 她真的是少根筋,一點憂患意識都沒有,就連對方到底是誰都不知道,竟隨隨便便地給了清白,要是染上性病怎麼辦? 唉,她是何時變得如此寡廉鮮恥的? 忍不住要自我唾棄。 拖著酸麻的身體走到公寓電梯前,她突地頓住,很仔細地研究起電梯門上的花紋,然後轉身,開始研究起屋外的灰色水泥磨牆,很緩慢地走到電梯前,近乎癡呆地看向左手邊最裡面那戶人間的鏤花銅門…… 「你在幹麼?」電梯門突地打開,露出羽必夏再疲憊不過的臉。 「……大姊?」羽乃冬慢了三拍才開口。 不是錯覺耶,這裡真的是她住的公寓耶,而昨晚那個不知名的男人竟和她住在同棟同層卻不同座。 媽呀,真的是不能做壞事!往後要是再碰面,豈不是要尷尬到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