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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頁 娃娃 愛人?! 范繼書是她的……愛人?! 那個從她十二歲起看著她長大,被她喊作叔叔的男人? 半天擠不出一句話反駁的范彤彤,臉頰如森林大火般地熊熊燃熾起來,燒得她面紅耳赤,也燒得老人得意的大笑,久久不歇。 第七章 隔天清晨。 當曙光由天際破雲灑落時,范彤彤就醒了。 說是醒其實也不對,因為她幾乎是一夜輾轉難眠。 若非是莫泰老爹堅持,要她得先調整好心態,調整好時差,睡得飽飽、打扮得漂亮後才能出現在她的「愛人」面前,她早在昨天一到島上後就去找他了。 現在想想,不禁慶幸自己乖乖聽話。 她是想要帶他回家的,他卻不一定肯乖乖照辦。 這場仗才剛要開始打呢,她得先將自己武裝妥當,才能有把握打贏這一仗。 她一定要贏的!無論是為了爺爺奶奶的托付,或者是……是為了她自己。 好吧,真是有過半的因素是為了自己,范彤彤紅了臉,頭一回在青天白日下,願意對自己誠實坦白。 她,愛范繼書。 愛這個世上唯一能夠破解她的「蔑男症」的男人。 愛這個大了她六歲,輩分高過她,打小被她喊作叔叔的男人。 其實早在那一夜之前她就已經愛上他了,只是沒有開竅,懵懂無知。 那時候的她,只知道無論如何也要將他給霸在身邊,甚至不惜以叔侄相稱的親匿方式,來博取他的所有注意力。 因為不曾深思,也因為事涉禁忌,他們居然用那樣的方式,相安無事了十年。 沒想到陰錯陽差地讓一顆「紅色風暴」,摧毀了他們熟悉的相處方式。 她永遠記得那一夜…… 那讓人癲狂戰慄的一夜…… 范彤彤用力甩頭,逼自己將思緒拉回眼前。 現在可不是沉溺於過往的好時機,她還有場硬仗要打呢! 雖然以往在她對上他時,幾乎所戰皆捷,卻沒有把握在無法再祭出「侄女」這能夠耍任性、耍驕縱的身份來壓制他時。她依舊能改變得了他。 昨晚她在莫泰老爹的強力慰留下,在他家住了一個晚上,早上吃了莫泰老爹的媳婦特意為她煮的地中海式豐盛早餐,直至十點多才提起簡單行李,和老爹一家人揮手告別。 莫泰老爹的家距離她要去的地方不遠,所以她決定步行過去。 她要去的地方,是位在海邊的一間水上用品器材出租店,根據「鍥而不捨」的周先生所給的訊息,范繼書此時人就在那裡。 她不知道他在那裡做什麼,他在大學及研究所時學的是物理及生化科技,是那種只須動腦動手指,就能有飯吃的白面書生型人物。 所以當她聽到周先生查到的消息後,第一個反應是,他會不會找錯人了? 但當周先生拿了幾張以高倍數長鏡頭相機,偷拍下來的相片給她看了後,她還真的不能不相信了。 即便相片裡的男人看來實在不太像是范繼書,但她仍能一眼認出了是他。 畢竟他們之間已經糾葛了太多年,又曾共同經歷了青澀無憂的年少歲月,她早已對他的身材樣貌、一顰一笑,或是一個肢體小動作都深印在心版,根本就不可能會認錯。 在確定了范繼書人真的在這裡後,她飛來了這裡,想來找他回家。 今天的天氣很好,范彤彤提著輕便行李往卡瑪利海灘走去。 聖托裡尼島位於希臘基克拉澤群島南端,是個著名的度假勝地,其中又以位於島嶼東部的卡瑪利海灘,最是遊人如織。 不少歐美旅客都愛飛到這裡,待上一兩個星期,躺在陽光燦爛、海水湛藍的沙灘旁,徹底地解放自己。 卡瑪利的海岸線很長,海灘盡頭還連接著咖啡色的峭壁高崖,風景獨特。 海灘上有不少小販,專門出租整套陽傘和躺椅。 那排列整齊的彩色遮陽傘,就像是坊間明信片上,常能見到的觀光場景。 既然是來此尋求解放,自然不分男女老少、身材好壞,任誰都想要盡情地享受這名聞遐邇的希臘陽光。 於是在這裡觸目可見著的年輕女孩兒,若非身著比基尼,就是全裸上陣,壓根不在乎是否會被人給瞧去春光,只在意著能否曬得一身漂亮的膚色回家。 緩緩獨行的范彤彤,來到了海灘邊上。 即便她身旁人群熙來攘往,即便不遠處的海潮及燕鷗啼聲不斷,她仍是能一眼就瞧見了在人群中極為醒目的他。 且不得不在心中再次重複那句「實在看來不太像是他」的老話。 范繼書曬黑了,黑得超出了她的想像。 一身島嶼居民偏愛的花襯衫配上休閒短褲,裸露於外的古銅色肌膚黑亮得似會扎疼人眼,除此之外,他露出兩排潔白亮齒的笑容,也是同樣扎入眼的。 不但扎眼而且很……扎心。 因為她被迫得接受一個事實,那就是原來在沒有她的這些年裡,他仍舊活得愜意自在,笑容滿滿,不像她,還得靠著折磨公司裡的倒楣男性員工,來排遣三不五時浮起的無聊心煩。 他甚至蓄了及肩的頭髮,耳垂打上了幾個洞,扣了幾隻銀環,腳下穿著一雙海灘上最常見到的夾腳拖鞋。 膚色及裝扮的改變,其實都不是她覺得他變了的最大因素,而是他的笑,是他那灑脫不羈,彷彿什麼事都沒放在心上的微笑。 光是這一點,就已經讓他不像是那個被范維邦由孤兒院裡收養,經過湛蓉芳的細心調教,一向予人早熟懂事,滿臉老成持重的范繼書,那個讓她喊了多年叔叔的男人。 他的店裡出租著最受觀光客青睞的水上用品,有浮潛用具,有水上摩托車。有香蕉船和拖曳傘,當然也有陽傘組。 遠遠地,范彤彤看見了一個像是從日本來的觀光旅行團,正環簇著他。 那些觀光客不斷向他詢價殺價,言語不通時還得配上比手畫腳,而他也始終極有耐心地微笑,一一回答。 旅行團裡的幾個年輕女孩,不斷地用眼睛、用搔首弄姿的方式朝他放電。 還有一個臉皮最厚的歐巴桑,乾脆直接伸指去戳他的胸肌,接著大聲地用日語稱讚他:「好壯、好壯!」最後那只吃豆腐的老壞手,甚至還滑上他的胸膛。 即便是只能隔著他的襯衫吃點干豆腐,也夠讓那位歐巴桑笑得花枝亂顫了。 在歐巴桑笑夠了後,她才看見他似不經意地微微側身,不著痕跡地讓那只毛手,離開他身上。 遠遠地瞧著他和身旁人的互動情形,范彤彤不得不生起疑惑。 既是不懂他怎麼能夠忍受這一些,更是不懂,究竟是眼前這灑脫不羈的男人才是他的本性,還是之前的拘謹守禮?固執冷靜? 在見到他之前,她原還抱著些許把握能夠說服得了他,但在此時,她突然覺得自己毫無把握了,因為她發現自己根本就不夠瞭解他。 失去信心的范彤彤,腳底彷彿自動生了根,無視遊客人潮在她身旁來來去去,她任由著那細滑的沙粒,一寸寸地將她的足踝給淹埋住。 她無法移動,因為恐懼。 恐懼著可能會得到他的冷顏相待,或是無情地漠視排拒。 她永遠忘不了那一年在機場,被他推開時的滿懷錯愕及震驚。 她的自尊心向來比人強,當時的她還不知道自己已經愛上了他,所以那個挫折勉強可以接受,但如果今日的他又再這樣做,她很擔心自己會當場崩潰。 她不敢向前進卻又不甘心向後退,只能繼續僵站在那裡。 直到那群觀光客終於滿意,直到她看見他吩咐店員,一一去滿足那些觀光客的需求後,他的身旁才終於淨空下來。 就在此時,或許是感受到她那太過於冗長的注視,他往她的方向轉過頭來。 因為兩人之間有著一段距離,他又正好背著光,她無法見著當他看清楚了是她時,他那乍然出現在眼底的反應。 等她終於能夠看清楚他的表情時,就只能見著他的平淡冷靜。 他淡淡地迎視著她,淡得讓她一點也摸不著他的思緒。 她睇著他,他回睇,即便兩人間的過長對望已引來不少路人好奇觀望,卻是誰也不願意先有動作,來打破這一場僵局。 最後,還是范彤彤先沉不住氣了。 她將早已站僵的腳由沙裡拔起,踏出,再拔起,再踏出,一步一步地接近始終靜望著她接近的范繼書。 在彷彿經過了一個世紀的漫長等待,她終於站定在他身前,與他近距離地對望。 就在方才一步步接近的路上,范彤彤始終在想著,想著該以什麼話,來做為兩人分隔三年之後的頭一句。 那句話必須要夠震撼、要夠有力,要能一舉震碎掉他臉上太過平靜的表情。 她調整呼吸,在終於累積夠了勇氣後,才張開口擠出了聲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