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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頁 連清 「而且……這響鈴聲,怎麼愈聽愈奇怪……」馬伕的眼皮愈來愈覺沉重。 「停車!停車!」白幔忽然叫道。 「迂∼∼」馬伕驚醒,連忙拉住韁繩。 「嘶∼∼」駿馬嘶鳴一聲後,咚咚咚地停下腳步來。 「有點怪怪的……」白幔緊抓住車廂門,她已嗅到愈來愈清楚的詭譎氣氛。視線朝右一看,發現街道的盡頭處似乎有兩排穿著黑色衣袍、散著長髮的高壯漢子正一步一步地走過來,且個個低著頭,專注地盯著手中造型奇特的搖鈴。 那清脆中帶著魔魅的鈴聲就是這一群黑衣漢子搖出來的。 「是這群黑衣人嚇跑百姓的吧?」白幔蹙眉,而且這鈴聲真的愈聽愈詭異,似會穿腦,她的思緒竟有些空茫,產生了混沌渺幻之感。 「你是白幔公子?」一聲清冷到像是冰的嗓音突然在她耳畔響起。 嘩!白幔差點從馬車上跌下來。這人是什麼時候靠過來的?太不可思議了!她怎麼一點兒都沒有感覺呢?僅一眨眼的功夫,人就在她身旁了。 「我……我……」[我不是白幔公子。]白幔為保安全,想回答不是,但不知為什麼,嘴巴卻答道:「沒錯,我是白幔公子。」 「很好。」清冷的嗓音聽來很滿意。 「好……」好什麼?白幔想發脾氣、想罵人,卻罵不出口。 「我是西夙。」嗓音飄飄渺渺地介紹自己,虛無的嗓音令人悚然。 白幔努力地將目光定在西夙的臉上,西夙的臉孔……幽晃晃的。該怎麼形容他的長相呢?那是一種妖美,令她的心怦動得好厲害,而且神智也愈來愈朦朧。 「苗疆……你……你來自苗疆……」白幔得好努力、好努力才能讓意識與嘴巴說出來的話合而為一。 西夙聞言,帶紫的深瞳閃爍著奇光。「你挺聰明的,也頗具知識,看得出我的來歷,不愧是出身自『白瀟館』。」 「你知道我來自『白瀟館』,那……那你也知道是我大哥告訴我苗疆的故事和神奇人士的身份──唔!」白幔硬是咬住下唇,糟糕,她怎麼能夠說出哥哥的名字來?她居然就這樣把秘密給吐露出來了?她根本無法控制自己的心思,就這麼被誘惑著道出了實言!好奇怪,怎麼會這樣子?怎麼會這樣? 西夙幽渺的嗓音又高高低低地傳出,道:「我知道白戲牆在苗疆頗有勢力,若有機會,在下也想見他一面。」 「不能見,走……要走……我要走……我得離開……」白幔嗅到危險,一直想逃,可是身子卻動不了,像被制約住了般。 「好,咱們走。」西夙接續著她的話。若能掌握到白幔,也等於控制住「白瀟館」與白戲牆。「白幔公子,我牽你,下車吧。」 「……不要。」嘴巴回道,但身子卻控制不住地想移動,怎麼回事?這是怎麼一回事?白幔硬是轉頭要叫馬伕出手救她,但好不容易把頭轉過去,卻看見馬伕竟在呼呼大睡。「你怎麼……你怎麼睡著了……」 「白幔公子要不要也睡上一覺?」 「……要。」她答要,她嘴巴竟答要?!而且眼皮還愈來愈重、愈來愈重,就要閉上了。「你是不是在使用巫術?」她腦子閃過一道靈光,強撐開眼皮。站在西夙後方那兩排黑衣人的鈴聲肯定有問題!在苗疆一帶,除了有擅長使毒的族群外,也有一群懂得使巫術之人。 西夙不答腔,趨前準備要拉起他的手。「在下牽你走。」 「白幔的手巫師不可以隨意碰觸喔!」 含笑的聲音帶著濃濃的警告,西夙伸出去的手立刻又收了回來。 西夙回身,見到一名氣質非凡的俊挺男子,立刻示意隨從搖鈴。 啪啪啪! 電光石火間,二十名隨從突然定住不動,手中的鈴聲根本搖不起來,他們通通被點住穴道了。 西夙眼一瞇,道:「你是個高手。」能在眨眼間制住他人馬的高手屈指可數,而且迷魂鈴也對付不了他。 東方及回道:「不敢當,只是白幔公子不能被你帶走,你得打消挾持他的主意,走吧。」 「好,今天敝人就先退一步,往後若有機會,咱們再來叨磋叨磋。」西夙飛快地掠向隨從,一個一個解開穴道,讓黑衣人可以行動自如。 西夙極識時務,清楚能對付迷魂鈴者絕不是泛泛之輩,再加上對方無法漠視的氣息也讓西夙打起退堂鼓。現下明著對打,他絕無勝算。 「你走吧,不過我不希望再看到你。」東方及也不再咄咄逼人,擔心會引出狗急跳牆之舉。既然已確定西夙現身中原,而且也真要對付白幔,他往後就好做事許多。 「撤!」命令一下,二十名隨從立刻轉身,疾步離去,很快地便消失在市集裡。 沒有詭異巫術籠罩的街道,空氣波動也開始變得和平。 白幔怔怔地站在馬車邊,回不了神,眨著眼皮、再眨著,眼前的俊容是東方及?是他嗎?還是神智昏亂下的幻夢影像呢? 「啊!」白幔想動,但一個踉蹌,差點摔成狗吃屎,是一隻手臂摟住了她。 白幔靠在一具溫暖的胸膛上,緩緩呼息著,腦子裡的混沌感正在消褪中,但東方及的氣息卻愈來愈清晰,她甚至還聽見了他的聲音── 「迷魂香、迷魂鈴,一在北苗疆,一在南苗疆,這兩樣井水不犯河水的恐怖武器,卻因為妳而同時在皇朝裡出現了。」東方及對白幔「引戰」的能力已到了拜服的地步。 「你……東方及,你又出現了……」白幔被制約住的心思尚未恢復,再度說出心底話來。每當她遇上危難,他總會適時地出現,這儼然已成為了習慣。 「沒錯,我又一次為妳而來。」東方及回答得理所當然,在他調查西夙動向的時刻,竟然也得知白幔大張旗鼓地在調查他的底細,這兩件事交纏在一塊兒,他自然得現身找「麻煩精」。「妳中了迷魂鈴的催誘術,整個人就變得傻呼呼的,而且只會聽從施術巫師的命令,後果如何不用多說,當然是必死無疑。」 「是嗎……」她努力掙出迷障。 「是的。」東方及走向她,溫熱的掌心捧住她蒼白的臉容,輕輕掬起,道:「那鈴聲是巫術的一種,妳差點就被他勾引走了。」 她冷冷的臉龐感受到他掌心的熱度,慢慢回溫,神魂也跟著回來。 「哇,採花賊!」白幔大吼,一出現就「摸」她,果然不負採花賊之名哪! 白幔的嚷聲也驚動了街旁的店家攤販,原本空蕩的街道以及失魂的百姓開始「驚醒」,通通探向叫聲的方向。 東方及不知該怒還是該笑,說道:「妳很熱衷毀我名譽,那我也來順遂妳的心願好了。」 「啥?」 「來吧。」他頭俯下。 「唔!」白幔瞠目,眼睜睜地看著他的俊容欺向她,唇貼住了唇。 東方及親了她,他又親了她的唇,他又吻住她的嘴! 抽氣聲四起。 「男人親男人耶……」 「我有沒有看錯?兩個男的在做什麼?哇,在親吻耶!」 方從混沌裡回神的百姓們又掉進迷霧裡了,有人不斷揉著眼睛,有人不敢相信眼前所見。 白幔全身輕顫,東方及則壓住她的唇瓣,輾轉纏綿。 一旁白幔的馬伕幽幽轉醒,只是一醒來,卻發現自己的主子竟跟個紫衣男人臉貼著臉。 「小少爺,你在做什麼呀?」馬伕揉揉眼睛,走了過去,歪頭一看。「這人……東方及?採花賊──啊!」馬伕慘叫一聲,被一拐子擊中額頭,立刻昏厥倒在地上。 「採花賊?!呀,我想起來了,他就是『白瀟館』告示裡所調查的男人,白幔宣佈是採花賊的那一個東方及呀!」議論四起,婦女紛紛往後面躲,而倒地的馬伕則無人敢救。眼尖的百姓認出東方及的身份來,紛紛尖叫。 「等等……不對!他哪裡會是採花賊呀?你們的說法好奇怪,他採的花明明是個男人,那位公子是男的哩!要說他有斷袖之癖才對啊,他是斷袖!」 「對耶,他吻的是男人,並非女人啊!」 「所以該稱是斷袖之癖……」 唔唔唔……白幔再也無法忍受,拿出吃奶的力氣用力推開東方及。「你、你居然在光天化日之下做出這種喪盡天良的醜事──」 東方及打斷她的話,說道:「咱們先到客棧找間房休息,好好談一下。」 「你還要帶我進客棧?!」白幔大叫,東方及擺明了要把事情鬧到不可收拾才甘願。 「他們還要進客棧啊?」一旁的百姓果然跟著議論紛紛。 「客棧方便,就在前面而已,走吧。」東方及直接用手臂摟住她的腰,嚇得旁人目瞪口呆。 「哇咧,好樣的……」 「啐!他奶奶的……」 震驚化為各式低咒,圍聚的人群又驚又駭地目送他倆進入前方的「寶來客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