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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頁     孟華    


  不知是不是因為這樣的緣故,所以所有人認為他變了?

  想到這,他不禁苦笑,有時面具戴久了,連自己的真正模樣也不清楚了。

  但——他的任務尚未完成,若不繼續戴著面具,只怕會功虧一潰,尤其他此刻很明顯的正踩在某人的痛腳上。

  「我剛說的話,你到底有沒有在聽?」副總汪志方將卷宗一把砸在桌上。

  「聽到了。」和那暴吼比起來,他的聲音清冷無波。

  「那你怎麼說?為什麼同樣的事一而再,再而三的發生呢?公司請你來是要你做賬的,不是來讓你決定哪些賬可以記,哪些賬不能記,瞭解嗎?」

  「該是公司營業上承擔的賬備,絕對不會少記,可對公司不該承擔的賬,我也不會多記。」

  「你這話什麼意思?你是說我叫你把公司不該擔的賬登進去,你說我叫你登了哪一筆進去?你說呀!」汪志方面紅耳赤地說道。

  「我已經跟您報告過了,今年度的交際費用已經超過預算上限的百分之二十,已經嚴重失控了……」

  話還沒說完就被硬生生打斷,「那你是要怎樣?離這個年度結束還有兩個月!你要業務部的人都不要再去交媾跑業務嗎?不要再去跟那些代理商搏感情嗎?你想害公司接下來兩個月業務下滑嗎?啊?你想讓我們公司的純淨變差,讓大家都領不到年終好過年嗎?」

  「報告副總,我可以明白你說的這個情形,也可以體諒業務部同仁的辛苦,但和去年同期比起來,交際費用已超過太多了,尤其是總經理及業務部經理兩個人的,而我也詳細調查過內容,這些以交媾為名的支出與憑證不符,這些真的無法入賬,就算你強行入賬,也會被會計師刪除掉。」

  「你以為我不懂嗎?我才是財務部的主管,不是你!」汪志方對謝官霖真是厭惡極了,偏偏又拿他沒轍,因為他行事完全符合公司的規定,有榮基法及合約保障,即使他不悅,也無法輕易開除他。

  深吸口氣。「我再一次告訴你!」將一份簽單推向前,「總經理的這筆賬就入進去,責任我來負!」

  官霖面無表情的看著他。「請問——副總你打算怎麼負責?」

  「你不用管,反正有什麼事我會擔起!」憑他跟上面的關係,還怕搞不定嗎?

  一道精光閃過鏡片,「我瞭解了,若副總沒有其他事交代的話,我先回座位。」

  「慢著!還有一件事要跟你說。」

  「……請說。」

  「你跟于思儀現在是夫妻了……」

  官霖警覺地望向他,等著他說出下文。

  「夫妻倆同在一個部門,尤其都是在會計部門掌管賬務記錄的——」刻意頓了一下,加強效果。「雖然公司並沒有明文規定這樣不可以,但職務相近,難免會有問題,就像裁判不能兼球員,我希望在我的部門裡,盡量可以不要有誤會發生。」

  誤會引他在心中冷笑道,不過依舊沒開口,讓對方自己主動講出他最終的目的。

  「我想——過些時日,就將你或思儀其中一人調到其他部門去。」副總皮笑肉不笑的。「你跟思儀可以商量一下,看是由誰調走,當然——我保證,薪水跟年資絕對不會有任何的變化。」哼!如果可以的話,恨不得就將眼前這個不聽話的傢伙高超,省得礙事!

  過了片刻,官霖才開口,「副總還有其他事嗎?」

  那平淡、完全聽不出情感起伏的聲音再度惹惱了汪志方,彷彿從頭至尾就只有他一個人在唱獨角戲。「沒……沒事!」

  再繼續跟他講下去,肯定血壓會再試升高,官霖轉身離開,在拉開門前,汪志方叫住他。「你會跟思儀好好商量吧?」

  「我會跟她說的。」護送完後便走出辦公室,待門一關上,汪志方用力的將桌上一堆紙張揉得稀巴爛。

  可惡!他一定要盡快想辦法趕走謝官霖,儘管很不想承認,這輩子從沒遇見過哪個人會如謝官霖一樣給他這種怪異感。

  面對這第一個看起來人言無寡的傢伙,為什麼每次與他對招時都會感到慕名的緊張及壓迫感呢?汪志方百思不得其解!

  第7章(1)

  即使此刻已滿腹怒火,官霖依舊維持面容的平靜回到自己的位子上。

  一起出副總辦公室,即收到一室的好奇目光——包括來自思儀的關注,他很想對她說沒事,但——不是沒事。

  思儀起身迎向他,臉上關切表露無遺,他勉強扯了扯嘴角,做了「不用擔心」的口形,思儀明顯不信,但也只能按捺下來,再度坐回去。

  公司裡有那麼多雙眼在看、耳在聽,與上司之間的不愉快也沒什麼好談的,無視其他的好奇探詢目光,官霖回到自己的位子坐下。

  主要惱火的原因,除了氣憤公司有這些老賊之外,最主要的還是懊惱事情正如嘉峻所預料的,他們會拿他與思儀的婚姻來做文章……

  瞇了瞇眼,他自己倒還好,可是想到竟連累了思儀,心就無法平靜下來。

  目前的他絕對不能離開會計部,可他又怎能讓思儀離開她工作多年的環境呢?

  為今之計,除了加快腳步查出問題來源,盡快解決,把任務完成外,別無他法,可——他現在卻碰到了個死胡同。

  原以為交際費浮報是主要問題來源,但經他這幾個月監管下來,發現那的確是問題,卻非主要的癥結。

  嘉菲企業是跨國企業,總公司在美國,台灣、大陸、南美都設有子公司,產品主要以清潔用品為重,前幾年更擴展到化妝品製造,由於產品種類多,因此會計記賬分得格外詳細,尤其是成本會計的部分,處理帳務人員即有好幾位,管銷、清潔用品、化妝品便由三位不同的人負責,各自獨立處理,要從中作假並非不可能,但不容易。

  總公司發現近兩年在台灣的子公司雖然年年都有獲利,但和其他子公司的獲利比起來仍有差,雖然差距不大,但因為公司進出交易量大,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差距,仍是一筆不小的金額,何況積少成多,常年累積下來,就會成為一筆可觀的數字。

  查了這幾個月下來,若管銷成本不是主要問題,是不是要回源頭,重新審查整個製作成本呢?製作成本固然有往來廠商的憑證做基礎,可要從中搞鬼也並非不可行。官霖瞇了瞇眼,他得請嘉峻將近幾年來所有子公司的財務報表傳給他,重新看一遍,從中找出連會計師都找不出的問題!

  他抬頭望向思儀,默默在心中發誓,絕不會牽連到她!

  「官霖,今天跟副總又怎麼了?」在回家的路上,思儀忍不住開口問道。

  「還不就是那樣,老是為了我不准業務部跟總經理的交際費而吵。」他微微一笑。「沒事的。」

  思儀聽了反而沉默下來。

  感覺她的情緒不對。「怎麼了?為我擔心嗎?」他握住她的手,「真的沒事!」

  「官霖——」她遲疑了一下。「你一直跟副總對上,這樣下去……好嗎?」

  無奈的苦笑搖頭。「太多人公私不分,把公產當私產,怎麼可能會好?」

  「我知道你有自己的原則跟堅持,可——是不是有什麼方法能讓你跟副總之間的狀況不要那麼惡劣?」堅守自己的工作責任是對的,但跟上司之間的相處也有學問,看他這樣硬碰硬,實在讓她很擔心。

  他冷笑。「當然有呀!請他少交那些有問題的單據過來就可以了,身為賬務主管還犯這樣的錯,那才可笑呢!」

  「所以呢?」他表情莫測的看著她。「你認為我該怎麼做?」

  她歎口氣。「雖然心中極不情願,可如果你想繼續在這裡工作,就得和他共處,有時溝通及——」頓了一下,「妥協,是必要的!」老天,她真恨自己得說出這兩個字,可這就是職場的生態。

  「妥協?」他揚起眉毛,定定注視她,而那帶著某種含意的目光是和他在一起以來頭一次碰到,令她非常不舒服,好像說錯了什麼話。

  「請問你對副總的不合理要求……『妥協』了幾次?」

  他那問題尖銳地刺傷了她,她深吸口氣,壓抑那份委屈感。「只要要求的那部分不會太超過,我就會接受。」幾次?這要怎麼算?上司交代下來的事,不管樂意與否,都要盡力完成的,不是嗎?

  她居然會對那種人「妥協」?

  「可你知道人的彈性有多大嗎?一次妥協後下次再妥協的尺度就會變大,到最後你會麻木,你會忘了自己的原則!」不知怎地,隱忍一整個下午的怒氣,在聽到她的話之後,再度沸揚了起來。這是什麼話?她生氣了,他憑什麼這樣說?「我忘了什麼原則,你說說看?我就該完全以自己的角度來看待自己的工作,或者覺得只有自己最對,其他人都是錯的?還是說可以忘了位階,指著上司的鼻子,告訴他——他交代下來的工作我覺得不合理,請他自己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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