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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頁 富希喬 「那就可惜了,今晚我們大家都要一起去偷看呢!」魏孝成惋惜道。 「大家一起去?」顏茗亞滿腹疑惑,接著馬上看到蓮姊和高伯志已經拿好皮包,等在魏孝成身後。 「嗯,反正楊鐸跟每個女人都在事務所旁的『兔子聽音樂』約會,加上這次約會對象是那個時尚名媛江琪,所以大家就想去那裡吃頓晚餐,順便看名人囉!」魏孝成理所當然地說。 「以前只在雜誌上看過江琪,不知本人長得什麼樣子。」蓮姊也興致勃勃地道。 「可是楊鐸跟每一任女友都在同樣的餐廳約會,這樣不是很不浪漫嗎?」顏茗亞忍不住咋舌,那些女人要是知道她們被這樣對待,一定再也不想跟這種男人繼續下去。 「對啊!不是在『兔子聽音樂』,就是在你上次去的那家爵士酒吧,楊鐸其實很懶得在女人身上費工夫,我常常懷疑他是不是另外心有所屬,要不然為什麼對這些女人這麼不用心。」魏孝成感歎道。 他另外心有所屬嗎? 顏茗亞回想起過去九年她所認識的楊鐸,的確,他其實對那些女友都愛得不夠,總是輕易分手,分手也不傷心;不過如果這樣就說他另外有暗戀的對象,更不可能,畢竟他生活中從來沒有別的女人出現過。 一直都在他生活中的女人,除了他妹妹和他媽媽,也就只有她了! 「茗亞,你還是一起去吧!這是你第一次有機會跟我們一起出去用餐,就當作是遲來的迎新也好。」蓮姊的慇勤打斷了顏茗亞的思緒。 「這樣啊……」有人把迎新辦在自己老闆的約會場合嗎? 顏茗亞猶豫了一下,如果說是迎新就很難拒絕—— 「好吧,一起走吧!」 *** 今晚的「兔子聽音樂」客人特別多,當顏茗亞一行人走進去時,只能坐在靠近門口的位子,而楊鐸和江琪早就在餐廳角落入座。 彼此相隔遙遠,雖然顏茗亞他們能把楊鐸和江琪的互動看得很清楚,但聽不見他們的談話,楊鐸他們也根本沒注意到顏茗亞他們的到來。 「不愧是上過雜誌的人,長得真的很漂亮。」魏孝成讚歎道。 「這就是所謂的艷光四射吧!她是那種艷麗型的美女。」平常不太開口的高伯志也文謅謅地誇讚。 「唉!年輕男人果然只注重女人的外表,就是這樣,楊老闆才每次談戀愛都不持久,他應該要多放點心思去想彼此的性格適不適合,而不是專挑一群人當中最漂亮的那個女人。你說是嗎?茗亞!」蓮姊轉頭看了一眼身邊的顏茗亞,卻發現她好像心不在焉。 「啊?什麼?」顏茗亞意識到蓮姊在看她,連忙把視線從楊鐸那裡收回。 「我說,楊鐸交女朋友該多注意一下性格,對不對?」蓮姊再重複說道。 「呃……當然。」顏茗亞慌忙地點點頭,視線卻又忍不住被愉快說笑的楊鐸吸引。 為什麼他能以同樣的笑容面對她跟別的女人呢? 他也能毫不介意地把自己的素描送給任何女人?抱著任何女人躲開倒下的木材?看任何女人被雨淋濕了很冷,就上前擁抱? 那女的知道他不只設計在行,他真正最拿手的是人像素描嗎? 那女的知道他工作時會認真到一連數周廢寢忘食嗎? 那女的知道他衣服不是天然素材的穿了會過敏,床單寢具每兩天就要換洗一次,從沒跟任何女人交往超過三個月嗎? 即使家境富有,楊鐸也從未倚靠過自己的家世;即使功成名就,他也從未擺過架子;他發脾氣時比魔鬼還凶,但就像夏季西北雨一樣,轉眼立刻放晴,從不記仇……那女的知道這些嗎? 顏茗亞望著江琪性感地笑著,將自己的酒杯與楊鐸輕碰,顏茗亞腦海裡自己跟楊鐸相處的記憶就像跑馬燈一般不斷播送,播到兩天前大雨的夜晚,便就此停格—— 楊鐸第一次主動地摟住了她,摟得緊緊的! 「茗亞,你不吃嗎?」蓮姊看見顏茗亞怔愣出神的態度,不禁好心地提醒,但她沒有回應,蓮姊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茗亞?茗亞?」 「啊……」眼前突然出現偌大的手掌,顏茗亞宛如大夢初醒般望向蓮姊。 「你還好嗎?是不是不舒服,臉色好像很難看?」蓮姊關心地詢問。 「我沒事……」顏茗亞虛弱地笑笑,拿起叉子,看也沒看,隨便叉了一口沙拉放進嘴裡——「惡!」 她馬上發現自己正嚼著一整塊的甜椒,她最討厭的味道。然後下一瞬間,她的淚水驀地墜下。 楊鐸也討厭吃青椒、甜椒的說…… 她怎麼會這麼瞭解這個全世界她最討厭的男人? 她想起來了,因為他不是她最討厭的人……他一直是她最喜歡的人! 誰才是那個一見鍾情的人? 絕對不是楊鐸,而是她,顏茗亞! 第一次見面就為他著迷,轉學之後更是悄悄把他擺在心裡,被他當成男生使她無法表白心意,而之後每一次的情人節,她都只能望著他抱著收都收不完的巧克力—— 她能說喜歡他嗎? 他說過,就算她脫光了站在他面前,他也不會愛上她——這是她早就知道的事,所以在楊鐸與她之間,「喜歡」是禁忌的名詞。 可是當她的生活中一直都只有他這一個男人,她忍不住目光就是離不開他,發生任何事也只想找他…… 本來她都克制得好好的,把這份無法命名的情感埋在心裡角落,藉著跟楊鐸吵鬧、針鋒相對,她可以跟楊鐸保持一個安全的距離。 然而現在,她是在發什麼神經病?只是因為兩天前他抱住她,結果她就再也克制不住自己的情感了嗎? 光是看到他跟別的女人約會,她竟然就心痛,她過去從不會這樣子的。 好丟臉!真的好丟臉! 「茗亞!你怎麼了?」蓮姊著急地叫喚打斷了她的思緒。 顏茗亞一回過神,發現同事們全都震驚地望著她,因為——她流淚了。 「對、對不起,我突然想到一件很難過的事……」顏茗亞用手抹抹臉,馬上掏出錢包把錢擺在桌上,「我很抱歉,可是我現在真的必須離開,真的很抱歉……」一邊喃喃道歉,一邊推開椅子站起身。 「那……沒關係,你先走吧!不用介意。」魏孝成第一個恢復正常,他遞給她一個鼓勵的微笑,體貼地不追問她哭泣的理由。 「謝謝。」顏茗亞感激地望向他。 「再見,好好休息。」蓮姊也溫柔地道。 「嗯,再見。」顏茗亞揮手跟他們告別,接著立刻匆忙離開餐廳,一點都不敢再看楊鐸那邊一眼。 *** 兩天後的晚上,顏元雄照例泡好奶茶,來敲自己女兒的房門。「奶茶泡好了,出來喝吧!」 「好。」顏茗亞連忙把正端詳出神的相簿和素描畫收好。 自去「兔子聽音樂」吃飯那天晚上以來,她一直鬱鬱寡歡,在事務所總是閃躲著楊鐸的眼神,一回到家裡就不斷翻著過往與楊家出遊時合照的相片,或是望著楊鐸的素描畫發呆。 她也知道不能再繼續下去,可是一旦發現了自己的情感,就像打破了多年築起的堤防,感情一下潰決,無法自拔。 最慘的是,她發現了她有多喜歡楊鐸,卻也同時瞭解了他們有多麼不可能在一起。 她無法接受只維持三個月的愛情,更別提楊鐸恐怕連談三個月戀愛的機會都不可能給她。 現在光是跟楊鐸身處同一個空間,她都會覺得心如刀割、無法呼吸,她會不斷猜測著他下班後是不是要跟江琪約會,是不是會摟著江琪說著甜言蜜語? 她好想躲開他,也躲開自己的嫉妒,躲得愈遠愈好…… 父女倆一如往常地坐在沙發上喝奶茶、聽音樂,不過顏茗亞在沉默地啜飲了快半杯奶茶後,終於決定說出自己這兩天一直在考慮的事。 「爸,我想辭掉楊鐸那裡的工作。」她把奶茶放到桌子上,小心翼翼地說道。 顏元雄沒有太大的驚訝,只是和藹問道:「好啊!那麼之後打算做什麼?專心準備研究所考試?」 「不,我決定不考台北的研究所了,我想去高雄參與貝塚遺址的挖掘工作。」顏茗亞怯怯地道,一下子要跑到高雄去,父親會不會很難以接受? 顏元雄深思地端詳女兒片刻,接著淡淡地詢問:「是因為楊鐸的關係嗎?」 「爸……」顏茗亞一時之間滿臉掩不住的驚慌。 「你喜歡他對吧?」顏元雄溫柔地望著她。 顏茗亞說不出話,但無法克制地迅速紅了眼眶,她趕緊放下奶茶,用手抹眼,仰頭深呼吸,想把眼淚逼退。 「傻孩子,花了這麼多年的時間,才終於知道自己的心意嗎?」顏元雄伸手揉揉女兒的頭髮。 「爸都知道?」顏茗亞淚眼望著父親。 「嗯,從以前到現在,你每天都在講他的事,雖然後來講的都是他的壞話,但你沒有一天不提到他。如果不是喜歡的人,為什麼會天天掛在嘴上?」顏元雄溫煦地微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