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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頁 伍薇 由保險公司出面?不,她不想對付吸血鬼,覃子君聳聳肩。「不用,撞車非你我所願,各自承擔如何?」呵,反正她的車燈可以用膠帶黏回去,凹的部分也能用鐵錘錘回去,她一個堂堂正正的建築師沒啥米解決不了的事。 「你想得這麼簡單?撞車不用負責任?」他嘲諷地揚起嘴角。 覃子君冷哼了聲。「呵,在還沒鑒定之前,誰錯誰對都不知道,不見得是我錯得多。」 「我不反對報警。」 「哼,能開BMW745,想必是個有錢的公子哥兒,怎麼?這麼輕微的擦撞你負擔不起嗎?我的車凹了一塊都沒在在乎了,怎麼你這麼放不下?」她一臉挑釁地瞄著他。 男人冷笑,不想繼續瞎扯,拿起手機,準備報警,可此時卻有一群長輩朝他們的方向半跑而來。 「子君啊!你沒事吧?」覃母一馬當先,焦急地衝向女兒,拉著她的手,急切地看著她全身上下,確定她沒受到半點傷。「哎呀,女兒啊,有沒有傷到哪兒?」 「我沒事,我沒事,哇,媽,你今天化妝喔?」覃子君拍拍媽媽的手。 「和老朋友吃飯當然得化點妝。」覃母不好意思地揮揮小手。 長輩們全跑來了,包括覃家父母,還有另外兩位陪同的長者,他們應該是爸媽的老朋友吧,呵,她聲勢浩大,覃子君斜睨者「肇事者」,表情得意極了。 只是,事情卻大出意料之外—— 爸媽的老朋友看見了「肇事者」,急呼呼地嚷道:「哎喲,東嶽,你怎麼把人家小姑娘的車給撞爛了啊?」 長輩對著「肇事者」哇哇抗議,像是在替她伸張正義似的,這種氣勢很好,只是,呃,爸媽的老朋友叫他東什麼來著? 這……伸張正義是一回事,認識「肇事者」可又是另一回事了…… 東嶽?覃父、覃母嚇了一跳,立刻恢復鎮定,覃父臉上掛著大大的笑容,客氣地道:「沒關係、沒關係,兩人沒事就好!」 覃子君皺起眉頭,事情太古怪了,出了車禍,車頭被撞爛,老爸居然還笑得出來?老爸是軍人,還是帶兵的連長,以他火爆的個性,應該會衝上前痛罵「肇事者」一頓才是啊?太詭異了…… 「是啊,兩人沒事最重要,車子爛了也無所謂,只是,連長,怎麼會這麼巧?這兩人就這麼撞在一起了?呵。」老朋友笑道。 被尊稱連長的老爸,捧著肚子跟著呵呵笑。 「是啊,進銘,這兩人怎麼這麼有緣啊?」連老媽都很開心,熟稔地喚著好友的名字,一切詭異到令覃子君渾身發毛…… 她審視著「肇事者」,發現他也是一臉困惑,皺著眉頭,想了幾秒後便直截了當地問:「媽,這是怎麼回事?你們認識他嗎?」她指著「肇事者」。 覃母臉上堆滿笑容,寵愛地拍拍女兒的手。「難怪你不記得,欸,想想傅家舉家移民到新加坡時,你才幼兒園大班呢!子君啊,這是傅伯伯、傅伯母啊,而這位呢……」覃母指著「肇事者」,笑瞇了眼。 「而這位呢,就是你小時候老愛膩著他、纏著他的岳岳哥哥。」 啊! 受到強烈的驚嚇時,腦袋瓜裡是不是都會聽到氣球爆炸的聲音?然後感覺頭暈眼花,四肢發麻? 覃子君瞠大雙眼,傻愣愣地望著眼前的男人。「岳岳哥哥?」 「是啊是啊!」老媽點頭如搗蒜。「東嶽,這是君君啊,你還記得嗎?」 別說覃子君活像是被鬼嚇到一樣,連一向以冷靜自稱的傅東嶽此刻的表情也很複雜。 「君君?」他瞪著她。 那是段兩小無猜的年幼歲月,當年兩人老是黏在一塊,有他就有她,君君是他唯一可以忍受的愛哭女生,自己也是君君唯一親近的臭男生,他保護她、把她當珍寶一樣寵疼著…… 但是君君大班時,因為他爸爸工作的關係,全家搬遷到新加坡,雖然新加坡沒有離很遠,但也沒隔壁裡、隔壁巷來得方便,他們家這麼一搬走,雖然偶爾還會聽爸提起她家的事(畢竟兩家爸爸當年是軍中同袍,一個是連長,一個是通訊兵,彼此的革命情感不是空間和歲月可以抹滅掉的),但懵懂無知的孩童卻因此斷了聯絡—— 不過,傅東嶽依稀記得那個綁著麻花辮的小女娃,她總是跟在他身邊當他的小跟班,印象中君君的個性安靜溫柔又可愛,且擁有全世界最甜美的笑容,和眼前這個是非不明的粗魯女人完全不同。 覃子君瞪著他,她當然記得岳岳哥哥,畢竟小時候岳岳哥哥是她生活的重心,在學校和岳岳哥哥玩,放學回家也會跑去隔壁岳岳哥哥家找他玩,成天和他膩在一起,幼兒時期的相片都有他,雖然已經不記得當時依賴的感覺了,但她記得這個人,也記得自己小時候有多麼仰慕他。 時光飛逝,歲月的確在兩人身上留下不少痕跡,他們早和幼兒時的模樣截然不同了,他少了開朗男孩的陽光笑容,成了內斂沉著的高大男人,而她則沒了兒時的羞澀甜美,蛻變成利落自信的現代女性。 覃子君冷哼。「你不像是岳岳。」她的岳岳哥哥絕對不是一個穿著雅痞的娘炮! 但顧及到有長輩在場,她的不滿只能往心裡吞。 「我記得以前君君很愛漂亮,個性甜美又淑女,皮膚白皙,喜歡粉紅色,穿洋裝,留長髮,愛乾淨,重點是身上沒有泥巴,和你完全不同。」傅東嶽從頭到腳審視著她,眼神很輕蔑。 覃子君大笑,眨眨眼,揮揮手。「哎喲,別提那些了,我現在光看相片都覺得噁心呢!」 「比渾身泥巴還噁心?」傅東嶽冷笑。 「泥巴?有嗎?」覃子君抬手提腳,東看西看。「你說我哪裡渾身泥巴了?鞋子嗎?」她聳聳肩。「就算我全身泥巴,請問關你什麼事?你管得著嗎?」 「輕率粗魯的言語和你的外表很搭。」他面無表情。 輕率?粗魯?!「是啊,你想聽更粗魯的話嗎?死娘炮。」她豁出去了!這口悶氣她說什麼都忍不住。 娘? 傅東嶽的眉頭皺起,他是國際知名的服裝設計師,是巴黎、米蘭流行服裝界最閃耀的新星,作品往往帶動整個時尚風潮,可現在卻被一個在泥中打滾的女人評比為娘? 聞言,覃母趕緊拉拉女兒的手臂,嚷道:「哎呀,女兒,你怎麼這麼說啦!」 「君君,女孩子怎麼這麼說話,人家會以為我們覃家沒有家教。」連一向寵溺女兒的覃父也說話了。 娘炮就是娘炮,這和有沒有家教是兩碼子事,覃子君仰高下巴,挑釁地和她口中的死娘炮對看,完全不以為意。 傅母見狀,不但沒有替兒子抱屈,還親密地拉起覃子君的手。「呵,不會的、不會的,君君可是我們所有長輩心裡最甜美的公主呢,想當年,君君一出生,咱們眷村可是連開三天流水席呢!君君是我們連上唯一的女娃,她永遠是我們所有人的寶貝,所有人的公主,現在公主要嫁進我們傅家,最開心的就是我們了——」 覃子君耳尖,打斷長輩的話,急切地問道:「等等,伯母,什麼叫就要嫁進我們傅家了?」 「喔,這個喔∼∼」 長輩們全都笑呵呵,別說覃子君心底發毛了,連傅東嶽的臉色也很凝重。 「媽,到底是怎麼回事?」她壓下心裡的不安,向一旁的老媽詢問。 這兩個人,一個是前途不可限量的建築師,一個是紅透半邊天的服裝設計師,他們歷經大風大浪才有今天的成就,這世上已經沒什麼事可以把他們嚇到頭皮發麻了。 傅父清了清喉嚨,公佈答案。「連長當年對我的照顧,我始終銘記在心,雖然咱們兩家已經很親近了,但還是希望能夠親上加親,東嶽和小公主從小感情就很好,所以在我們離開台灣那一年,雙方父母都同意,等東嶽和小公主長大後,兩人就要結成姻緣,讓我傅進銘的兒子好好照顧連長千金,這是我一輩子最大的心願。」 覃父感動地拍拍好友的肩,有些哽咽地道:「進銘,我何嘗不是這樣認為呢!別說照顧了,進銘兒子的品性我絕對放心!」 啊啊啊,她快嚇死了啦! 什麼聽到氣球爆炸的聲音、頭暈眼花、目瞪口呆等,都不足以形容她此刻的震驚啊! 她嚇到雙腿發軟,只能狼狽地拉著老媽的手臂,不讓自己跌坐在地上。 結婚?嫁給死娘炮?!這些大人在說什麼啦? 「結成姻緣?」傅東嶽不解地問。 傅父很肯定地點點頭。「是啊,東嶽,這就是我們這趟回台灣的主因,要完成你和小公主的婚事。」 傅東嶽很明白父親和覃伯伯堅定的革命情感,在新加坡的日子,父親想的念的都是過去長官對他的照顧和兩人情如兄弟的感情,但一碼歸一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