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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頁     娃娃    


  連續工作沒合眼,眼皮直直往下墜,在入了夜後還得強打起精神攪拌灰泥的八師弟天養,終於按捺不住好奇的發問。

  「你怎麼會突然決定要搬來這兒?就因為對面住著熊姑娘嗎?但你以前不是很討厭她,甚至討厭到和她上擂台比武的嗎?」

  「輩分比人小的就多做事少說話!」

  一顆小石凌空飛來,正中天養的額心,疼得他哇哇跳叫,而那射石的兇手仍是好整以暇地合眼躺平在椅子裡。

  「二師兄想做什麼需要跟你報告嗎?多學學你三師兄,埋頭工作!」

  被點到名的天道存停下手邊工作,直了直有些酸意的腰桿。

  「二師兄,如果我們能熬夜將這些活兒都做完,明兒個天亮後,能夠上熊姑娘的鋪裡去買饅頭,順便和她說說話嗎?」他想問問熊姑娘這段日子過得好不好。

  又是一顆小石飛來,這次卻是往天道存方向飛去。他其實躲得過,卻礙於兇手是自個兒師兄,只得認命領受,幸好他人壯皮厚,倒也不怎麼疼就是了。

  「胡鬧!」

  原已有些睏意的天威望,不悅地瞠大他那雙邪俊的丹鳳眼。

  「她的饅頭是你們能吃的嗎?沒規矩,長幼不分!給我聽好,房子一蓋好後就立刻給我走人,一時半刻也不許多留,更不許去找她聊天瞎扯!」

  省得他見著了她對這些兔崽仔微笑送饅頭,偏就是不肯理他時,恨得他大腸拿小腸狂揍出氣。

  怎麼?天道存滿心疑惑,吃饅頭還得分長幼的嗎?他真的是很想去瞧瞧熊姑娘的近況,但瞧二師兄火冒三丈的模樣,還是等下回來再說吧。

  流氓!流氓!叫人幹活卻連個饅頭都不許吃?天喜等人在心底怨聲載道,卻礙於二師兄淫威浩蕩,誰也沒敢說出口。

  嘀咕歸嘀咕,他們還是趕在破曉前將房子蓋好,安靜走人,回道觀睡覺了。

  熊惜弱一早醒來,原是心情不錯的她,在一開了鋪,見著對面那間倉卒落成的屋裡,有個正倚窗對她邪笑的流氓男人時,再也笑不出來了。

  「你為什麼會在這裡?」

  這兩天她是有聽見來自對面的敲打聲,原還想著不知是打哪兒來的文人雅士,為了欣賞湖景在此修築別業,沒想到會是那個前兩天剛吃了她一巴掌的流氓。

  雖然發過誓不再和這男人說話,但因事關重大,她不得不逼自己走到他屋前,氣呼呼地質問。

  「那還用問嗎?」天威望笑得白牙喑閃,「當然是為了你囉!」

  她聽得咬牙切齒,「世上的人那麼多,你為什麼就是非要找我麻煩?」

  他笑得有些淫壞,「因為沒有人的饅頭……嗯嗯,比你的更好吃了!」

  見她又是一記巴掌送過來,這回天威望可有準備了,偏過頭來輕鬆的閃開。

  「女人,你就非要淨往歪的地方想嗎?我指的是你做的饅頭,又不是在說你身上那對『饅頭』來著。」

  這該死的男人不解釋還好,一開口只是愈描愈黑。

  熊惜弱原想再送上另一個巴掌,卻驚覺兩人週遭已出現不少駐足觀望的好奇人群,只得咬牙死忍住,轉身回鋪,暫且饒了他。

  千萬別理那流氓!

  鬧久了見她沒反應,他肯定會自討沒趣地拍拍屁股離去,千萬別中他計,別隨他起舞,別讓他更加放肆得意。熊惜弱這麼告訴自己。

  只是她雖然能夠管得住自己的嘴不跟他說話,卻管不住自己的眼睛,尤其是他一再做出那樣引人側目的舉動時。

  在她賣完了早上的饅頭歇息片刻時,一抬起眼來,居然看見他在屋前掛了個招牌,上頭寫著「好人筆莊」,底下還有四個蠅頭小字「另教童畫」。

  好人?!還教童畫?!

  熊惜弱若非是使盡全身的力氣死忍住,怕早已抱著肚子笑滾到地上去了。

  別笑!別理他!看都別看他!讓他自討沒趣!千萬別上他的當……

  「欺世盜名!你以為自稱為好人,就能夠欺瞞過世人的眼睛了嗎?」

  懊惱地咬著唇,熊惜弱是在聽見聲音後,才知道自己竟然不自覺地走到他鋪前,甚至還把心裡的話給說了出來。

  天威望無所謂地任由她嘲訕,嘴角甚至還掛著邪笑,笑她的自破誓語,主動來和他說話。

  「就算暫時還不是好人,但那至少是我目前的一個目標。」

  「哼!天要下紅雨啦?」她又按捺不住地反唇相稽,「流氓轉了性?」

  「那也是沒辦法的,誰教我喜歡的女人不喜歡流氓只喜歡好人,為了她……」他收起嘻笑,語帶深情,「我只好改變自己了。」

  熊惜弱瞪大眼睛,嚇退了三步,然後……轉身快逃!

  沒聽見!沒聽見!她什麼都沒聽見!沒聽見一隻癩痢狗在發瘋病!

  她驚惶失措地逃回屋裡躲著,卻無法阻止自己的臉漲紅得像關公。

  沒錯,她是粗枝大葉,她是莽撞冒失,她是不太像個尋常一般的姑娘家,但不管怎麼說,她仍是個道道地地的黃花大閨女。

  更何況她還曾和對門那男人裸裎相向,甚至被他無禮輕薄過,所以教她在聽見他那樣的話時,還能夠大聲大氣地沒當回事?

  可惡的流氓!算你狠!懂得用這招來逼你姑奶奶打退堂鼓!

  但退回歸退回,什麼喜歡不喜歡、改變不改變的胡話,只有鬼才會信你!

  我就不信以你那樣的貪玩流氓性,能待得住在鋪裡靜靜賣筆,且還教童畫!

  如果你真能做滿一個月,姑奶奶我就跟你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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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後回想起,熊惜弱不得不慶幸她那毒誓是發在心裡,沒人聽見,否則她還真的要改叫天惜弱了。

  令人難以置信的是——他,是認真的,很認真的。

  就同她放棄當俠女,改做饅頭一樣,天威望認認真真地開起筆莊,賣起了文房四寶。

  小小的展示櫥櫃裡不但擺滿了各式羊毫、狼毫、紫毫、兼毫,就連名貴罕見的寶硯、宣紙、徽墨、筆架等文房四寶也都一應俱全地一字排開。

  好吧,就算他真能將這些「道具」備全,但她不信以他那流氓性,能有耐心和上門來的客人打交道、做生意。

  她相信只要客人多囉唆幾句,三不五時來換貨、退貨地惹毛了他,他就肯定會演出全武行,將客人打傷打殘,打到哭著去找大夫,所以她始終伸長耳朵,等著聽熱鬧、瞧好戲。

  但她的希望再度落空了。

  沒錯,她是聽見了,卻只聽見從對面三不五時傳來的耐心解釋——

  「不,祁翁,我不贊成您幫小凱買軟毫,雖然這種筆性柔,筆鋒長而圓壯,含墨較多,但小凱不過是個初學者,我比較建議您的是,幫他買這款以羊毛加山兔毛做成的兼毫。」

  「那麼這筆……會不會比較貴?」

  「貴是一定的,好的筆自然得多花點銀子。但您得想想,這可是關係著小凱一輩子用筆慣性的養成,這種錢,省不得。」

  就是這個樣子,他用言語而非拳頭,得到了信服認同,讓人接受了。

  就連教童畫時也是這樣。

  他每回都能逗得那些上門來學畫的孩子或是哈哈大笑,或是安靜學畫,就算真有打打鬧鬧的事情發生,都只是因為孩子們和他沒大沒小,哥兒們似地玩耍嘻鬧,而不是他在發飆揍人家的孩子出氣。

  她一心苦等著的流氓逞惡發飆戲碼,始終不曾上演過。

  就連小丫——那原是最崇拜她的小丫頭——也幾乎要改弦易轍,換過偶像了。

  幸好崇拜偶像是一回事,但只要一鬧起了肚餓,小傢伙依舊是要來找她的,就好比是此時。

  「饅頭姊姊!饅頭姊姊!」軟嫩嫩的童音煞是可愛。

  熊惜弱微笑蹲下身,習慣性地摩挲小丫的頭,「怎麼?肚肚又餓了?來找姊姊買饅頭?」

  「不是不是!」小丫驕傲地將手上畫紙遞給她,「小丫是來讓姊姊瞧我畫的小老虎的。」

  雖說紙上只見黃澄澄的一坨顏料,外加幾筆墨點,但熊惜弱仍是捧場地讚不絕口。

  「哇!果真是只活靈活現的小老虎耶!小丫真本事!」

  小丫那少了顆門牙的快樂笑容再度綻現在臉上,「姊姊真的覺得好看嗎?」

  「當然是真的囉!姊姊是不會騙人的。」

  「那麼好!小丫想用這張畫,來跟姊姊換一顆小熊饅頭。」小傢伙居然和她做起生意來了。

  熊惜弱聽了彎腰笑,「換饅頭不是問題,但小丫不是愛吃老虎饅頭的嗎?姊姊沒有捏小熊饅頭耶!」

  「小丫要小熊饅頭不是為了自己……」那少了顆門牙的小嘴,認真十足地解釋著,「而是為了威望哥哥。威望哥哥很可憐的,剛剛他在說他小時候的故事給我們聽,他打小沒爹沒娘照顧,所以也沒人會揉饅頭給他吃。」

  什麼?是要給那流氓吃的?

  熊惜弱瞇起圓瞳,心裡冷冷暗忖:哼!想吃饅頭沒有,叫他去吃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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