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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頁     華甄    


  於是大家不再有異議,立刻按照他的吩咐忙了起來。

  顧正堂擔憂地看著在高大桅桿下忙碌的嘯嵐,很想過去幫她,可是火海狼似乎不想讓人去幫忙,因此將他支開了。

  「你去準備防風燈,每層前後各放一盞。」他簡略地命令。

  顧正堂看看已經開始升起的中帆,無奈地走了。

  這時,霍海潮才轉回頭看了眼巨大帆布下顯得十分嬌小的嘯嵐。

  這真是個倔強莽撞得可愛又可惱的傻小子!

  他輕輕搖搖頭,往位置最高的瞭望塔走去。

  站在最高的桅桿下,秦嘯嵐用力拉拽著升帆索,想像著這醜陋的篷帆就是那個該死的男人,她正把他吊上桅桿,讓他在狂風暴雨中接受天罰!

  這樣想著,她鬱悶的心充滿了快意,雙臂也格外有勁。

  「吊死你!勒死你!看你還敢欺凌弱小……」

  「阿嵐,我跟你換吧。」正在用力咒著、拉著時,一個男子跑過來了。他被分配去升側帆,側帆只有中帆的一半大,呈三角形,拉起來相對輕鬆。

  嘯嵐拒絕。「不用,那匹惡狼存心整我,我才不要讓他小看我!」

  男子見她態度堅決,也覺得她說得沒錯,只好又跑回去繼續自己的工作。

  嘯嵐用力拉著,不斷地為自己打氣加油。看著層層疊疊堆在腳邊的帆桁漸漸展開升上桅桿時,她心裡的氣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成就感。

  這是她第一次獨自升帆,還是中帆!過去在自家船上,從來沒人讓她做這種又重又累的活,今天如果不是被那惡狼氣到,她想自己也不可能拉得動這麼笨重的帆。

  可惜,她高興得太早了一點,就在船帆升到三分之二時,突然被卡住了。

  她用力拉了幾下,升帆索不動,升起的半帆兜起海風鼓動著、搖晃著,就是不肯再往上走。她心裡一緊,知道是繩結糾纏住了。

  這可是拉爬手最不願遇到的事,因為這意味著他必須爬上桅桿解開繩子,才能把帆完整升起。

  幸好爬桅桿還難不倒她。她將繩子繞著桅桿打了個結,控制住升上大半的帆,然後甩甩酸痛的手,抱著桅桿,兩腿緊扣,配合著手的動作往上爬去。

  剛才站立在甲板上感覺不大的海風,到了桅桿上就完全不一樣了,特別是越往上爬那風越強勁,好像要把人吹走似的,她覺得自己快無法控制身體了。

  就在這時,她好像聽到下面有人在叫她,可是耳邊呼呼的風聲和船帆拍打桅桿的聲音更響,她不敢往下看,怕一頭栽下去。

  她鼓足勇氣繼續往上爬,終於到了目的地,借助風勢和腿的力量,她將自己的身體緊貼在桅桿上,伸出僵硬的手指,抖開了糾結在一起的繩索。

  就這麼簡單的動作,她卻得冒著生命危險上來做,實在是過分!

  她在心中罵著,緩緩往下爬去。這時,風帆突然轉向,帆桁打在她身上,她腳一鬆,身子往下滑,下面立即傳來驚叫聲:「阿嵐,小心點!」

  她定定神,抱住桅桿低頭一看,原來顧叔、阿旺哥和不少萬通號的兄弟們都站在桅桿下,正仰頭望著她呢。

  「顧叔,我爬上去了!」她連滑帶跳地落到地上,馬上有數雙手接住了她。

  她得意地抬頭,卻看到人群後聳立著的高大身影,臉上的笑容倏然消失。本來想要聽聽大家對她的真心讚美的,不料卻見惡狼在側,令她倍感掃興!

  「阿旺哥,讓我做完。」她意興闌珊地接過阿旺手中的升帆索,將風帆升滿。

  大家明白她臉色突變的原因,也都有默契地不說話。

  眾人身後響起霍海潮冷硬的聲音。「這裡結束後,所有人都到前甲板去。」說完他率先離去。

  看著那高大的身影,顧正堂對嘯嵐說:「阿嵐,不要對他太凶。」

  「我討厭他!」嘯嵐固定好帆繩,拍拍手生氣地說。

  大夥兒移步往前甲板走去,顧正堂繼續說服她。「可他一直在幫我們。」

  「不管他做什麼,我就是不想見到他!」輕撫微痛的下巴,她遺恨難消。

  「阿嵐,」顧正堂的聲音裡有絲擔憂。「他並沒有冒犯過我們,剛才也是他最先跑來想幫你……難道,他對你做了什麼嗎?」

  「沒有。」嘯嵐立刻回答。「我只是不喜歡他!」

  走在前面的霍海潮將身後的對話聽得清清楚楚,可是沒做任何表示。他自己也不明白為什麼會對這個凶巴巴的男孩有種很獨特的感覺,也許是因為他很像年少時的自己,勇敢又衝動吧!

  在底艙被他又踢又咬時,他就知道他欣賞這樣富有反抗精神的人。

  派他去升帆時,他確實是想給他個教訓,讓他明白「服從」是什麼意思。

  看著那俐落的爬桅身手,他更加覺得這男孩是可造之才。當看到搖擺不定的大帆拍打桅桿時,他突然擔心得要命,甚至身不由己地離開瞭望塔向這裡跑來。

  結果,他發現在他身後跟來了不少人,這讓他詫異間也很好奇:這小子究竟是什麼人?為何秦家船上的每一個人好像都很關心他?他真的只是名普通船工嗎?

  看上去應該是,因為他爬桅檣很老練。可是聽他說話的口氣,哪裡像個船工?如此年輕的他,何來這樣的本事讓威風八面的秦氏船老大和總管都圍著他轉?

  突然間,他對這個脾氣火爆、說話尖細的小船工有了濃厚的興趣,但他不會去打聽,這不是他霍海潮為人處世的作風,他會讓那小船工自己親口告訴他。

  可是,那小子是怎麼看待自己的?

  「不喜歡他!」

  「不想見到他!」

  為什麼就獨獨沒有「害怕他」呢?難道他不怕威震四方的火海狼嗎?

  是的,他不怕!想起那雙盈滿淚水也不掩飾怒氣的眼睛,霍海潮肯定地想。

  有多少年了?大約從人們傳說他是「狼」以後,就再也沒有人敢公然挑釁他,更沒有人膽敢蔑視他,唯獨這小子除外。

  看看手背上淡淡的咬痕,他突然覺得很開心,少有的開心。

  討厭我?不想見到我?不讓我碰?好吧,那就讓我看看你能忍受多少!

  他想著,臉上竟出現了一抹微笑,柔和了他兇惡的面容,讓他顯得英俊許多。

  只可惜,這是個沒人看見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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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萬通號上的人除了受傷的以外,都在甲板上站齊了。此刻天已經黑了,但船頭有一盞燈,下層甲板也有些光照過來,使得甲板上並不黑。

  漲潮的海濤聲迴響在寧靜的夜空,巨大的海浪沖擊著船體,儘管有大鐵錨定住,萬通號還是在波濤中搖晃不已。

  嘯嵐看到破損的前舵已經被綁好,船頭有數十條繩索如鏈條般連接著前頭那艘同樣高大的海狼號,不由心頭一跳,看來顧叔說的是真的,火海狼是在幫助他們。

  可是當看到讓她頭痛又心煩的火海狼像根桅桿似地矗立在大家面前時,她仍本能地往後退,期望將自己藏到他看不見的地方。

  霍海潮沒注意她,只是示意阿旺和顧正堂站在前面。

  然後他宣佈從現在起,已經失去獨立航行能力的萬通號得服從海狼號,後者將把它拖到五嶼去修理,而一旦萬通號恢復航行和自衛能力後,海狼號將離去。

  「為什麼要去五嶼?潛島不是更近嗎?」

  就在眾人聽了火海狼的話並無異議時,人群中響起了秦嘯嵐不馴的聲音。一聽到這個自以為是的男人對萬通號指手畫腳,她就生氣!

  聽她又提出了早先提過而沒有被解答的問題,霍海潮一愣,隨即對這個執拗的小船工不得不服了,而顧正堂和阿旺也為她的莽撞擔心。

  「如果你真像你所以為的那樣瞭解情況的話,你會知道潛島沒有能容納萬通號的船塢,無法修理這艘船。在這方圓數百浬內能接納萬通號的,只有五嶼!」霍海潮冷冷地解釋,為自己根本不必理會,卻依然認真回答這個問題感到生氣。

  然而,他的回答讓他得到滿意的效果,那愛反抗他的小子不再開口了!

  他稍稍鬆了口氣,可還沒等他舒展緊皺的眉,那聲音又響起來了。「為什麼海狼號要等萬通號修好才離去?你們可以在一到五嶼時就離去。」

  「因為我相信骷髏王還惦著秦氏這艘豪華大船和滿船貨物,所以,我海狼號『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還有問題嗎?」霍海潮似乎是咬著牙說這話的。

  他煩透了這麼多的「為什麼」。

  但願這是他必須回答的最後一個問題,因為他們還有很多路要趕,還有很多事要做,他不確定狡詐的骷髏王會不會正在附近佈置下陷阱等待著他自投羅網,而今帶著萬通號這個大累贅,他得加倍小心!

  可是,他的希望沒能實現。

  「為什麼我們該相信你,你不也和骷髏王一樣是臭名昭彰的海盜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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