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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頁     華甄    


  可是看到她疲憊又無助的神色時,看到那些晶瑩的淚珠時,他所有的憤怒都變成了無邊無際的歉疚和心痛,他聚集在心頭的所有怨艾都化成了對她濃得化不開的柔情蜜意。

  他熄了燈,躺在她身邊抱著她,無奈地低語:「雁兒,妳到底要我怎麼辦?我要怎樣做才能讓妳相信我,原諒我呢?」

  他吮去她的淚,輕拂她凌亂的髮絲,誘哄著她。

  他的氣息包圍著她,是那麼親切、熟悉和甜蜜,令雁翎想拒絕都難。她抬起眼看著他,黑暗中彷彿只看到兩簇火花在閃爍。

  他的大掌輕拂著她的臉,滑下她的衣襟,靈巧的指頭碰觸著她敏感的肌膚,而同時,當他的嘴滑過她的顴骨落在她的嘴唇上時,放在她身上的指尖一陣顫抖。「雁兒……」

  隨即,雁翎的身子便被那股既熟悉又陌生的激流席捲,她無法控制地顫抖、燃燒、繃緊。此刻,她的身子彷彿已經不是她自己的,而是受峻猛控制的。在她心底有一種強烈的衝動,想忘記一切,用全身的力量抱緊他,永遠不再讓他離開她,永遠不再讓任何女人靠近他,即使是死亡,也不能把她與他分開!

  「猛子,我要你永遠都不離開我!」她不知道自己竟然喊出了心底最深的恐懼和願望。

  峻猛先是感覺到她抱緊了他,以一種令他驚訝的力量──激烈、熱情而又絕望的力量突然抱緊了他,接著聽到她這宛若天籟的喊聲。而她的要求不也正是他所渴求的嗎?

  他心跳加速地移動頭部,想看看她是不是認真的,可是她將臉深深地埋在他的肩上,使他無法看見,但是他感覺到了她滾燙的眼淚正浸染著他的肩頭。

  於是他緊緊地抱著她,充滿激情地說:「我永遠不會離開妳,絕對不會!」

  「那麼讓我們給彼此一個保證,好嗎?」

  「怎樣保證?」

  「這樣──」

  隨後,雁翎以她笨拙卻真誠的行動給了峻猛一次最難忘的經歷……

  她釋放了自己最原始的慾望,採用最狂野的方式,放縱最自由的激情,將自己毫無保留地獻給了他,也從他身上攫取到了同樣的回報。

  「雁兒,我們剛才是不是情深意濃?」身體上的激情漸漸平息,可是心底的感情卻在累積。峻猛撫摸著雁翎依然熾熱的身軀,感慨地問。

  「是的。」雁翎在他耳邊低語,口氣卻變得堅決自信。「從今往後,我要將所有女人在你身上留下的痕跡都消除。」

  峻猛在黑暗中揚起了嘴角。「除了妳的,我身上不會再有其他女人的痕跡。」

  雁翎擱在他腰上的手指用力地掐了他一下,威脅道:「認真點,你娶了我,我們有發過血誓要永遠不分離。」

  「我們當然永遠不會分開!」峻猛肯定地說。

  天亮前他們終於雙雙墜入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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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雁翎醒來時,天早已大亮,峻猛已經離開了房間,但她的衣服一件不少地擺放在炕頭,而炕依然是熱呼呼的。

  想起夜裡的事,她感到有點害羞,那時自己真是中了邪,竟那樣放肆大膽。

  不過想到所獲得的一切,又覺得挺值得。

  在她起床後,昨晚見過面的玉芙就來侍候她穿衣,但被她拒絕了,不過還是吃了她送來的早餐。

  再次見面,她們都沒有提昨晚的事。玉芙依然漂亮,但少了昨晚那種氣勢,顯得可憐兮兮的,雁翎心裡對她有種同情,又有點防衛。

  待在屋裡覺得無聊,雁翎走出房間想看看今後自己要生活的地方。

  昨晚她已經知道這裡是總兵府的後院,也是峻猛住的地方,但她走出主屋後,看到左、右兩廂都有不少的房間,不知是什麼人住在那裡?

  這個四合院不大,院內那棵松樹依然青綠帶黃,從那蒼勁古樸的粗大枝葉,雁翎估計它至少有數百歲。院子裡很安靜,只有遠一點的通往前院的大門口偶爾有幾個男人在走動,他們該是守衛吧?

  於是她轉向側門,沿著走廊的另一個通道走過去,想看看那邊是什麼地方。

  穿過那道狹窄的通道,她來到一個小雜院,這裡有馬廄和飼料棚,還有一道打開著的門。馬廄內有很多馬匹,其中就有昨天馱過她和峻猛的那匹赤色寶駒,於是她輕輕地走過去,怕驚擾了牠。

  可是剛走到馬廄前的木槽邊,就聽到馬廄裡傳來熟悉的低沉嗓音。

  「你現在就要走嗎?」

  是峻猛的聲音!他在跟誰說話?雁翎猶豫地站立在原地。

  「是的,爹他老人家已經走了,我也得趕回去部署一下,以免出錯。」

  聽口氣應該是峻虎吧?

  雁翎猜測著,昨天他實在沒有講多少話,所以她一時分辨不出。

  又聽峻猛說:「那也對。我來上鞍,你檢查一下馬蹄。」

  一陣鐵具聲後,又聽他提醒道:「回去後多留神挖蔘的外鄉人。現在噶爾丹雖然死了,但他的餘部仍在伺機作亂,而且羅剎國也不很安定,不時有奸細潛入邊境刺探情報,我倆所守均為邊關重鎮,萬不可懈怠。」

  哇,有那麼嚴重嗎?雁翎心裡驚呼。

  聽到峻猛用那種完全不同於跟她說話時的口氣與他弟弟交談,雁翎才明確地意識到他的身份和職責。

  初次見到他時,他總是皺著眉頭,原來他擔負的責任真的很重大。可是自己還總找他的麻煩。唉,以後得多替他想想。

  就在雁翎自責地想著,準備悄悄離開時,峻虎開口了。

  「大哥,你真的娶了那個叫雁兒的女孩,還沒有告訴家裡嗎?」

  他的口氣裡透著擔憂,為什麼?

  雁翎好奇地停住腳步,想聽聽峻猛的回答。

  可是沒聽到他的回答,開口的還是峻虎。

  「那麼家裡那個女人怎麼辦?你打算讓雁兒做側室嗎?」

  「不。」峻猛的回答僅僅令雁翎冰冷的心有了一次微弱的跳動,而他接下來的話又將她的心壓在了冰山之下。

  「可是……我又能給她什麼名分呢?你也知道,在這件事情上我沒有選擇的餘地。只能對不起雁兒,讓她受委屈了……」

  他的話令雁翎的身子虛弱地住旁邊靠去想尋求支撐,卻將掛在木槽邊的鐵瓢碰落在地上。

  一聲足以驚動裡面兩人的聲音響起,幾乎令雁翎魂飛魄散。

  「誰?」兩條黑影從馬廄躍出,可是只看見一條纖細的背影閃過前頭的通道。

  「是雁兒!」峻虎肯定地說。

  「嗯。」峻猛緊蹙雙眉注視著通道。

  峻虎充滿歉意地說:「大哥,我把事情搞砸了嗎?」

  「不會。該發生的事遲早要發生。」峻猛安慰他,走回馬廄替他將已上好鞍的坐騎牽出來,看到小弟正從通道內跑來。

  「二哥,這是給你在路上吃的。」峻龍將一個袋子綁在了他的馬鞍後。

  「這小子還是那麼機靈!」峻虎笑著拍拍他的肩,又對峻猛說:「大哥,多使喚使喚他,再過兩月他也該上路了。」

  「我會的。你走吧,不然又得趕夜路了。」

  峻猛說著將他送出了馬廄邊的側門,隨峻虎一同前來的寧遠城侍衛們已經在那裡等候了。

  跟兄弟們告別後,峻虎率先策馬離開。

  將門關上,峻猛對峻龍說:「龍兒,戴好帽子,去兵營告訴洪參將我今天就在總兵府,有事到這裡來找我。」

  「好。」峻龍爽快地應著跑了。

  看著小弟無憂無慮地身影,峻猛深深地歎了口氣,心裡煩惱著該如何向他那位剛剛對他恢復了一點信心,卻又受到傷害的新娘解釋。

  他知道雁翎在聽到他與峻虎的談話後,一定再次對他失望了。

  「大哥!大哥!快──」峻龍忽然跑來,氣喘吁吁地說:「快上馬!」

  「龍兒?」峻猛看著弟弟歪在腦袋後的頭盔和氣急敗壞的樣子,十分詫異。

  「還不是那個叫雁兒的女孩。」峻龍惱怒地說。「要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我早將她痛揍一頓了!」

  「你敢!」峻猛厲聲說著,問:「她人呢?」

  峻龍憤憤地說:「跑了!用她那該死的包袱殺出血路,然後一路跑了出去。」

  「我去找她。」峻猛轉身進馬廄拉出赤色馬,匆匆套上馬鞍後對他說:「不要對人解釋這事,你就守在這裡等我。」

  看見大哥如此擔憂,峻龍趕緊為他打開門,問道:「她真的很重要嗎?」

  「沒錯!」峻猛將馬牽出了門,跨上馬即催馬往城裡奔去。

  關上門的峻龍摸摸被雁翎包袱砸痛的腦袋,既心痛大哥的辛苦,又忿忿不平地想:為何他總是被大哥的女人打呢?

  哼,真是倒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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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雁翎在聽到馬廄裡峻猛與峻虎的對話後心神俱裂,她作夢也沒有想到自己竟然走上了跟她娘親一樣的路,落入了她娘親至死都無法解脫的夢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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