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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頁     杜默雨    


  老天!她好擔心他!好擔心!好擔心!一千個心都不夠擔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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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桑宇帆正在看公文,西裝口袋裡的手機跳了起來,拿起來一看,竟是這兩天對他不理不睬的糖醋魚打來的。

  「嘿,有事?」他心頭竊喜,壓低了聲音,不敢讓同事聽到。

  「蠶寶寶……呼……呵……」

  「咦!妳做什麼那麼喘?」

  「我……我跑回辦公室,又跑到外面來講……呼呼……」

  一大早跑來跑去做什麼?他縱使滿腔疑問,還是先命令她說:

  「深呼吸。」

  聽到了深深吸一口氣的聲音,然後又是那過度急促的嗓音。

  「桑宇帆,你聽我說,不管遇到什麼事,你都要勇敢地活下去!」

  天兵又出現了!要他不拉高音調實在很難。

  「拜託,妳在說什麼呀?」

  「我是說,不管你聽到什麼事,或者人家講你什麼是非,你就當作是耳邊風,即使那是最寒冷的北風,冷到讓你生氣、讓你撲撲跳、讓你腦充血,你都不要理它。」

  他很想直接跑到事業發展部去摸摸她有沒有被北風吹到發燒。

  「到底有什麼事?妳吃早餐了嗎?語無倫次的,別管什麼風,妳不要發瘋就是了。」

  「沒事啦。」那邊呼出一口氣,吹得他耳朵發癢,「有人沒修養,就像小狗一樣亂吠──呃,這樣好像在說旺旺的壞話。不管了,反正別人汪汪亂叫,你就讓他去吠,不理他就是了。」

  「放心,我現在修養好得很,凡事三思而後行,妳怕我跟人家吵架?」

  「呵……也不能打架喔。」

  「妳看過人和狗打架嗎?」

  「呼!你這樣說我就放心了,我也可以了無牽掛的回去了。」

  「妳回去哪裡?」

  「回辦公室啊。對了,我再叮嚀你,別人拉屎不知臭,他自己弄得全身臭熏熏的,你可別跟著吃飯放屎,製造肥料,笨笨地跟他做逐臭之夫喔。」

  「夠了!」他下意識地捏起鼻子,抬眼偷瞧一眼同事,再低聲吼道:「我早餐都還沒消化,不要讓我反胃!」

  「唔……」聲音小了一些,隨之又放大為歡樂的語氣,「你跟我生氣沒關係,現在想生氣就盡量生氣,我可以當你的受氣包。」

  「妳再給我要天兵,我本來不生氣也要生氣了。」

  「唉!」來了一聲小小的歎息,幽怨地說:「我倒很想當天兵,天兵就有法力,可以大顯神威,鏟奸除惡,保佑大家平安無事沒煩惱。」

  「阿彌陀佛,阿門。」

  「能當神仙當然更好了,不,應該是天使,也不用上班,就整天穿著睡衣涼鞋,披頭散髮,抱著豎琴在天堂唱歌,好逍遙自在喔。」

  他冷冷地說:「妳那個魔音穿腦,一唱起歌來,我保證天堂立刻變地獄,上帝也瘋狂。」

  「唔。」

  「我很想知道妳在搞什麼飛機,可是……」他看了看手錶,又翻了一下迭在桌上的卷宗。「我九點鐘要進去開財務部的主管會議,這邊有一堆公文要先出去。」

  「好,我不吵你了。蠶寶寶,加油!我永遠和你站在同一陣線,共同抵抗敵人的侵略,記得我的精神與你長相左右。」

  他還永懷領袖咧!桑宇帆瞪住手機螢幕,反正今晚他擺定燭光晚餐了,在他逼供她心意的同時,也就順便嚴刑拷問她到底起什麼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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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這種事?!」

  上午十一點五十分,忙完了一個早上的業務,桑宇帆來到財務部後面的櫃子查看這兩年來的銀行往來資料,小嚴就偷偷摸摸跟了過來,小聲地向他報告切身要緊的八卦。

  「桑副理,我不是打小報告啦,只是我還滿佩服你的,你才剛來翔飛,可能不熟悉這邊的人,我希望你能提防小人,不要被流言中傷。」

  「我不怕他中傷我,我是怕……」

  他是怕糖醋魚受傷啊!桑宇帆握緊拳頭,忽然頓悟到一大早她打那通天兵電話的原因了。

  原來她早就知道了,卻怕影響他上班的心情,所以拐彎抹角講了一堆廢話──或許,她更擔心他失去理智,找人算帳吧?

  雖然他很想一拳打上馮耀文的鼻子,但他已經答應她不跟狗打架,他絕不會讓她失望的。

  「桑副理,你別生氣啊。」小嚴緊張地望著他的神情,「我們也很討厭馮專員,職等那麼高,卻都不做事……」

  「我沒什麼好生氣的,你該去吃飯了。」

  趕走小嚴,他回到座位,抓起紫水晶球,用力握住。

  他是可以當一個深思熟慮、行事穩重、無畏八卦的公司主管,可是她呢?她無緣無故被牽扯進來,還被傳講得那麼難聽,如果是古時候的貞烈女子,早就以死明志了。

  糟了!她早上說的那些話,什麼長相左右、天使彈豎琴、勇敢活下去……這、這、這不是在交代遺言嗎?喔買嘎!

  啪!一個公文夾丟到他桌上,他嚇得跳了起來。

  「這是我的假單。」馮耀文神色淡漠地說:「你趕快批,我明天開始請年休,休完就會離開翔飛了。」

  「去哪裡?」他深吸一口氣,維持同事間的禮貌,「上頭不是要調你到企畫部嗎?」這也是鄧經理開會時,順便提到的一個人事案。

  「你都知道了?」馮耀文仍是那冷漠的表情,「我的專長是財務管理,不是去企畫部整天打屁、寫一些天馬行空的無聊案子。」

  「馮專員,公司也是藉重你的專才,希望你能幫……」

  「桑宇帆,我不是剛畢業的菜鳥,不必你擺主管派頭教我,要真論起實力,我是不會輸給你的。」馮耀文露出得意的笑容,語氣高亢地說:「我下個月就要去竹科的CKK當財務長了,薪水和地位比你、甚至比鄧經理更高,年終分紅也比翔飛更可觀。」

  面對那張示威挑釁的臉孔,桑宇帆一再在心裡反覆一句話:不跟狗打架。

  爸爸有教過,心歹無人知,嘴歹最厲害;其實,不管是心壞還是嘴壞,還不都是壞?

  一樣米養百樣人,良禽──切!真是一隻爛鳥──擇木而棲,大家好聚好散,也沒必要撕破臉。

  「恭喜你。CKK是一家很有潛力的公司,每年業績幾乎是好幾倍的成長,如果我手頭有閒錢,也會去買這家的股票。」

  「哼。」

  「不過,很多科技公司往往業績很好,卻在財務操作上賠錢,他們那些老闆也是很精明的,財務長做不好就立刻換掉。」

  嘿,要當科技公司的財務長不是那麼容易的。這些日子來,他早就摸透馮耀文的斤兩,所以好心提醒他一下,也請老天保佑CKK吧。

  馮耀文面有慍色,轉頭就走。

  桑宇帆坐回椅子,很訝異自己的道行愈來愈高了。

  惡人自有惡人磨,生氣是拿別人的過錯懲罰自己,他不必浪費能量跟狗生氣。嘿,要是在以前,他早就拍桌子扯領帶揮拳頭了,誰教這傢伙敢造他的糖醋魚的謠!

  等等!糖醋魚……在姓馮的丟假單給他之前,他想到什麼?糖醋魚以死明志?!

  不不!他驚恐地搖頭,這天兵迷迷糊糊的,樂觀開朗,又怎會因為這等無聊的八卦而懷憂喪志?可是……她為什麼要講那些了無牽掛、駕返瑤池、安息主懷的話?

  他心煩意亂地狂抓頭髮。天!她到底講了什麼話?反正不是笑話,而是最後的話……

  他碰地放下水晶球,拿起手機就按。

  無人接聽。他瞪出眼珠子,又驚又怒,但現在不是去砍殺姓馮的時候,他再也不顧同事的眼睛和耳朵了,拿起電話直接撥了內線,就在那群捨不得去吃飯、才看完兩大巨頭對手戲的同事面前吼道:

  「我找湯淑怡!」

  「她不在。」

  「她去哪裡?!」他又大聲吼問,平時這只糖醋魚都拖到十二點二十分才去吃飯,今天竟然十二點就不在了?!

  「喂,淑怡去吃飯嗎?」接電話的人在問同事。

  「不是!她不會那麼早去吃飯的!」他緊張地狂喊。

  「你是誰呀?這麼凶!」電話那頭先是質問,然後傳來另一個人的聲音,「淑怡說她去頂樓,還有……」

  「頂樓?!」

  桑宇帆頭皮發麻,全身發寒,扔了電話就跑。

  翔飛科技這棟大樓有十八層啊!頂樓那麼高,跳下去都……

  他完全不敢想像,腦袋一片空白,只覺得一顆心就要飛走了,也跟著她跳下去了。

  他等不及慢吞吞的電梯,一路發足狂奔跑上樓梯,八樓、九樓、十樓……縱使山高水長,天長路遠,他也要以帶兵跑五千公尺的毅力和時間賽跑,無論如何也要阻止她做這件天大的笨事。

  聽說,某些重度憂鬱症患者,表面若無其事,甚至此正常人更為樂觀開朗得過頭,可一旦受到刺激,反應也更為劇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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