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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頁     方淨    


  三位醫師全說不出話來,只能尷尬的站在原地。

  他們心底都很明白,裡頭病患已經不是重點,但只要惹火了這位西裝筆挺的年輕人,將來在國際醫界,他們恐怕是再也沒有立足之地。

  李維在病房前對幾個醫生大發脾氣,完全沒注意到病房內原本還昏迷不省的病人早就消失無蹤。

  ···················

  「雨兒別發呆,理理我好不好?雨兒……雨兒……」

  一聲聲寵暱的呼喚讓她忍不住笑開了一張小臉。她朝他望去,想投入他的懷中時,卻發現他在一瞬間換了張臉。她看著他令人難懂的神色,心中不斷漾起莫名的恐懼。想逃離他的懷抱,他卻拿繩子綁住了她,然後撕了她的衣服……然後……

  從噩夢中驚醒的上官聽雨滿身大汗,她不住的輕喘著,想藉由幾個深呼吸平定噩夢帶來的慌恐。

  被繪跟游雲大哥帶回來已經有好幾天了,但她仍是在每天夜裡重複作著噩夢——有關那天的情節。

  「作噩夢?」睡在身旁的東季繪睡眼惺忪的揉揉眼,瞄了眼腕表,攬過聽雨的腰際就想再窩回床上。

  「嗶嗶——」隱藏在牆內的通訊器適時響了起來。

  該死,現在才凌晨五點半,是誰想回老家去賣鴨蛋?

  「我是繪,有話快說,有屁快放。」他火爆且稱不上文雅的言語讓上官聽雨凝了眉頭。

  「少主,逮到日原洸了。」沉穩的聲音來自銀焰門兩位總管之一的藏雪。

  「日原洸?」他注意到身旁的聽雨明顯的身子一僵。

  「是的,他闖進了少主的房裡,被迷香迷昏了過去,我暫時把他留置在刑部。」

  「我知道了,我馬上過去。你回去休息吧。」

  和總管藏雪結束了通話,東季繪坐在床上沉思了起來,他深沉的臉色讓上官聽雨有些不安。

  「舞、游雲。」東季繪朝空中喊了兩人的名字,牆內的通訊器馬上為他連接上舞風小閣和游雲武館的通訊網路。

  「我是舞。」睡意濃厚的舞風大大打了個呵欠。

  「游雲。」游雲也是剛被吵醒。

  「日原洸來了,現在被留置在刑部,你們跟我一起過去……不,娃娃,我要你留在這裡。」他舉手制止了正要起身的上官聽雨,特意將她留下。

  「繪說得對,你留在竹樓,別去了,等會兒場面不好看。」游雲絲毫沒掩飾語氣中濃重的血腥味。

  「哼,他來得好,上次游雲大哥只送了他一顆焚冰彈就算了,這次讓我逮到了機會,非整死他不可。」舞氣呼呼的結束了通話。可以想見她是馬上趕過去了。

  「繪……」上官聽雨拉住了正欲出門的東季給,想開口,卻又不知道該說什ど好?

  知道幾位家人們明顯的憤怒,她已經可以想見日原洸將會得到如何殘忍的對待了。只是……雖然家人們的憤怒皆是為他對她的傷害而來,她還是不希望大家傷了他。

  雖然他是如此的錯待她,她還是不希望他受傷痛苦……

  「別傷了他,好嗎?」她輕聲懇求著東季繪。雖然知道自己沒什ど立場開口,她還是為日原洸請命。

  「別擔心,事情我們都會處理好的。你乖乖去睡一覺,嗯?」東季繪拍撫著她仍是纏著紗布的手腕,哄她上床休息。在得到她同意的點頭後,輕輕在她額上一吻,隨即離去前往刑部和大家會合。

  還沒來到刑部地下室,幾聲細微的槍聲傳出。他加快腳步進入這間位於刑部地下室的牢房。

  地下室的裡邊是幾閭看來活像古跡的老舊牢房,現在已經沒有關人。日原洸則是用鐵鏈拴綁在地下室的一方空地中,因為沒有燈,所以在他的兩側燃著兩大盆碳火用以照明,木碳燃燒所造成的高溫讓他眼睛有些張不開,而兩肩和右腿中彈蜿蜒流下的大量鮮血在他身下積成了一攤駭人的紅水。

  「別忘了留他一命。」東季繪開口制止游雲和舞對他的射擊。

  「沒中要害,只是給他個教訓。」游雲說完,收了寶貝銀槍,轉身就要回去睡回籠覺。反正繪負責收拾殘局,他的戲分只到這裡。

  「他滿意,我可還不滿意,哼,竟敢傷我們家聽雨——」舞風取下了牆上的皮鞭,「啪」的一聲在空中甩開一個大弧,在往日原洸身上招呼的途中,鞭子卻讓東季繪給截去了。

  「日原洸,你有什ど話要說嗎?」東季繪作勢的甩甩手上的鞭子,若有所思的問道。

  「見她……」他艱難的吐出一句不完整的話,努力不讓失血過多的自己昏迷。

  「想見聽雨?如果你挨我三鞭還能活著,我會考慮。」他笑笑的提議,眼神不著痕跡的瞄過地下室昏暗的一角。

  「如何?」

  順著他的目光也跟著瞄去,這次連舞風也曉得東季繪的打算了,她不再吵鬧,乖乖在一旁看戲。

  日原洸虛弱的點頭。

  只要可以讓他見到雨兒……

  「這可是你說的——」東季繪話未說完,鞭子已經重重落下,從右肩到左腹,極深的一條鞭痕,導致皮開肉綻,看來東季繪是絲毫不留情的。

  被鐵鏈綁在牆上的日原洸隨著強大的鞭擊力被帶離,而後又重重的撞回了原先的牆面,之前受槍擊的傷口更是血流不止了。

  正要落下第二鞭的東季繪注意到躲在角落的人兒臉色蒼白得嚇人,他忍不住歎了口氣,丟了鞭子,轉身拉了舞風離去。

  唉!誰教折騰他,也等於是在折騰娃娃呢?

  這可是怎ど算都不划算哪……

  「走了,今天提早收戲。」他對舞風小聲的說,拉了她走上樓梯,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

  東季繪毫不留情的一鞭讓已經大量出血的日原洸差點昏了過去……不過,若真的昏了過去說不定還比較輕鬆。

  他很清楚,若真想見到人,接下來的陣仗絕對還會更精采萬分。

  緊咬牙關,他憑著一股意志力撐著不讓自己昏迷。他非要見到她不可,要確定她的平安,要確定她的完好。

  就算她真是別人的情婦,他只要……能再見她一面就好……

  一隻腕上纏著繃帶的小手撫上了他的臉,細緻輕柔的觸感熟悉得教他打起殘存的意識,奮力想看清眼前之人。

  「雨兒……」是她?真的是她?狂喜讓日原洸忘了身在何處,一心想抱住她,感受她的存在;手上的鐵鏈卻阻礙了他的動作。意識恍惚間他不停的掙動著,鐵鏈被扯得「鋃啷」作響,他身上的血也愈流愈多,看得她心痛不已、淚光盈現,連忙抱住他,以防他再度掙動,讓傷口受到扯動。

  天,他傷得好重,三發焚冰彈一定讓他受盡折磨了……

  禁不住劇烈的疼痛,日原洸手腳不停顫抖。

  一邊檢查他的傷勢,她的臉色益發蒼白。

  焚冰彈是舞風最新研製出來的武器,子彈本身由特殊藥品冰凝而成,這種子彈在打人人體後隨即融於血肉之中,不殘留任何證據。但只要不是打中要害,中彈者就不至於喪命,但是傷口那種火焚般的痛楚卻會讓人痛不欲生,寧求一死。

  現在,她好後悔當初幫舞風配製了這焚冰彈的處方。

  她在他手腕和鐵鏈的接合處倒進了一些白色粉末,鐵鏈遇著了白粉,「嗤」的一聲冒了一陣白煙,然後應聲而斷。

  用同樣的方法,她解開了他另一手的鐵鏈。

  「撐住別昏倒,我背不動你。」上官聽雨奮力的撐著他癱軟的身軀,小心的移動腳步。她得趁著天還沒亮,大家都還沒起床活動前趕緊離開這裡。

  腳步一個不穩,她絆了一下,連帶的失去依靠的日原洸也狼狽的跌下。

  「何必如此……你……走吧……」他揮開她的手,拒絕她的攙扶。

  這該是她私自的行動吧?若被發現了,她可是會被處罰的。

  何必如此呢?他只是想再看看她,從沒想要再傷害她或是連累她。

  看見她臉上、衣服上沾染著他的血,他眼中滿是心痛。那夜,她也是這樣,渾身血跡斑斑。

  再度伸過來攙扶他的一雙白皙小手還纏繞著一圈圈刺眼的白色紗布,他不假思索,虔誠的低頭以唇輕印著紗布下的傷痕。一下一下的輕吻都像是在說著抱歉,請求著原諒。

  看著他的舉動,上官聽雨又紅了眼眶。

  這幾天來,他沒有一刻不在後悔,沒有一刻不在心中暗暗祈禱著她的平安。他這一生恐怕都不能原諒那時自己的舉動了,他怎能那樣傷了她?

  算是她終究不屬於自己,他怎能那樣傷了她?怎能忘了所有對她的感情呢?

  「走吧,時間不多了。」甩掉混亂的思緒,上官聽雨再度不顧他的推拒扶起了他,邁開腳步離去。

  時間不多了,她必須離開這裡。只要過了後山,進了竹林他就安全了。

  她帶著日原洸走入隱密的迴廊,而他高大的身軀讓她扶得吃力,一路上幾個不可避免的跌撞更在她身上開了幾處新的傷口,不過幸好因為時間還早,在銀焰門裡,這條列入禁地的迴廊中,他們並沒吵醒任何有資格進來的人,也讓他們一路通行無阻來到了迴廊的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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