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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頁     方淨    


  哼,吃死你,胖死你……

  甩頭不理他,決定表現出心胸寬大的她又舉筷朝眼前的一盤醬魯干貝前進;好不容易挑上了一顆肥美又漂亮的干貝,下筷前,又是同樣被一雙礙眼竹筷搶先一步。

  「嗯……好吃。」他家舞風的廚藝真是了得,上次才帶她去飯店吃過一次;沒想到沒幾天就能做出一模一樣的菜色,甚至口感還較那五星級飯店的廚子做的更好!

  東季繪神情感動的品嚐著口中的極品干貝。

  他又夾了一片清蒸魚片。

  「東、季、繪。」咬牙切齒的進出這可惡至極的三個字,舞風敢發誓,死人繪一定是故意的,先是雞丁,然後千貝,最後是魚片……

  「咦,你怎麼不吃?」他一副好心的提醒,「再不吃,自己煮的菜都被別人吃光光羅!」

  瞧,那娃娃不就一副「惦惦吃三碗公」的樣子?看她面前的小盤子上都還堆了小山高的各種菜餚呢,有「專屬男傭」伺候的人就是不一樣。

  哇勒,什麼被別人吃光光,是被他搶光光才對吧?

  「舞風,別同他鬧,我的雞丁和干貝給你吃。」上官聽雨從面前的小盤子內挑了幾樣食物放到她碗裡。

  其實是她吃不完,才用這種方法消化一點「存糧」。

  「哇……」好感動喔,還是聽雨好……正要動口享用聽雨的愛心食物,一雙筷子及時截走到口的肥肉。

  「哇勒……又是誰?」這次又是哪個死人?

  「雨兒不乖喔,我不是說過你要全部吃光光?」日原光將救回的雞丁擺回聽雨的碗中,還順勢在她耳廓上輕咬了下,惹得上官聽雨霎時紅了臉,低著頭直說不敢了。

  「死日原,那是聽雨給我的耶!」舞風氣呼呼,真是討厭的一個人,在聽雨身邊跟前跟後也就算了,竟然還敢冒犯到她頭上?!

  「對呀,再說那全部都是你煮的。」東季繪隔空煽著火,還趁其不備地從舞風碗中撈到一顆聽雨的愛心干貝。

  是誰說光明正大不如坑蒙拐騙?難怪搶來的東西就是特別好吃。

  「沒錯,請不要忘記你們吃的都是我煮的。」還每天不要臉的在用餐時間準時集合在小閣裡。

  「你少吃一點死不了,雨兒不一樣。」日原光說完,忍不住又在上官聽雨的碗裡添滿了菜。奇怪,他都這麼努力照三餐餵食了,怎麼還喂不胖她?

  「難道只有娃娃餓不得?」東季繪又吐了一句,再掀戰火。

  「對呀,什麼死不了,難道我的命就這麼不值錢?」就算是差別待遇,未免也太明顯了。

  「你的干貝呢?」好吵的一群人,真不知道雨兒怎麼能每天忍受這種噪音?日原光打從心底佩服心愛的小雨兒能將這種噪音當美樂聆聽。

  「你想幹嘛?干貝當然在我碗——」舞風低頭一看,猛然大吼:「東、季、繪——」

  「唔……嗯唔……」忙著咀嚼,他一時開不了口。

  好吃好吃……

  「你……以後再也不煮給你吃了啦!」

  「沒關係,我家娃娃的廚藝也不錯。」他擦擦嘴,心中盤算著好一陣子沒嘗到娃娃的中式小炒了,也許明兒個換到竹樓裡吃晚餐也好。

  「你……可惡。」瞪了好半天,最後舞風也只能吐出這種毫無攻擊性的結語。

  她從沒辯贏過痞子繪一次,從小到大,連一次也沒有。

  「別想,雨兒只煮給我一人吃。」日原光佔有的抱住上官聽雨,不想讓心愛的雨兒為了他人花心思下廚,就算是她的家人也一樣。

  雨兒煮的菜,只有他吃得到。

  上官聽雨騰出一隻柔白的嫩掌將他的頭從自己的頸邊推開。「也好,明晚到我那邊吃吧。」她輕聲說道,轉頭看向另一邊只埋頭猛吃不說話的游雲,「雲哥來嗎?」每回都鬧烘烘的飯局上大概只有他一個人吃得最盡興。

  「嗯。」明天早上去殺人,晚上沒事。「做糖醋魚和鳳梨蝦球。」和冷酷邪殘的殺手形象不符,他總對酸酸甜甜的菜色情有獨鍾。

  「我要吃麻婆豆腐和五更腸旺。」東季繪嗜吃辣。

  「再做一次上次那道鮮菇雜碎。」舞風一直對那清淡卻可口的滋味念念不忘。

  「喂喂喂,都說了雨兒不會煮給你們——」日原光還來不及聲明完,就被打斷。

  「光呢?想吃什麼?」上官聽雨突然一問。

  「海帶卷和豆腐羹。」他立即回應最想吃的菜色。

  咦,不對……

  「我說過——唔!」日原光接下來的抗議聲讓一張溫軟甜嫩的櫻唇給覆住了。

  兩個人又自行進入「無聲勝有聲」的境界了。

  在座眾人老早就習慣這種時常出現的戲碼,也不招呼他們了,自個兒重拾竹筷,繼續著末完的晚餐。

  「笨蛋一個。」舞風輕啐。

  堂堂一個名揚國際的日裔殺手不好好在歐美「為國爭光」,卻情願窩在這種與外界隔絕的山區裡,讓一個女人吃得死死的。

  不光是他,竟然連一向清冷的聽雨也改變甚大……

  舞風實在不懂,那無形無體的感情真對一個人的影響如此巨大?

  ·····················

  深夜。

  熟睡的人兒一個翻身,順便也將手中的「抱枕」一併捲至身下。

  天上厚重的雲層漸漸飄了開來,窗外透進了淡淡的月光,床上一隻皮毛黑得發亮的巨大豹子赫然被照得清晰。

  「唔……」黑豹在女子的身下掙動不休,收起利爪的肉掌直推著毫不客氣壓在它肚皮上呼呼大睡的嬌軀。

  被人當枕頭睡的它覺得不舒服極了。

  「貓貓,別吵。」舞風隨意拍拍它的頭,低喃安撫,仍是熟睡沒醒來,甚至將它摟抱得更緊。

  「吼——」

  一陣震耳欲聾的豹吼聲硬是嚇醒了舞風。

  「啪!」力道十足的一掌隨即拍上豹子的大頭。「大笨貓,你幹嘛?這麼晚了還鬼叫鬼叫,想被煮成黑貓火鍋是不是?」

  「吼……吼……」

  黑豹的口氣似乎在說,不知是誰會成為誰的嘴下食?它咧出一口白森森的利齒張揚著,紫水晶似的眸珠高傲的鄙睨她。

  「死夜神,敢頂嘴?」什麼樣的主人就有什麼樣的寵物,痞子繪養的黑豹也跟他一樣不可愛。

  豹子不再搭理她,輕巧的一躍,躍過她,就要再一躍下床。

  她連忙伸手拉住它長長的尾巴,又引來黑豹夜神回頭一吼。

  「不要啦……」她裝出非常可憐的口氣,「夜神乖乖不要走,我不會再欺負你了。」死命抱著夜神龐大的身軀不放,吃定了它不可能傷害她而強行離去。

  她一個人總是睡不好,平常有繪、雲哥或聽雨陪她睡,但今天繪必須連夜與總管開會,而雲哥出任務去了,聽雨早讓那超黏人的日原搶去暖床,另一隻小一號的豹子「月牙」也不知溜到哪兒去了。

  今晚只剩下夜神可以陪她。

  「夜神……拜託啦……」她好可憐、好可憐的說,「我會好好睡,不會搶你的棉被也不再壓到你了。」她用力保證。「好不好?好不好嘛……我們明天睡醒還可以去竹林那邊,你不是最喜歡在竹林裡跑跑跳跳?」她誘之以利。「乖乖夜神……嗯……」

  極具靈性的豹子終是禁不起她的一再哀求,最後仍是屈服的趴了下來,又任她當布偶般抱著入睡。

  沒多久——

  「唔……」

  同樣的情景再來一次,豹子仍是讓她翻身壓在身下,當成一隻溫軟的枕頭。

  夜神再次怒吼,但舞風卻沒醒來。她用棉被蓋住耳朵,打定主意這次非一覺到天明不可。

  ···················

  「昨晚沒睡好?」

  東季繪瞧見舞風眼下淡淡的黑影,詢問著。

  「嗯,讓夜神鬧了一夜沒睡。」那只死豹,竟然一腳將她踢到床下,然後頭也不回的走掉。

  真是該死的畜生。

  今晚她決定煮一鍋黑貓火鍋來洩恨。

  「喔。」是你鬧得它一夜沒睡好吧?東季繪沒說出來,她的睡相之差豈是言語可形容?

  他陪她睡了這麼久,可是清楚得很。

  可憐的夜神,他今天出房前甚至還看到它趴在門前的地板上打著盹。

  他突然叫住經過窗前的總管藏雪,「等一下拿兩塊高級牛排肉給夜神當點心。」讓舞風折騰了一晚,是該給它加餐飯補補體力。

  「喂喂喂,你的反應實在太過分。」一點都不心疼她嘛。那傢伙害她睡不好覺,竟然還吃得那麼好?

  「不然呢?」代主受過是應該獎賞。

  「將它剁了煮黑貓火鍋。」她早想這麼做了。

  「我倒是覺得還有更狠的懲罰。」東季繪邊翻著手上的調查報告,眼也不抬地說。

  「什麼?」

  「叫它再陪你睡個幾天,保證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我相信這是天底下最狠的懲罰了。」耶蘇基督,阿彌陀佛,夜神夜神,早死早超生,阿門。

  「哼、哼、哼。」她用力哼了幾聲,臉上大有一副「以後你就不要來敲我的門」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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