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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頁     杜若唯    


  她手上的一刀一槍讓他發出會心的一笑。「有老鼠還是蟑螂?叫這麼大聲。」見她沒事,他存心開她一個小玩笑。

  「是啊!我以為那只叫裴斯洛的老鼠在門外鑽洞。」她沒好氣地反將他一軍。

  他摸摸鼻子,沒想到自己反被說成鼠輩。「裴斯洛在房裡擦紅藥水,沒空鑽洞。怎麼,你蛇美女召喚,有何貴幹呢?」兩人正好湊成蛇鼠一窩。

  千雪哪有空想蛇美女原意是貌美舌毒,只瞧見他的臉紅紅紫紫的。「剛才有人想闖進我的房間。」

  事情果然越來越不對勁。「你確定嗎?」

  「別太侮辱我的智商,我說是就是。」她大受屈辱。

  「或許有人想偷窺美人出浴吧!」為免她太害怕,他故意打哈哈。

  「那也有可能,像我這樣的美女不多見吧!」千雪又被哄得飄飄然了。

  「那倒也是,尤其是在島上,實在沒什麼娛樂。」他立刻將她的美夢打碎。

  千雪挑眉瞅他。「那你說,等會兒睡覺,會不會又有人想闖進來?真討厭,連澡都不能好好地洗。」她氣極了。

  裴斯洛看得出來她洗得並不盡興。「要不要再幫你提兩桶熱水上來?」

  「沒心情,不洗了。」她身體濕答答的,水一滴一滴地從襯衫內滴落,頭髮又濕又亂,像個瘋女人似的。

  裴斯洛打量著她狼狽的模樣,拚命忍住笑,否則又要被捶死了。

  「你為什麼在發抖?」見他眼裡閃著兩簇異樣的火花,她恍然大悟地叫道:「不准看!」她只著一件襯衫,而裴斯洛這個調情高手絕不會乖乖地不讓腦裡的色情思想運轉。

  她刀鋒一轉,對準他的咽喉。「再看,就先挖了你的眼珠子,切了你的手,割了你的舌頭。」

  她天真地以為那把匕首是萬能寶刀,能做這麼多事啊;.「你把我宰了,誰來保護你啊!萬一又有人闖進來侵犯你,怎麼辦?」他不以為然地輕輕一撥,撥開尖利的匕首。

  「你在這裡更危險。」少了匕首,槍口可是對準著他的心臟。

  「這句話,我應該當它是讚美還是指責?」他輕佻地衝著她一笑,然後抽出煙,叼在嘴裡點燃。

  「又抽煙!我這裡不歡迎煙槍,你馬上出去!」

  趕走了裴斯洛,千雪解脫般地鬆了口氣。

  比起那個不知是何人的偷香客,裴斯洛停留在她身上的眼神,更讓她顫抖。

  他的眼神有說不出來的古怪,古怪得讓她想不通。

  她倦了,帶著這份存疑,她爬上那張原先討厭得很、現在卻看起來挺可愛的木板床。

  她將匕首捧在手上觀看著。

  看似簡單的匕首,仔細看,便能看出刀柄上凹凸不平的地方,其實是雕了一條雙頭龍的圖形。

  雙頭龍匕首似乎能帶給她一種安全感。她將匕首安放在枕頭旁邊,經過這驚險刺激的一天下來,她實在累極了,她也不想爬起來弄熄那兩根蠟燭及一盞煤油燈,倒頭就臥倒在可能隱藏著無數只跳蚤的木板床上沉沉睡去。

  她實在太倦了,睡得既香又甜,當然她也不會知道裴斯洛在她門外打了一整晚的地鋪,只為了守護她。

  ☆  ☆  ☆

  討厭的,該死的裴斯洛!

  一切都是他害的。

  千雪又氣又惱地數著手背上點點緋紅的疹子,看來跳蚤很喜愛她又白又嫩的肌膚。

  另一邊,換上一身勁裝的裴斯洛,正在和約瑟芬結帳。

  「裴斯洛,島上也沒幾個定點好玩的,你準備去哪裡,需不需要個嚮導啊?」約瑟芬話中過度的關心讓裴斯洛起了疑心。

  「不需要。」他以一貫滿不在乎的態度回應。

  「帶著那個小妞兒上路,挺困擾的吧!」她意有所指地說。

  「這是我的問題。」他扔了一根金條給她,以物易物的原則,他不會忘了的。「多的就當是賠償昨晚打壞的桌椅。還有,這五枚碎鑽戒指是賞給你和那些女孩兒的。」他另外從暗袋取出五枚鑽戒。

  「啊,我也有啊!你真是大方,難怪那些女孩兒愛死你了。」約瑟芬將戒指套上,滿意地左瞧右瞧。

  「一點心意。」他還是那副滿不在乎的表情。

  「喂,女孩們,還不快點過來謝謝裴斯洛大爺。」約瑟芬高聲叫喚四個青春美麗的女郎。

  千雪注視著四名女郎輪流在他臉上獻吻。他那副很享受的模樣,讓千雪氣憤得扭過頭。

  和溫妮結束長長的吻別後,他也不抹嘴,就走向她。

  「偷吃腥的貓,終於知道回來啦!」她將他的背包踢給他。

  「我是偷吃腥的貓,那你是什麼?拿著棍子打野貓的女主人嗎?」他拍拍背包上的灰塵。

  「哼!」她只顧著生氣,卻忘了氣憤的理由。「你真大方啊!」她指的是他出手大方。五枚碎鑽戒指,眉頭也不皺一下,就送了出去,而他只送過她一對骷髏頭耳環,簡直是天壤之別,差太多了!

  「如果你也給我來這麼一下,我就送你一枚。」千雪生氣根本是沒有理由的,她那對骷髏頭耳環可是他冒著生命危險,硬從一個強盜手中搶回來的,還害他差點命喪意大利羅馬呢!

  「誰要給你來那麼一下啊!你以為你是誰啊!」她懶得再扯下去,背著塞得鼓鼓的背包,逕自推開兩扇木門,走了出去。

  不管自己是誰,反正就是不可能是她喜歡的查克,裴斯洛沮喪了一分鐘,隨即恢復鎮定,隨著她走了出去。

  酒館外的空地聚集了一些準備看熱鬧的人,可惜卡隆那幫人並未出現,所以也熱鬧不起來。

  千雪正在和受了輕傷的拜瓦寒暄。「拜瓦伯伯,都是我不好,害你受傷了。」

  「這點小傷算不了什麼,再嚴重的傷,我都受過了,只是,小姑娘,昨晚我們這些粗魯的傢伙沒嚇著你吧!」他關心地說。光從外表看,很難相信他曾是一個大毒梟。

  千雪搖搖頭,她那頭引以為傲的柔亮長髮也隨風起舞。「沒有。」

  「果然夠膽量。小姑娘,接下來,裴斯洛要麻煩你多多照顧了。」拜瓦擅自提出一個不情之請。

  奇怪,拜瓦是老糊塗嗎?她糾正道:「應該是他要保護我吧!」

  「以後你就會明白了,總之,你將我的話記在心上,不會錯的。」裴斯洛將他從不離身的匕首送給了她,他的心意太明顯了。

  「拜瓦,千雪,該道別離了。」裴斯洛看時間差不多了,便催促她該上路了。

  「再見,拜瓦伯伯。」千雪在拜瓦的兩邊臉頰上各親了一下。

  「再見了,小姑娘。」拜瓦和裴斯洛來個大大的擁抱。「保重了,兄弟。」

  「你也是。」裴斯洛情意真摯地說,因為今日一別,他日要再相見,不知道要何年何月了。

  裴斯洛和千雪在飛揚黃沙中離開了這間酒館。

  ☆  ☆  ☆

  又一顆!

  裴斯洛沉住氣,不吭聲。

  地上無數石粒被千雪的纖纖足尖挑起,直撲他的膝蓋、小腿。

  呵,他可真忍得住,才不信他沒脾氣。千雪選中一顆大如雞蛋的石頭,使力一踢,石頭凌空而起,不偏不倚正中他的屁股。

  她大樂。「正中紅心,耶!」

  他愀著一張像黑白郎君的臉色,以迅捷如閃電的速度轉過身,大手一揚,揪住她打死也不扎的如雲柔髮。

  「你怎麼這樣啦!玩不起啊,放手啦!」容貌、肌膚和頭髮是她最寶貝的三物,豈能被破壞。

  「你道歉,我就放手。」他被惹毛了。

  她鼻尖仰得朝天高,就是不道歉。

  「說啊!」他的手勁加大,往下一拉,讓她的鼻尖仰得更高。

  千雪溜溜眼珠瞟向他。雖不怎麼願意,她還是低頭認錯。「對不起,我不該用石頭踢中你又美又性感的美臀。」認錯中夾著阿諛,他不心軟也不行。

  「不賴嘛!還懂得說實話。」他放開她的頭髮,饒了她,並將她柳眉倒豎,不情不願的生氣樣看進眼底卻不說穿。「你是嫌地上的石子礙眼嗎?」

  「我是嫌你礙眼!」

  「奇怪,我長得一表人才,玉樹臨風,高大又威猛,通常女人是不會用這兩個字眼來形容我的,一定是你的眼光有問題。」他摸摸剛刮過鬍子的下巴,一副風流樣。

  「自大!一定是那些女人瞎了眼。」她的不悅又被挑起了。有很多女人說他一表人才,玉樹臨風,高大又威猛嗎?

  「太陽大,你的火氣也不小喔!」他很想知道她今早又吃了幾噸火藥。「誰又惹你了。」

  「還有誰!」千雪用眼睛瞪他,等於宣告罪魁禍首就是他。

  他滿腹委屈。「怎麼又是我?我明明沒跟你說幾句話。」

  「就是你都不跟我說話,只顧著走路。你知不知道我很悶哪!」她又踢飛了一顆石頭以發洩心中怒氣。

  「那你不會跟我說話啊!」跟她說話,會惹她生氣,不和她說話,她一樣生氣,這女人還真難侍候!

  「你看我心情不好,就該先跟我說話嘛!」她跺一跺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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