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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頁     董妮    


  所以這雖是印秋芙的閨房,卻與馬大嬸的睡房相通,他一定得非常小心、千萬謹慎,否則今晚的行為就要變成往後數十年間大雜院裡眾人口中的笑話了。

  匡雲西踮著腳尖,一步步接近印秋芙。

  她正躺在床上,輾轉反側,偶一響起的呻吟滿蓄著苦痛。

  「我就知道。」運功逼毒對一名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是種極大的負擔,不論身體、心理皆同,

  因此匡雲西才會堅持在印秋芙昏過去後,為她檢查。

  可惜沒人相信,他們只當他居心不良、意圖誘騙純潔閨女。

  哼!他是這麼沒品的人嗎?他可是個將「責任」二宇刻在心版、永誌不忘的男子漢。

  「芙妹。」輕拭她一頭一臉的汗,他溫柔地喚著她的名。

  她沒聽見,身體的酸疼奪去了她大部分的力氣,讓她睡不穩,也清醒不了,只能在夢河底層掙扎著載浮載沉。

  匡雲西再搖她一次。「醒醒,芙妹。」這一回,他用了大一點的力道。

  她猛然睜眼,眸底驚恐滿佈。

  「噓!」他忙伸手摀住她的嘴。「別怕,是我。」

  她的眼睛瞪得大大的,裡頭有一片烏雲,隨著他的溫言軟語漸漸褪去。

  「身體很不舒服吧?」他貼近她耳畔說。

  她不知道他所為何來,只是困惑地眨著眼睛。

  「第一次接受內力逼毒的人都是這樣,慢慢來,等你習慣之後,便不會如此難受。頂多十次,你體內的毒即可全清,屆時你就輕鬆了。」他邊說、邊輕按她的手腳。「現在我帶你去泡溫泉,之後再幫你揉一揉,一下子就不疼了。」

  混沌的腦子開始運轉,她努力想理解他的話,半晌,她以指彈了彈他摀住她嘴的手。

  他會意鬆手,

  她先喘口氣,道,「雲哥,已經很晚了。」

  「我知道啊!」說到這事兒,他就一肚子廢氣。「我也想早點來,偏他們將你守得死緊,不讓我有機會靠近,簡直將我當毒蟲猛獸在防了。我只好一直等,待三更過後,眾人皆休息了,才有機會接近你。」

  聽著他的抱怨,她忍不住好笑,原以為所有男人都像她爹一樣,認為男人才是可以談正事的對象,女子無知,與她們談話無異對牛彈琴,因此不輕易與女子談笑。

  偏他不同,老愛捉著她說東道西,像在開玩笑,可下一瞬間,卻會發現他正努力做著那些玩笑事兒,十足拚命,教人摸不清他心底的想法。

  「雲哥,大夥兒不是防你如賊,而是一男一女私下相會違反禮教。」即使他們是未婚夫妻,但只要未拜堂,他們就得避免瓜田李下之嫌。

  「芙妹,」他非常正經地握住她的手,「你千萬別被那些腐儒思想給蒙蔽了,事有輕重緩急,眼下你全身又酸又疼,不治療,難道要抱著棉被哭一晚!」

  她嬌顏唰地一下紅若春桃。他怎知她是哭著睡的?好羞人哪!

  「守不守禮、安不安分,咱們心裡自有論斷,何必別人來廢話一堆。」他是驚世駭俗的。

  她有些心劫,雖免不了憂心,但手底下的掙扎小了。

  他也知她心情已然舒緩,遂不再給她煩惱的時間,快樂地背起佳人。

  「走吧!我帶你去泡溫泉,保證你舒服得一覺到天明。」戲謔的大掌輕拍她的臀。

  「啊!」她驚呼,心跳如小鹿亂撞,

  他打開窗戶,身如蒼鷹掠出。

  一陣沁涼夜風撲向她臉面,澆熄了臉龐的火熱,卻滅不了心頭熾烈的情火。

  「捉緊了。」他背著她,身化虹影,撲向天際的另一方。

  她依言伸長手臂,卻在碰到他之前頓在半空中。記憶裡的「雲哥」不會這麼體貼的,他常常甩開她,尤其在他的朋友面前,她的存在讓他傷透了腦筋。

  她-直知道,她和「雲哥」間的感情看似很好,其實全是作戲給長輩看。他們在很小的時候就學會了虛與委蛇。

  「發什麼呆啊?不摟緊點小心摔下去。」匡雲西的催促聲再起。

  她愣了下,手臂緩緩移動,試探性地碰觸他的肩,卻被他突然緊拉住。「啊!」粉頰撞上他寬闊的背,一股帶著青草與陽光氣息的男人氣味竄進她鼻端。

  某個影像倏忽閃過腦海,她細細分辨,發現那是一張臉,上頭有著一雙彎彎的眼,因為愛笑而在眼尾刻劃出令人喜悅的痕跡;眼下有挺直的鼻子、豐潤的唇,唇瓣一開一合間,暢快的笑聲響起……那是比她聽過最優美的絲竹更悅耳的聲音。

  但是……那與她記憶中的「雲哥」容貌完全不同。為什麼會這樣?她的心裡一陣著慌。

  「夜風舒服吧?」毫無預警的,他仰頭發出一陣愉悅的笑聲。「所以我說嘛!出來吹吹風多快樂?成天待在家裡,悶哪!」

  這男人好像從來不懂得煩惱,與他相比,她的憂慮只顯得無聊又可笑。「雲哥。」藕臂順從地環住他脖頸,她呢喃自語。「希望我復明後,看到的第一個人是你。」不管他是不是符合她記憶中的「雲哥」,一切都無所謂了,姓名本來就只是個稱呼,他就是他,她心中認定的唯一男子只有他。其他,她都不在乎了。

  不知道匡雲西有沒有聽見她的話,但他沒回答,只能隱約察覺他平穩的呼吸有了一瞬間的紊亂。

  他們走得很快,以為沒人發現,不知馬大嬸將一切看在眼裡。

  馬大嬸一直目送著匡雲西與印秋芙的背影直到消失。

  好半晌,她咕噥。「那位少幫主的武功幾時變得這麼好了?謠言的確不可言。」

  天雷幫在安知縣是很有名的,雖然他們是武林一大派,與一般百姓向來甚少接觸,但流傳在街頭巷尾間的流言蜚語始終沒少過。

  比如說:當今天雷幫的少幫主,是個不學無術的紈褲子弟。

  *  *  *

  對於一個雙目失明、世界裡只有黑暗的人來說,時時警戒應該是必備的生存要訣。

  可印秋芙發現,一旦面對匡雲西,再多的戒心都是多餘,他天生有一種引人親近的特質。

  算一算他們才識多久?十來天吧!她已被哄得盡拋女性矜持、忘了禮教為何物,與他夜半私會溫泉區。

  更甚者,當她驀然回首時才發現,自己的外衣已剝盡,徒剩單衣,坐在溫熱的泉水中,享受他輕柔的按撫。

  他的大掌在她的身體上滑動,沿著頸項、肩膀、來到背部,溫柔的揉按,像面對什麼珍藏的寶貝般,小心翼翼。

  積存在她體內的酸疼一點一滴釋放,取而代之的是某種放鬆的快感。

  她輕吁口氣,閉上眼,雖想探究事情發生的經過,但糊掉的腦子卻想不起任何事;唯一有作用的耳朵只聽得見他得意的笑。

  「很舒服吧?」他超快樂的。

  她腦海中不期然地浮現一幕畫面——生有一條尾巴的匡雲西,正激烈地搖晃著它,一副獻寶樣兒。

  他輕快的語音繼續流洩。「我就說嘛,運功逼毒完一定要妥善照料,光換件衣服睡覺能濟得了什麼事?最後的下場只會落得全身酸疼、掛在床上哀嚎。」

  聽他自豪的,真教人絕倒。可被溫泉洗濯得昏昏欲睡的她又沒立場反駁,唯有閉嘴,

  「決定了,從今天起,我每回幫你運功完就帶你來泡溫泉,」他擅作主張。

  她頭皮一陣發麻,「這樣於禮不合吧?」

  「那很重要嗎?」他一點也不在乎。

  問題是她很介意。「雲哥,雖然我倆已訂下婚約,但畢竟尚未拜堂,這種行為是不道德的。」

  他搔搔頭。「不過是泡泡溫泉,哪這麼嚴重?」

  他是真不懂,還是在裝傻?她長歎一聲,「我指的不是泡溫泉,而是這個……』她移開身子,閃避他按摩的大掌。

  他更加疑惑了。「我按摩得你不舒服嗎?」

  她篤定他是在裝傻,一股氣沖上心頭。

  「不管舒不舒服,我衣衫不整,我們就應該避嫌。」她拍開他又想靠近的手,打的方位超准的。

  他吃痛地哼了聲。「奇怪哪,同樣看不見東西,為何你打人這麼準?我連避開的時間都沒有,」明明他才是習武之人,偏她的感覺靈敏更勝他一倍。

  他在說什麼?誰跟她一樣看不見?難道……

  「雲哥。」她對他招手。

  「什麼事?」他不敢再隨便靠近她,稍離了幾寸距離。

  「你過來一點。」她卻說出讓他掉下巴的話。

  「呃!你確定?」他可不想再討打。

  她正經一頷首,「請你靠近一些。」

  「這可是你自己說的喔!」他小心翼翼,一點、一點地湊近她。

  當他的臉接近她到只剩半寸距離的時候,她突然伸出手摸上他的臉,然後,驚訝地張大了嘴。

  「芙妹,你幹什麼?」這是她釋放善意的習慣,一隻手在他臉龐摸上摸下。

  她閉上眼,一串淚水滑下。「你為什麼沒告訴我?」

  他呆了一下。「我有隱瞞你任何事嗎?」

  「你蒙著眼睛。」她哽咽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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